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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秦映紅叫道:「慢點走。」

  謝少安道:「你還有什麼事?」

  秦映紅死命的盯了他一眼說道:「我是為了你,這時除了留在奴家這裡,出去會送了小命。」

  謝少安朗笑一聲道:「夫人縱在船上設下埋伏,在下何懼之有?老實說,咱們志在救人,只要夫人不出船艙一步,在下也不想傷你。」

  說完,掉頭就走。

  秦映紅格格嬌笑道:「我的謝公子,只要你肯留下,奴家立時放了姓李的丫頭,如果你們仗著區區幾個人,要到船上來救人,那可未必會如願。」

  謝少安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瀟灑一笑道:「這個不勞夫人費心,只是在下要警告夫人,最好莫要出艙來。」

  說話之時,舉手彈出一指,遙遙朝秦映紅髮髻彈來。

  秦映紅只當他向自己出手偷襲,口中嬌「唷」一聲,道:「你好狠的心,居然向奴家下手了。」

  話聲中,嬌軀一晃,疾退兩步,舉起衣袖,朝前揮出。她一身修為,倒也不可小覷。羅袖輕輕一拂,卷起了一陣強勁的內家潛力。

  只聽謝少安長笑道:「在下說過,並無傷人之意。」

  瀟灑人影,已經掀簾走出。

  一縷指風,和秦映紅拂出的羅袖,乍然一接,秦映紅像被人推了一把,身不由已往後連逞了兩步。

  耳中依稀聽到頭上「叮」的一聲響。心頭不禁暗暗一驚,站定了身子,急忙低頭看去,自己右手羅袖,已被指風穿了一個小孔,再伸手從髮髻上取下一支翠玉簪兒,簪上也被指風穿了一個小孔!

  這下真瞧得天狐秦映紅粉臉失色,駭然道:「天罡指!只有天罡指才能無堅不摧。」

  重又把玉簪插上髮髻,舉起纖纖玉手,輕輕理理鬢髮,回身朝房後一道側門,輕輕擊了三掌。

  只見一名身穿翠綠衣衫的俏使女掀簾走出,躬身道:「夫人可有什麼吩咐?」

  秦映紅道:「你把那小丫頭弄上來了麼?」

  綠衣使女點點頭道:「已經弄上來了。」

  秦映紅道:「弄上來就好。」

  楊繼功、絕情仙子、冰兒、姜兆祥四人相繼縱上第二層船頭,但見船上靜悄悄的不見人影。楊繼功掣劍在手,領先朝二扇黑漆艙門走去。

  絕情仙子袖中暗攏玉簫,搶上一步,和他並肩而行。

  兩扇黑漆艙門外麵包著一層鐵皮,釘了許多鐵釘,連兩個門環,都是鐵的。

  楊繼功跨前—步,正標舉手朝門環叩去。

  絕情仙子伸手:「慢點。」

  她走向前去,仔細察看過門鐵環,然後伸手往外一拉,兩扇艙門原來並來閂上,只是虛掩著,她輕輕一拉,便呀然開啟。

  楊繼功手仗長劍,低喝一聲:「咱們進去。」

  當先往艙中走去。

  絕情仙子依然和他並肩而行,冰兒、姜兆祥則跟在他身後,相繼走入。

  這是一間大艙,略呈長形。中間放著兩張方桌,方桌四周,圍著板凳,兩張方桌上,還放著茶壺、茶盅。

  顯然,這間大艙是他們進膳和休息的地方。

  大艙兩邊,各有四扇木門。

  楊繼功目光一轉,朝薑兆祥吩咐道:「師弟,這裡共有八道門戶,咱們先搜上一搜。」

  當下由楊繼功、絕情仙子搜右首四間,冰兒和姜兆祥,奔向左四間,他們分頭搜索,逐一推開木門。

  這左右兩排八扇木門裡面,是八間十分狹窄的小艙,每一房中,只有一張睡覺的木鋪,放著被褥、衣衫之類的東西,就別無他物。

  每一間艙中,都是空的,不見半個人影。

  絕情仙子雙眉微蹙,說道:「這就奇了,船上怎會一個人都不見?」

  楊繼功道:「大概都上岸去了。」

  絕情仙子微微搖頭道:「船上不可能沒有人留守……」

  楊繼功道:「咱們主要是救人來的,管他有沒有人留守。」

  薑兆祥道:「大師兄和蕭兄守在這裡,小弟和冰兒姑娘這就找底艙去。」

  絕情仙子道:「不用找,底艙入口,就在後艙裡面,你們快去。」

  薑兆祥答應一聲,和冰兒兩人,往後艙走來。

  果然,大艙後面有一個方形窟窿,一道木梯,通向底艙。

  薑兆祥從身邊取出火摺子,隨手晃晃,一面說道:「在下替姑娘照路。」

  當先奔向木梯,往下走去。

  冰兒身邊也沒帶兵刃,只是空著雙手,好像完全不會武功一般,跟著薑兆祥拾級而下。

  底層一共隔成了四個大艙,分船頭、船尾和前後兩個中艙。

  姜兆祥、冰兒下來之處,是在最後一個中艙。

  這裡是存放糧食和雜物的地言,艙內堆放著不少麻袋、蔬菜等物,邊上有一道小木門,通向前艙。

  薑兆祥一手打著火摺子,一手長劍護胸,舉足踢開木門,迅快的閃身出去,這兩個中舵,大小相同。

  這裡堆放的是船上用具,看去甚是雜亂。火光照處,空洞洞的不見有人,再往前去,中間又有一道木門,通向船頭,門上鎖著一把大鎖。

  薑兆祥道:「就在這裡了!」

  —個箭步,掠到門前,舉劍砍落門鎖,一把拉開木門,突聽一陣軋軋輕響,從門內射出一蓬連弩。勁急如雨,迎面襲來。

  薑兆祥拉開木門,正待舉步跨入,一個人就正對著門,此刻驟睹箭雨激射而來,別說閃避,就是拿劍撩撥都嫌不及,口中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間,只覺從身後吹起一陣清風。

  風力極輕,只是使人感到有些風罷了,但這陣清風,拂過自己身子,朝前吹去,卻發生了奇跡!迎面激射而來的一陣連弩箭雨,遇上清風,居然紛紛跌落。

  這下直瞧得薑兆祥大是驚奇,回頭望去,冰兒就站在身後三尺來遠處,不覺動容道:「是姑娘出手救了在下?」

  他話是說也來了,但心頭兀是不信,方才替自己擋住連弩的那陣清風,會是冰兒發出來的?這種功夫,自己簡直都沒聽說過。

  冰兒晶瑩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嬌羞的笑意,說道:「姜少俠好說,這算不了什麼?」

  她承認是她出的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會練成這樣高深驚奇的神功!

  薑兆祥聽得暗暗叫了聲:「慚愧。」

  自己在是白鶴門的徒弟,別說武功不如一個姑娘家,甚至連人家使的是什麼武功,都說不出來。心念轉動,目光一瞥,忽然咦道:「這關在裡面的人,不是表妹。」

  船頭這間艙底,地方不大,前面一半,是往上斜的,左右各有兩根木柱,右首柱上,捆綁著一個人。

  這人不過二十八九,面貌白皙,生得甚是斯文,像個讀書相公,此時被反剪雙手,一身天藍長衫,也有幾處撕破,口中還被塞著大團棉絮。

  冰兒道:「這人被他們綁在這裡,自然也是好人了,姜少俠不妨去把他放下來,也許他知道李姑娘的下落。」

  薑兆祥點頭道:「姑娘說得極是。」

  舉步走了過去,用劍割斷那人身上捆綁的繩子。

  藍衫書生搓搓雙手,挖出塞在口中的棉絮,長長籲了口氣,向薑兆祥、冰兒兩人拱拱手道:「多承兩位相救,不知兩位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薑兆祥道:「不敢,在下薑兆樣,這是冰兒姑娘,還未請教兄台……」

  藍衫書生沒待他說完,接口道:「兄弟文必正。」

  薑兆祥聽他報出姓名,不覺驚喜的道:「原來是金笛解元文兄,兄弟久仰大名,今日幸會之至。」

  金笛解元拱拱手道:「姜兄好說,不知二位怎會找到這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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