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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薑兆祥道:「在下和冰兒姑娘是救敝表妹來的,不知文兄可曾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也被囚在這裡麼?」

  文必正沉吟道:「兄弟誤中奸計,被他們擒來,這兩日來,既未有人和兄弟囚在一起,也沒聽到外面艙中,有姑娘被囚的動靜。」

  薑兆祥道:「這就奇了,他們會把表妹囚在什麼地方去呢?」

  文必正道:「咱們不妨到上面去找找看。」

  薑兆祥道:「咱們已在船上都找遍了。」

  說話之間,突聽一陣兵刃交擊之聲,隱隱傳來。

  姜光祥瞿然道:「上面已經動上手了,咱們快走。」

  轉身朝門外沖去。

  文必正看到自己成名兵刃金笛,就掛在艙壁之上,急忙一個箭步,伸手摘下,身形一晃,像一陣輕風,從薑光祥身邊掠出。

  薑兆祥看他身形奇快,心中暗暗忖道:「江湖上果然人上有人,即以這位金笛解元來說,一身武功,就高出自己甚多。」

  心念轉動,腳下絲毫不停,和冰兒兩人急匆匆朝外趕來。

  楊繼功、絕情仙子自從姜兆祥、冰兒兩人走後,偌大一艘船上,竟會不見對方一個人影,愈想愈覺疑竇重重,但因薑兆祥兩人下艙救人,他們仍然不敢絲毫大意,站在大艙中間,嚴神戒備。

  絕情仙子微微攢眉道:「楊兄,我看令師妹只怕不在船上了。」

  楊繼功道:「簫兄說的是,船上賊人,一個不見,想來他們已把敝師妹移到別處去了,咱們這趟白來了。」

  只聽一陣橐橐履聲,從艙外傳來,一個清朗聲音笑道:「二位錯了,令師妹正在船上,你們沒有白來。」

  隨著話聲,艙門口已經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面含微笑,風儀俊逸的中年文士。這人,楊繼功、絕情仙子都並不陌生,正是飛天神魔聞於天!

  兩人看到飛天神魔在船上現身,不由一怔,楊繼功雙眉微軒,朗笑道:「閣下原來就在船上,如此甚好,楊某師門一筆血海深仇,正要找你姓聞的算算清楚。」

  飛天神魔微微一笑道:「三十年來,聞某殺人無數,江湖上要找兄弟報仇的人,何止千百?但兄弟可以奉告一句,凡是找兄弟尋仇的人,無異自己送死,而且他們也都已先後謝世。聞某卻一直活到現在,毫髮無損,因此兄弟倒要勸勸閣下,在兄弟面前,只宜談風月,千萬不可說出尋仇的話來。」

  楊繼功怒聲道:「楊某就是要找你老魔尋仇的,你聞於天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號人物,居然唆使姓秦的妖婦,劫擄一個女孩子,又算得什麼英雄,快快放出小師妹來,咱們放手一搏,各恁武功,分個生死強弱。」

  飛天神魔依然含笑道:「兄弟可以保證,你小師妹好好的住在船上,要我放了她,也並非難事,但有一個條件。」

  楊繼功道:「什麼條件?」

  飛天神魔緩緩說道:「秦夫人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只要你搏殺謝少安,咱們立可放人。」

  楊繼功目中精光陡射,嘿然笑道:「楊某第一個要搏殺的就是飛天神魔聞於天。」

  飛天神魔本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忽然斂去,冷笑一聲道:「姓楊的,你可知已經觸犯了本天君的禁忌麼?」

  楊繼功大笑道:「飛天神魔,楊某立志要搏殺你,咱們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有什麼管忌不禁忌的?」

  突聽身後又有一個清朗聲音喝道:「小子,你死定了。」

  這人口音,居然和飛天神魔聞於天十分相似!

  楊繼功回頭看去,只見後艙當門站著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文士,這人長身玉立,相貌清秀,赫然又是一個飛天神魔聞於天。

  兩個飛天神魔,一個在前艙當門面立,一個在後艙當門而立,正好把楊繼功、絕情仙子兩人堵在這間大艙之中。

  楊繼功早已料到飛天神魔一定有門人弟子,假扮著他在江湖走動,不然,在廬山青玉峽死了一個,怎麼又在白鶴峰冒出一個來?

  因此他看到兩個飛天神魔聞於天同時在大艙前後兩道艙門口出現,並未感到驚奇,只是冷冷說道:「你們兩個,誰是聞於天本人?還是聞於天的替死鬼?」

  前艙的飛天神魔冷聲道:「本天君化身無數,豈是爾等所能揣測?」

  兩人隨著話聲,已經緩步朝艙中逼來。

  絕情仙子和楊繼功相背而立,低聲說道:「你對付前面一個,後面一個交給我好了。」

  楊繼功已把巨闕劍掣在手中,關心的說道:「簫兄可得小心。」

  兩句話的工夫,前後兩個飛天神魔已經緩緩逼近。

  後艙的一個目注絕情仙子手中玉蕭,微哂道:「你是管弄玉?」

  絕情仙子格格一笑,伸手摘下頭巾,一頭青絲登時披散下來,嬌聲道:「你說對了,姑奶奶正是管仙子!」

  隨手一揚,把一頂頭巾朝飛天神魔迎面打去。

  她丟出頭巾,只是一記障眼法兒,目的只在引對方分心!

  她頭巾出手,從粉嫩的掌心閃電般撒出一把細碎的飛芒,身形朝左側閃進,右手白玉洞簫,跟著點到對方右腰。

  她這幾下動作,快速絕倫,幾乎是同一時候出手!

  但後艙走出的飛天神魔,也並非是弱手?口中微微一哂,左手袍袖一抖,卷起一股勁氣,把絕情仙子打出去的頭巾,和一蓬細如牛毛「絕情針」,悉數卷飛出去。

  右手斜拂,身向右轉,從他大袖之中,飛射出一柄金劍,「當」,的一聲,擋開絕情仙子點來的玉簫。一點劍尖,由下而上,直指絕情仙子眉心。

  絕情仙子被逼得後退一步,但一退之後,立即玉簫飛灑,急襲過去。

  她知道眼前的飛天神魔,縱然不是本人,但一身功力,卻是極高,自己簫招出手,決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一支玉簫,連環攻擊,使得風聲嘶嘯,似前忽後,攻左忽右,全是進手的招數。

  飛天神魔無論劍法、功力,都在絕情仙子之上,哪會把絕情仙子放在眼裡?任你攻勢淩厲都一一化解,你攻出三招,他只須一招,即可化解開去;但他攻出的一招,絕情仙子卻須連封帶架,使出三招,始能化解。因此動手不到十招,絕情仙子已是險象迭現。

  絕情仙子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對方敵手,但姜兆祥、冰兒兩人下去不久,在他們尚未安然退出之前,自己非苦撐下去不可。因此他咬緊銀牙,手上一支白玉洞簫居然使得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緊似一式。

  同時左手換了一把銀針,隨著簫招,聲東擊西,一支接一支的朝飛天神魔射去,她玉簫攻左,絕情針打右,簫招指上,絕情針打下。

  她師父的「絕情針」,細如牛毛,因為體積細小,打出去不帶絲毫風聲,絕情仙子自幼練針,手法嫺熟,認穴奇准。雖然傷不了飛天神魔,但用以用擾對方,卻也相當有效。

  飛天神魔一柄金劍矯若游龍,招式詭異,對付絕情仙子,雖然穩占上風,但對細如牛毛,了無聲患的絕情針東一支、西一支的射來,卻也分了不少心。因此絕情仙子和他力拼了三十餘招,還能勉強支持。

  這時楊繼功和前艙進來的飛天神魔也早已動上了手,雙方各展所學,拼鬥的更為劇烈,兩條人影,倏忽進退,兩道劍光,匝地盤空。瞧不清是人是劍?是敵是我?但見銀芒電閃,金光流動,森森劍氣,砭人肌骨,但卻聽不到絲毫聲息。

  原來兩人一經接手,就知遇到了勁敵,劍式遞出,往往因對方中逢變招,不得不隨著變換招式。

  這樣一來,雙方都不停的變換相式,力求變化。也等於是各以精妙劍招,破解對方的劍勢,兩柄劍除了互相比劃招式,鋒鏑並未交擊。

  這等打法,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卻十分兇險,因為雙方攻出來的劍勢,都是足以致對方于死地的殺著,而且每一劍也都凝驟了十成功力。只要他方化解稍慢,或是變招不及,立有被劈劍下的危機。

  就在雙方拚鬥之際,突聽一聲敞笑:「管仙子,兄弟來也。」

  後艙人影一閃,一道金光發如長虹,朝和絕情仙子動手,此刻占盡上風的飛天神魔激射而來。

  此人正是金笛解元文必正,他看到絕情仙子也在船上,不覺精神大振,人隨聲到,宛如猛虎出押,金笛掄轉撲攻過來。

  絕情仙子正在苦苦支撐,此刻來了幫手,壓力一松,手中玉簫隨著一緊,展開攻勢,和金笛解元聯上了手,但目光一瞥,看到從後艙走出來的,只有薑兆祥、冰兒兩人,忍不住問道:「姜少俠,李姑娘呢?」

  薑兆祥道:「底艙並沒有表妹。」

  絕情仙子奇道:「這就奇了,李姑娘會被他們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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