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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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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福葆心裏暗暗冷笑一聲,忖道:此人眼神充足,身手俐落,哪會是客棧裏的伙計?明明是對方派來的人了! 但他並未說穿,依然裝作不知道一般。兩人剛在房中坐下,過沒多久,就聽門上響起「剝落」之聲。 陸福葆抬頭道:「進來!」 房門開處,副總捕降龍手張其泰已經走了進來,朝陸福葆拱拱手道:「總座此行如何?」 陸福葆道:「張兄請坐下來再說。」 張其泰剛一坐下,那店伙又巴結的送上一盞香茗,退出房去。 陸福葆喝了口茶,徐徐說道:「眉目總算有了。」 張其泰道:「是迎春閣的人?」 陸福葆點點頭,輕哼一聲道:「兄弟和張兄白吃了幾十年的公事飯,咱們都走眼了。」 張其泰聽的不禁一怔,惶然道:「總座是說小翠花?」 陸福葆道:「不錯,小翠花在京城混了二三十年,你想不想得到她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這話,聽得張其泰又是一呆。他是總捕頭陸福葆手下唯一的大將。陸福葆處理京城裏發生的重大案件,像清查九城賭窟、豔窟,管制地痞流氓等等瑣碎事兒,都由降龍手張其泰負責。 小翠花當年豔幟高張,不過是個撈女,如今徐娘半老,手底下調教出一批年輕貌美的姑娘,當了老闆,也不過是個老鴇。但如今聽陸福葆說出她身手之高,不在總捕頭和自己之下,這話怎不叫他吃驚? 不,他身為副總捕頭,是他負責的事兒,竟然被人混蒙了幾十年,豈不有虧職守? 張其泰盼上訕訕的有些發熱,面露驚詫道:「總座如何看出來的?」 陸福葆道:「不動手,還真看不出來……」 張其泰聽得更是吃驚,問道:「她和總座動了手?」 陸福葆道:「豈止小翠花?就是她手下八花,身手之高,也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 張其泰道:「總座是否知道她是哪一幫的人?」 陸福葆道:「修羅門……」 話聲未落,人已一躍而起,輕捷有如狸貓一般,一下掠近門口,手卻很快拉開房門。 事起突然,張其泰、祝文輝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故?但眼看陸福葆朝門口掠近,也立即跟著霍地站了起來。 房門開處,但見門口彎腰貼耳,站著一個人,正是方才送茶水進來的那個店伙。 陸福葆這一下動作,實在太快了,那店伙站著的姿勢,要改變也來不及,只要看他這彎腰貼耳的模樣,一望而知是站在門口竊聽。 房門乍啟,他出乎意料,一時也傻了眼,但此人還是相當機警,他並沒有直起腰來,(因為這時直起腰來,就更證實他偷聽)只是臉上換了一副諂笑,哈著腰道:「小的給老爺沖茶水來的。」 他手上果然提著一把大水壺,確實是沖茶來的。 陸福葆含笑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招呼你沖茶呢!」 那店伙連聲應「是」,提著水壺走了進來。 陸福葆原是將計就計,把他賺進,此時等店伙進入房久一手立即掩上房門,倏地轉過身來,沉聲道:「伙計,你老實說,是誰要你來的?」 店伙微微一驚,陪笑道:「小的因廚房水開了,想到你老房裏來了客人,也許要沖茶水,是小的自己來的!」 陸福葆冷笑道:「光棍眼裏不揉沙子,你方才聽到了什麼?」 店伙哆嗦道:「依……你老說些什麼?小的什麼也沒……沒有聽到。」 陸福葆朝張其泰點了下頭,說道:「張兄把他拿下!」 張其泰外號降龍手,出手何等快速,一下就抓住在店伙的肩窩上。 店伙口中忍不住「啊」了一聲。 張其泰左手接著一指,點在他「啞門穴」上,冷喝道:「朋友識相一點,饒你不死,只要你敢大聲嚷一嚷,我就捏斷你的頸子。」 那店伙嚇得臉如土色,要想說話,又被點了「啞穴」,出聲不得,只好拿眼望著張其泰,露出乞憐之色。 張其泰伸手在他後頸揉了兩下,解開「啞穴」,一面說道:「田老爺有話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有半句支吾,別怪張某不夠交情。」 那店伙哭喪著臉道:「不……不知田……田老爺要問什麼?」 陸福葆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店伙道:「小的叫小耗子。」 陸福葆又道:「是什麼人叫你來的?」 那店伙道:「小的說的句句是實,住上房的客官,都喜歡巴結,小的為了想多得些賞金,多跑幾趟,不費事,小的真是自己來的。」 陸福葆臉色一沉,雙目棱威陡射,喝道:「你還敢和我打馬虎眼?」 店伙被他威勢所懾,打了個哆嗦,連聲道:「小的不敢。」 陸福葆道:「好,我問你,你們老闆是誰?」 張其泰在旁道:「快說。」 店伙道:「咱們東主姓柴。」 他說的自然是迎賓客棧的店東。 張其泰冷笑道:「好個刁民,看來不給你吃些苦頭,你真還當咱們客氣。」 右手倏發,運指如風,連點了他胸前五處穴道。 店伙這下露出破綻來了,張其泰手指點落,他臉上頓時大變。 那是因為張其泰點的,正是五處陰脈的主穴──「五陰絕脈」。 這手法顯然和一般點穴手法不同。 店伙立時感到全身經脈,突然束緊,血脈逆流,反向內腑攻去。 他臉色如土,噗的跪倒地上,望著張其泰道:「張老爺做做好,你……你……在小的身上弄了什麼?小的全身都在抽……抽筋了!」 這幾句話,頭上突然出現了汗水。 張其泰冷笑道:「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會說的,我不相信你忍得住,只要你肯實話實說,我立時可以解開你的穴道。」 店伙全身起了一陣陣的顫抖,額上的汗珠,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大,不住的從臉上頰上滾滾而下,目光望著張其泰,急促的道:「我說,我說,快放開我,快放……」 張其泰道:「你還敢有半句虛言麼?」 店伙道:「不敢了,不敢了。」 陸福葆朝張其泰暗暗點了下頭。 張其泰右手揮動,解開了店伙身上穴道。 店伙蹲在地上只是喘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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