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劍屠龍 | 上頁 下頁
一〇三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加強戒備,張網以待。」

  褚忠、褚良老謀深算,話完之後,立即付諸行動,開始部署。

  首先,在濟南府的城外關卡、隘路上布下重兵,一旦發現血轎,立即徹底摧毀,不擇任何手段。

  濟南府的各個城門,即刻起全部關閉,僅得留一小門,供官民出入,緝捕文書,人手一張,守門的官兵發現徐不凡主僕入城,奉命就地正法,不得有誤。

  城牆上密佈哨兵,兵與兵之間的距離不得超過五步。

  城內街道上,每一個街角,皆布有眼線,彼此之間,必須舉目可見,聲氣相接,一有動靜,便可將消息瞬間傳至總督府。

  總督府的部署更是固若金湯,褚鵬傑的五千兵馬全部安置在圍牆外面,不是摩肩接踵,而是重重疊疊,接連布下無數道防線。

  兗州府的捕快,以及濟南府本身的捕快,負責守衛總督府的圍牆。

  其他四衣衛、火焰教、上官堡、乃至褚總督身邊所有第一流的好手,則全部集中在總督府內,機動使用。

  而且,還組織了五個巡邏隊,每隊十二人,分別由鐘玉郎,鐘雪娥、古月蟬、上官巧雲、許大力領導,分時分批,定時定點,巡邏總督府內外各要衝。

  處處都有刀斧手埋伏。

  處處都有弓箭手待命。

  這樣的部署,是銅牆,是鐵壁,似天網,如地羅,蚊蚋不入,滴水不漏,徐不凡就算是七十二變的孫悟空,恐怕也勢准越雷池一步。

  褚忠、褚良,褚鵬傑父子叔侄三人,並肩立在軍機房門外,神色凝重中充滿自信,褚鵬傑信心十足的說道:「爹,二叔,這樣的佈置可渭天衣無縫,我現在反而擔心姓徐的小子不敢來。」

  褚良鄭重其事的說道:「鵬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徐不凡是一個機智過人的絕頂聰明人,千萬不要小瞧了他,等一下一旦起更,你與大哥就立刻躲藏起來,三天三夜不要露面,以防不測。」

  昂首望望天色,接著又說道:「差不多快要起更了,大哥。我們該到你的書房去了。」

  三個人隨即繞過軍機房,進入側後的一棟精巧的平房內。

  天,很黑,有雲無月,星星稀疏零落。

  「彭!鏘!」更樓上傳來起更的梆聲,鑼聲。

  隨著這聲音,總督府內的氣氛,馬上進入最緊張的最高峰。

  所有的人皆豎直耳朵,瞪大眼,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個個刀已出鞘,箭已上弦,隨時準備迎接,從任何方向突來的襲擊。

  固定位置的崗哨,摒息靜氣,凝神以待,巡邏隊的速度加快了,往來穿梭,川流不息。

  緊張!緊張!緊張到每一隻握刀的手皆淌下汗水。

  緊張!緊張!緊張到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可是,濟南城外沒有傳來警汛。

  城內街角巷尾,也久久沒有動靜。

  總督府內外更是寂靜如死,根本沒見徐不凡主僕的蹤跡。

  不!大謬不然,任何人都料想不到,有徐不凡主僕的消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就藏身在褚忠書房上面的一株大樹上。

  原來高天木貼好血帖後,並未離去,與徐不凡、王石娘利用夜暗,及總督府內外調兵遣將的混亂時刻,早已潛入府內,藏身樹上。

  因為徐不凡發現,總督府內外戒備森嚴,硬闖的結果,徒然增加不必要出傷亡。

  是以,將血轎,二老八駿遠留在百里以外,輕裝簡從,深入虎穴,打算取了褚忠父子的性命就走,免得禍延無辜。

  總督府內外的部署,三人皆瞭若指掌,王石娘噤聲說道:「主人,此地固若金湯,即便能幸而得手,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不如及早退出,免遭不測。」

  徐不凡以近乎無聲的聲音,堅定的語氣說道:「石娘,我知道,你是怕我發生意外,但既來之,則安之,不得褚家父子的人頭,絕不輕言離去。」

  「褚良也在書房內,是否—並解決?」

  「當然,老賊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可是,這是技深若海,合我們三人之力,未見得能穩操勝券。」

  「要快!要狠!尤其要准!我的要求是務必要一招畢命,根本不給他們有還手的機會的!」

  「好主意!好主意!」

  「應付非常的情況,就必須用非常的手段。」

  「請問主人何時行動?」

  「就是現在!」

  徐不凡行事一向果敢明快,眼見鐘玉郎率領的一個巡邏隊剛剛通過,下一個巡邏尚未開到,乍然一張臂,悄沒聲息的飄落地面,破門而入。

  書房不大,只有二丈見方,褚忠正在一張書桌後面翻閱公文,卻不見褚良、褚鵬傑。

  卡察!徐不凡的動作好快,幾乎在入門的同一個時間,橫掌如刀,已將褚忠的人頭砍下來。

  高天木、王石娘的動作也不慢,可惜人頭已沒,二人皆攻空了。

  奇怪,砍掉人頭,怎未見半點血?

  「軋———」

  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褚忠的書桌,連同徐不凡主僕三人,陡地疾墜而下,陷入無底深吭中,原來砍掉的是一個假人,人頭正是機關的樞紐所在。

  這一驚非同小可,三人一言不發,彈身而起。

  「軋———」

  又是一陣機關開動的聲音,徐不凡主僕的頭還不曾冒出來,厚厚的鐵皮蓋子,已將洞口封死。

  通!通!可以聽到尖隆鐵皮的聲音。

  「哈哈哈……」

  在一陣哈哈大笑聲中,褚忠,褚良、褚鵬傑相繼從一個側門走進來,志得意滿,神采飛揚。

  鐘玉郎、鐘雪娥、占月蟬,上官巧雲等人,均已聞訊趕到,室內立時爆出一陣歡呼。

  鐘雪娥望著眼前的厚鐵板,道:「乾爹,你老人家也真是的,有這麼好的機關佈置,也不先說一聲,害得人家直為鵬傑哥他們的安危擔心。」

  褚良笑聲說道:「雪娥,這是機密大事,怎可輕易公開宣佈,一旦走漏消息,就不靈了。」

  鐘玉郎道:「義父似乎很有把握,他一定會上鉤上當的?」

  「那是當然,為父的曾經過精密計算。」

  「你老人家是怎麼計算的?」

  「徐不凡這小子,聰明、機智、而又自負,血旗、血帖既已送到,無論如何他一定會出現總督府,兩總督府內外的戒備如此嚴密,血轎可以斷言沒有進來的可能,惟一的機會,就是事先潛入府內,伺機下手,為父的在起更之前進入書房,就已放下釣餌,算准了他們主僕會上鉤的。」

  薑是老的辣,這一番計算的確慎密精細,又贏得不少讚歎之聲。

  古月蟬道:「徐不凡身陷囹圄,打算如伺處置他們?」

  褚忠咬牙說道:「用火燒,直至皮焦肉枯,骨化灰燼為止。」

  立即命人提來數桶燃油,傾倒於鐵板上,以火把點燃,冒出無數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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