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命旗香羅扇 | 上頁 下頁
八六


  然而繡紋心中知道,他這並非正常現象,而是一種毒發之後的發狂形狀,但她卻不知,是因春毒驅使所致。

  由之,她更是柔腸斷,驚慌失措,暗地叫苦不已!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呵!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乃師和她自己,還能活得下去?是以,想到可怕的結局,哭得更傷心,聲音也大了許多,但是仍無法可想。

  她,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女,各方面的閱歷甚淺,而地著眼前嚴重問題,哪能不驚懼惶惶。

  就是因為他拿不定主意,急救未婚郎君,才恐懼大哭,也因為她的哭聲,更使鐘玉為之發狂,幻化出淫穢的奇象。

  陡然,仲玉立起身來,面對著繡紋,咧著嘴角嘻嘻傻笑,其形態惡劣到極點,令人望而生畏。

  繡紋一見,更著了慌,奇怪,莫非真的瘋了不成!為何對我露出這種嘔心的笑態?

  此刻,繡紋的確有點怕了,既怕仲玉這種病態,永不痊癒之期,落得個醜惡的下場,又怕他在失去現智之下,無端折磨自己。

  於是,壓住傷心,停止了哭泣,睜著惶憾的眼睛,悄悄地瞧著仲玉,同時也慢慢站立起來。

  仲玉一邊微笑著,一面拉動兩腿,極其緩慢地,向繡紋一步一步移近,宛如一尊可怕的瘟神。

  如此一來,只把繡紋嚇得芳心在跳,嬌軀微微發抖,現在她面臨亡命的恐懼,已抑低了既有的傷心,只是啞然流淚,不嚶不噎。

  照仲玉此時的神智來說,已然被「魂丹」迷亂了本性,失去人的尊嚴,根本認不出是繡紋,而是一個陌生美貌的女人,並且具有最誘惑最挑逗的作用。

  繡紋見仲玉那種惡劣的樣子,已向自己慢慢接近,不知他對自已有什麼企圖,是以被嚇得直向後退,但身後就是床鋪,又無處可退,急切間似乎失去了機智,也不知左移右撤.竟立在踏板上發呆。

  陡地,仲玉疾趨幾步,張開雙臂,虎撲而上,歡笑聲中,黑影動處,只聞繡紋一聲驚叫,便被抱個滿懷。

  仲玉把繡紋抱在懷中,頓即欲性大發,淫情蕩漾,哪還顧及禮教倫常,簡直像饑擇食的野獸一樣,兩手在嬌軀上亂撫亂摸,同時,不斷地熱烈吻著香腮,完全是淫亂之徒的下賤動作。

  繡紋被這暴風雨似的擁吻,逼得透不過氣來,又羞又急,既無法抗拒,又推之不開,是以只得含首偏扭不停,想作無可奈何的躲避,嘴裡則連聲低叫:「玉弟……玉弟……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無知,仲玉泯滅人性尊嚴,整個神經已被淫念所控制,對繡紋的抵抗拒阻,竟充耳不聞,只發出可怖而猥穢的獰笑……

  這時,繡紋已猜知仲玉需要什麼了,因而既羞又憤既愛又恨,內心真是難過萬分,本來她願意與仲玉纏綿一番,既是未婚夫妻,有何不可!順應一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是,她想到未成大禮之前,是不能亂來的,雖然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如若婆母獲和,有何言對,而且慎芳尚在苑外,萬一被撞破,如何是好?然而,她有心用力掙脫仲玉懷抱,但見仲玉饑渴得那樣,甚且彼此濃情蜜意正深,實不忍心拒絕,說實在話,她一百個願意,在未成大禮之前,作一次愛的奉獻,唯一的顧慮,就是怕被慎芳撞破,更怕讓乃師知曉。

  因之,她在欲拒還迎的躲避中,不決於內心可與不可的矛盾中。

  而仲玉卻沒有想這麼多,其實他腦中,根本不存在羞恥與禮教,只一是昧的狂吻不休,尤其雙手侵入繡紋的肉體,向罪惡的所在遊動。

  繡紋雖然極愛仲玉,巴不得先兵後禮,但她到底是處女心,沒法脫離羞恥和恐懼的約束,所以兩隻手也拚命地攔阻著仲玉無禮的行為,作本能的維護,並說道:「玉弟……這使不得……」她到底理智清楚,沒有被欲念所動搖。

  仲玉聞言,臉上突然橫蠻的顏色,眼睛睜得好大,一聲狂笑,答道:「為什麼使不得……嘿……嘿……我今天非要……」

  「你要幹什麼呵……。」地帶著哭聲叫道,是被壓迫也是明知故問,以掩飾順從的羞慚。

  「我要撕碎你的衣服……。」仲玉淫笑道。

  說著,用力一扯,只聞嘶的一聲,其已把繡紋的內衣,撕掉了一大塊,他顯然已至不能控制的地步。

  繡紋一見如此,慌忙用手抵擋,嬌喘吁吁,又道:「玉弟,你我雖已定了親……這樣胡來,是不行的……」

  其實仲玉在藥力刺激下,哪還聽得懂這種話,直如一頭雄獅,威性大發,任何阻力也失去效果,當即怒吼道:「不行也要行。」

  說話中,「刷」地又撕掉一塊內衣。

  繡紋真沒想到,發狂之後的仲玉竟是如此無禮,芳心直感被淩辱的悲哀,而且他似乎已動急怒,吼聲例子那麼大,若被人聽到怎麼辦?於是,掙扎道:「你小聲點吧……別人會聽到的呀……。」

  「哈……哈……哈……」

  仲玉淫狂橫發,大笑道:「聽到有什麼要緊……別人是人,你我也是人怕著誰來……」

  說著,猛力一推,繡紋頓如一個枕頭,直被摔推在床裡,這時,她已失去自製力,一半是被迫,一半出手真愛,於是,嘆息一聲,嚶聲道:「你不要這樣發狂……我……答應你就是……小聲點……」

  說完,由頭上拔下一支金釵,霍地向桌上那支巨蠟揚手打去,隨見金光飛射,繼聞「擦」的一聲,房中便成一片黑暗……

  良久之後,本來那洋溢春情,聞然悄靜的書房,陡起聽不清晰的人語,和輕微的嘆息,但卻沒有任何動靜……

  此刻,風啼柳聲,落花飄零,月光殘照,霧灑紛飛,大自然在詩情畫意之中,仍甜睡未醒……忽然,前院樹林邊緣,走出一條白色人影,宛如一隻銀色燕子,直向書房躍來。

  那正是追殺黑蝴蝶歐瓊妮歸來的慎芳姑娘,她原是個既毒辣,又量小的女子,見陌生女人與仲玉偷情,奪走了她愛情的一部分,焉能甘休。

  因之,醋威大振,惡念萌生,必欲追殺黑蝴蝶而後已,以消心頭之恨,可憐歐瓊妮早先已被仲玉摔得不輕,內傷頗重,加以輕功不濟,潛力分散,如何逃得了慎芳的追襲!雖然歐瓊妮論外內功候,可躍立江湖三、四流,但與慎芳的武學相比,她只有吃虧陪命的份兒。

  是以,她驚慌之下,儘管全力施展絕頂輕功,企圖逃逸,但不消半頃,便被慎芳迎面擋著,雙方見面一言不發,遂展開生死戰。

  慎芳丫頭在氣憤之中,她幾時饒過人?因之,不出三招,便斷去歐瓊妮一條右臂,尚幸她念及同是女人,故未作追魂奪命的惡跡,放對方一條生路。

  然而,就因為她一念仁慈,歐瓊妮雖受斷臂之痛,卻仍剖心相訴,說出其對仲玉的癡心,以及自己的出身來歷,於是,兩人化深恨為淺交,艉娓談了好久。

  然後,歐瓊妮又告訴她,仲玉已中春毒,若在一時三刻之內,不發出體內淫邪,便至暴血而死。

  慎芳一聽那還得了,幾乎嚇掉了魂,頓時心急似火,便匆匆趕來書房,準備不顧羞心,奉獻身體解除仲玉渾身邪淫。

  當地撲到前院,見仲玉房中,已沒有燈火一片不漆黑,芳心疑雲叢生,暗道:「息了燈?人到哪裡去了,……中了春毒還能走動?莫非他真的……」

  她不敢住可怕的地方想,深恐由於她的暇想,而會造成真的事實;若然,那只有以死殉情了,所以她僅想著用自己的身體,急解仲玉所中的春毒,但是,她對那種事,慢說沒有承教於任何人,連深入的揣測,也從沒有過,由之,她一想到那種行為,芳心跳得非常厲害,臉也羞得發燒。

  然而,事已至此,不能不作可行的辦法,思忖間,腳下加足功力,騰身似電射,直向書房窗口疾躍。

  剛當她足沾走廊,恰時,由窗內刷地飛出一條人影,幾乎與她撞個臉碰瞼,急切裡,忙撤身左閃,讓過一邊,但已驚出一身冷汗。

  而适才飛出的人影,卻遙向樹林中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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