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女魔傳(28)_傅紫

二八

　　周老將軍二十萬部隊集成一個方團，兩側後面竟不顧突然襲擊，自古以來尚未有如此之陣，引得敵陣中軍一陣大笑。只有章邯不語，他凝神一看，果然是周老將軍，只見他立于黃馬之上，此馬看似老瘦矮小，但蹄長胯粗，原是一匹雲南寶馬。周老將軍身穿長襦，手執令旗，背上插著一把龍行寶劍，二目如電，灼灼逼人。

　　章邯凝神觀陣，還從未見過如此之陣。不知這老朽從何得來此陣，他心中罵道：「怪不得項燕當年橫征南北，所向無敵！」

　　周文已看出秦軍之陣為曲形陣，車，騎、步混合屯聚，即可兩面出襲，又可中軍撲進，實為秦軍常勝兵陣。周老將軍眉頭一擰、他擔心的就是這鐵甲軍守住中軍，無法攻進奪其主帥大將軍章邯，自己部下義軍也士氣不振，被敵所懾。周老將軍不由催馬上前，左有酈嬌，右有薛虎，周老將軍大聲問道：「章邯你為何還不退走，秦二世荒淫無道，世人所恨，民心所背，你還執迷不悟，豈不自取滅亡？」章邯催車上前，哈哈一笑，答道：「周老將軍，久違了，你自不量力，楚國早為我秦階下之囚，你還不束手就擒，歸附大秦二世，何必丟下老命一條！」

　　周文仰天一笑，憤然責道：「小小少府，也坐起主帥之車，虎兒與我拿下！」

　　薛虎雙錘碰得「光當」一響，兩陣無不驚訝，各自忖道：「此人好大蠻力！」都注目觀看著。

　　薛虎如一團黑雲滾至駟馬帥車前，揮錘砸下，馬上禦官疾揮青銅扁芝圓首短劍上格，被雙錘連劍帶人砸得稀爛，薛虎正欲進錘砸死章邯，忽感背頸一股勁風襲到，他忙夾馬回身用雙錘往上格，只聽一聲爆響，震耳欲聾。原來是敵陣驍將獨足銅人砸下，兩個都使的重兵器，震得各自勒馬退出幾步。華斕豹乘機飛身離馬，縱上駟馬帥車，手執雙劍，把帥車退入鐵甲軍中。

　　其實華斕豹早應出手相救，只因他想讓這黑錘一下砸死章邯，他好自做主帥，那知陣前虎將六弟蘇敖獨足銅人救了章邯，他只好先救下章邯再見機行事，華斕豹心中詫異，為何不見酈丘父女，難道他倆和雲中道人以一行，往滇南而去。所以他還留了一手，以觀動靜。

　　薛虎見這獨足銅人力大無窮，和他旗鼓相當，直震得手臂酸麻，不由呀呀怪叫起來，黑須亂抖，催馬上前，雙錘分上下二路，直取蘇敖。

　　蘇敖被這黑錘碰得愣了半天，才醒過來似的。他原以為天下只有他力大，誰知還有比他力大的。忙調神貫氣，透至雙臂，欲用內氣勝這人黑錘。但他見這人黑馬黑錘黑須，面容難見，只見一對黑目。獨足銅人豎著推出，口中問道：「何處野人，竟敢與老子霹靂掌蘇敖相敵？」

　　薛虎上下二路是假，中途二錘一晃，早避開豎推銅人，又合成一錘，劈頭蓋下，大聲吼道：「老子也不要你做個屈死鬼，姓薛名虎，人稱錘須虎，周老將軍帳前護衛！」

　　蘇敖躲閃不及，暗用內氣，雙錘砸在他的右臂之上，頓時痛至心底，仿佛整條右臂都已粉碎，獨足銅人失落馬下。薛虎雙錘一翻，濃須疾抖，又奔面門砸來。蘇敖行動遲緩，內氣又傷。只聽「撲哧」一聲，守將李成縱馬上前解救，被黑錘連人帶馬砸得趴在地上，立刻氣絕身亡。薛虎雙錘回奔蘇敖，只見那裹臉小子手執一對鴛鴦鉞刺了上來，身手疾快，薛虎舞錘，疾勒馬回身避過後心之劍，蘇敖趁機退回陣中。薛虎舞錘正欲砸翻那小子，忽見酈嬌揮劍殺出，大聲喊道：「薛壯士請回營歇息，讓我來收拾這叛賊。」

　　酈嬌紫電寶劍閃出一道寒光，刺了過來。薛虎返陣觀戰，生恐酈嬌失手。酈嬌早認出這布裹頭臉的小子，就是蓮花，她報仇心切，要親自斬掉這殺害慶雲師兄的元兇。紫電寶劍寒光閃處，盡是奪命招數，直奔面門咽喉。

　　飛鋮狐也聽出是師妹酈嬌，色心陡懸，但又俱那神出鬼沒的紫電寶劍，無法招架，身上早被劃破幾道血口。眼看就要喪身寶刃之下。只聽一聲猛喊：「吾兒不慌，為師救你來了！」吳鉤雙劍分左右刺來，一招就把酈嬌逼退，救出飛鉞狐，雙劍又奔酈嬌咽喉面門而來。酈嬌無不驚訝，那有還手之機。

　　薛虎眼看酈嬌招架不住，揮錘勒馬正欲攻上，只聽一聲戰鼓鳴響，頓時鐵甲軍沖了過來。原來章邯幾乎死于薛虎錘下，吃驚不小，肝膽都會驚破。此時見薛虎又出陣來，早傷幾員大將，忙令鳴鼓進軍，鐵甲軍在前，兩翼步兵也包抄過來，妄圖把義軍一網兜盡。章邯剛才借陣前大將激戰，他立高遠眺，已窺出周文欲施蛇頭擒亂陣捉他本人，冷笑數聲，心中高興難抑，坐觀勝局。

　　周文一見秦軍突然發動進攻，鐵甲軍無法阻擋，令旗一揮，忙令後隊急轉身撤回山口處，前隊拼死抵抗，掩護大軍撤退，義軍壯士因薛虎連連取勝，士氣早已大振，這時豁出命來死戰，一時和秦軍攪成一團。

　　鐵甲軍無法施展，生恐傷了自家兵馬。薛虎令酈嬌保住周老將軍，她纏住華斕豹不放，戰了二百回合，也不分上下。此肘酈嬌已保周老將軍退向山口處，戰場上倒下無數屍體，均是合抱而死。薛虎身上已幾處受傷，秦軍將領一齊圍攻上來。薛虎怒吼一聲，地動山搖，雙錘一招雪花滿天，沖出重軍之圍，跑向山口處，雙錘砸下，又打倒幾個鐵甲軍，最後一個跑進山口。

　　華斕豹鐵甲軍緊追不放，到至山口邊，要部下停住，令步騎挺進。兩邊山上射下密集的箭矢羽彈，頓時死傷無數，倒下一大片。餘下之兵退了回來，華斕豹還是不肯令鐵甲軍垮前一步，他擔心雲中道人在山上。

　　章邯催車駕到，令其前進追趕。華斕豹一聲令下，揚鞭催馬，鐵甲軍狂奔而進。山上滾下些巨石粗樹，把前騎盡數砸倒，無法挺進。單邯一看天色不早。忙令退回營寨，明日再戰。

　　華斕豹悶悶不樂，鐵甲軍自創建以來，從未吃過如此大虧。他渴望《秘傳》，已看見酈丘立在山頭之上。但他此時無飛天本領，又懼雲中道人和追風手英若風。

　　周老將軍清點人數，義軍死傷甚多，又無藥品，給養困難，意欲撖退。這時後路又斷，陳王傳來消息，秦將李由奉旨帶兵從滎陽奔來。周老將軍在帳內徘徊，坐臥不安。

　　這時酈嬌被衛士帶進來，待衛士退出後，酈嬌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周老將軍愈昕愈樂，最後抑制不住捋須大笑，他這才想起酈半天的《秘傳陣法》堪稱絕寶。酈嬌雖未給他飽償眼福，但從這孫女話中，已聽出她已精讀《秘傳陣法》，何況她又是雲中道人入室弟子。周老將軍便依她而行，所有義軍官兵淩晨開拔，毀了營寨。

　　章邯旗開得勝，馬到功成。真是春風得意。直到三更也難以入眠，當他剛剛閉上雙眼，就聽帳外喊道：「賊匪劫營！賊匪劫營！」他忙下床，還未出門，迎面撞著華斕豹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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