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女魔傳(29)_傅紫

二九

　　「主帥大人，賊匪劫營！」章邯沉吟半晌，突然說道：「全軍嚴陣待命，賊匪淩晨之行，不同一般，那周文老朽變化莫測，你率鐵甲軍隨我出營觀看，後隊令都尉華海川，蘇敖指揮，緊跟其後，隨時準備反擊！」

　　華斕豹隨章邯走出帳外，跨上鐵騎，往營外馳來，鐵甲軍緊跟其後，只見一片火光，稀稀落落，人聲鼎沸，只聽叫喊，不見人影。似乎滿山遍野都是義軍，火光之中，只見周文穩坐中軍，左有酈嬌，右有薛虎，前面是獨臂猿酈丘，白水蛟居後。

　　章邯勒馬觀陣，華斕豹令鐵甲軍停下，簇擁在大將章邯身後。章邯見此火光未曾變化，只是不熄，越燒越旺，心中很是納悶，從未見過如此之陣，但隱隱感到有一種不吉之感襲上心來。他又舉目四下一望，還是看不出什麼眉目，心急如火，雙腿一夾，縱馬上前，凝神一窺，不禁愣住。

　　蘇敖和華海川已把全軍拉出營寨，擺成昨日之陣，章邯大叫一聲不好，正欲勒馬退回，營寨已燃起大火，燒紅了半邊天，他不由又掉過頭來觀看敵陣，一支飛矢迎面射來，正中面門，翻下馬來。章邯還來不及說出，便氣絕身亡。華斕豹一見大將章邯射斃馬下，忙下馬扶起、忽聽一聲震響，他以為賊匪攻來。忙放下章邯屍體，縱身上馬大喊一聲：

　　「沖啊！替章邯大將報仇！」

　　鐵甲軍風卷而起，向周文中軍沖去，華斕豹豁出命來，一馬當先，雙劍舞得呼呼風響，後面大隊步兵、馬群，戰車在華海川和蘇敖率領下。也跟縱進攻。只見周文中軍愴惶退去，鐵甲軍窮追不捨。那片火光，變得零亂錯落，首尾不顧，華斕豹雖武功高強，但不懂陣法，他不知此陣是酈嬌布下的「仿禽觀鳥捕蟬陣」

　　酈嬌見秦軍傾巢而出，令旗在火光中揮了幾下，頓時把秦軍包抄起來，形成一道火牆。

　　華斕豹只見前面火光隱去，周文中軍突然消逝，華斕豹此時才知中計，已不及退走，後面全是鋪天蓋地的義軍，華斕豹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去，腳下戰馬一滑，方知到了山口處。華斕豹一樂，已近敵軍中心，拚死一搏，便可取勝。他心中暗暗發誓，上天入地，也要奪得酈丘手中《秘傳》。

　　他正在興頭上，兩邊山頭一陣哄響，山口處燃起一片熊熊大火，嘩啦啦滾下巨石粗木，箭矢如雨射下，華斕豹跨騎被石砸倒，他騰身縱出，鐵甲已被火燒得灼人。此時，鐵甲軍大喊大叫，馬嘶人嚎，無法躲閃，半數已喪身這巨石粗木之中。華斕豹好不容易展開輕功。縱出山口處，但見那片隱去的火光又亮，頓時殺聲震天，兵戈相撞不絕於耳。火光又熄，秦軍失去目標，若入無人之陣，被義軍殺去大半，二十萬大軍所剩無幾，只得狼狽逃竄。華斕豹見大勢已去，只想在廝殺之中，尋到酈丘，奪其《秘傳》。

　　突然他見東邊一亮，周文單人一騎向山口處奔來，華斕豹忙勒馬退至山后，待周文人馬馳到，猛地沖馬而出，雙劍一招「仙人換首」直刺周文咽喉面門，周文反應不及，加之年老力竭，又大戰了一陣，雖避開了咽喉但面門已被上劍刺穿，華斕豹彎腰墜馬，正欲下毒手，忽感頭頂一陣狂風掃到，忙棄周文，舉劍上格。雙錘如一座大山倒塌，砸得華斕豹雙劍火星亂迸。華斕豹知是勁敵，又是這錘須虎，便凝神調氣，欲殺死黑錘大漢。否則無法脫身尋找酈丘《秘傳》。

　　兩人戰成一團，朦朧之中，薛虎吼聲如雷。酈丘見薛虎已戰住華斕豹，忙翻身下馬。忽見水蛟身負重傷、催馬馳到，氣喘吁吁地說道：「將軍，酈嬌要我告訴您，東西兩塞秦軍精兵已到，要您扶著周老將軍趕抉撤出山口拐道向西而去！」白水蛟還不知周老將軍受傷，一看馬上，便愣往了。酈丘小聲問道：「酈嬌呢？」白水蛟擔心地答道：「酈嬌指揮正與敵將戰成一團，章邯大軍已被全殲？」酈丘跨上馬來，向激戰最酣的東方望去，只見一匹馬飛奔而來，馬上之人正是酈嬌。

　　酈嬌渾身上下均被血污染紅，她一手持著火把，一手執著紫電寶劍，如一只瘋獅猛虎。

　　她指揮義軍殲滅了秦軍，正準備隨軍返回，一旁殺出華海川和蘇敖，擋住去路。她力戰兩人，一劍將飛鉞狐剌落馬下，反手一劍又刺傷蘇敖。秦軍將她圍在核心，其中一人說道：

　　「蘇都尉，皇上已派司馬欣和董翳二將軍帶領數萬大軍來援，隨後就到！」

　　酈嬌疾展雲中劍絕技，寒光顫處，已倒下數人，她沖出重圍，東西兩邊人馬又湧了上來。她忙令白水蛟給周將軍報信。

　　酈嬌勒馬停住，一見周老將軍、淚水流了出來，此時東方已開始發白。義軍和東西兩邊的援軍殺了起來，經過一場大戰的義軍，此時陣法早亂。酈嬌忙令父親護著周老將軍，白水蛟斷後，她去尋找薛虎，在山口處西邊山谷匯合。

　　酈嬌又沖進混戰人群。只見薛虎正和華斕豹大戰不下，秦軍兩位將軍已率大軍來圍。酈嬌一馬奔到，一招「百女瑤池」，紫電寶劍刺倒幾名戰將，左手火把摔向華斕豹。華斕豹躲閃不及，他招架薛虎已夠吃力，那火把正打中他面門。酈嬌一劍刺中薛虎坐騎，令他突圍，一白一黑兩匹快馬如飛地跑到山口處。山口處早被山石粗木阻塞，兩人只好棄馬步行，趕至西邊山谷匯合。

　　曙光初露，西邊山谷雖在山道的窪地之中，也透進了一絲光亮。酈丘剛剛放好周老將軍，在傷口上敷了藥粉，周老將軍顫動了幾下，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酈丘，把眼光移開，似乎在尋找什麼，酈嬌和薛虎奔了過來，一聲悲嚎，撲在周老將軍身旁。

　　周老將軍眼光停在酈嬌臉上笑了笑，顫道：「孫女，快隨你父親酈丘，去雲南滇池尋找你爺爺酈半天……」周老將軍想伸手撫摸一下酈嬌，但手臂無力抬起，掙扎地笑了一笑，雙眼一閉，頓時氣絕。

　　薛虎一聲悲呼，立起身來，正欲撲向周老將軍身上，只聽他那悲嚎聲變成了慘叫，一支毒箭洞穿其胸，同時洞外摔進身無四肢的白水蛟屍身，只聽洞外一聲笑道：「你父女倆還不交出《秘傳》？」

　　§第九回　峽谷洞老魔伏誅　青城山父女走險

　　薛虎掙扎著倒向一邊，從胸口噴出的鮮血濺了周老將軍一身。酈丘一聲悲嚎，縱過去，抱住身無四肢的白水蛟，差點暈了過去，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正欲沖出拼命，卻被酈嬌一把拉住，又急忙把他掩護在自己身後。就在這霎那之間，嗖地飛來兩支袖箭，被酈嬌伸手接住，她又迅疾發出去兩把梅花穿雲針，洞外旋即傳來兩聲慘叫，緊接著又「撲通」兩下，似乎有兩個人栽倒。酈嬌抽出紫電寶劍，舞起劍花，一團寒光裹住周身，不時有暗器被劍鋒擊落的聲音。她頭也不回說道：「爹！快沖！回頭再料理他們。」

　　酈丘猶豫著，酈嬌急得跺腳，催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沖不出去，誰去尋找爺爺？」這一下酈丘好象清醒了許多，急忙撿起薛虎的兩隻大銅錘，瘋也似地向洞外沖去。洞外傳來一聲放肆的吼叫：「還不交出《秘傳》？」語音剛落，神猿手白一尊和蚩尤老魔各執長劍，雙雙撲進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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