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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不一會兒,那幾個出千的賭客連同跑腿的夥計,全部被賭場的打手強行帶了上來。幾個人一看南宮豪臉色,就明白被高手抓了千,下過想到自己沒留下任何把柄,也不怕賭場亂來。一個老千還對南宮豪囂張地叫道:「是不是贏了一點錢就要找麻煩,這難道是鴻運賭坊的規矩啊?」

  南宮豪沒有理會那老千,只盯著那個賭場的夥計,森然道:「你他媽勾結外賊,吃裡扒外,按規矩該如何處置?自己說!」

  那夥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驚惶失措地哭拜道:「老闆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南宮豪一聲冷哼:「只要你作證指認這幾個老千,我可以饒你一命!」那夥計毫不猶豫地連連磕頭:「我願作證!小人願意作證!」

  南宮豪轉向那幾個老千,冷笑道:「你們是要我報官,還是按道上的規矩辦?」

  幾個老千面面相覷,領頭那人澀聲問:「報官如何?按道上的規矩又如何?」

  南宮豪冷冷道:「若報官,我保證你們在牢裡被玩殘;若按道上的規矩,你們將贏的錢全吐出來,然後一人留下一根手指走人。」

  幾個老千心知南宮豪絕不是虛言恫嚇,憑他在杭州城的影響力,就算將他們弄死在牢裡都不是難事。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齊齊點頭道:「我們願按道上的規矩辦。拿刀來!」

  雲襄正想為幾個老千求情,卻被南宮豪抬手阻止,只聽他冷冷道:「雲公子,看你的面子我已經對他們很仁慈了,若在往日,至少也要廢了他們那雙招子!」

  一個賭坊的打手將匕首遞給了他們,幾個老千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每人依次切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幾個老千雖痛得滿面煞白,卻咬牙沒有吭上一聲。或許他們在走上老千這條路之時,就已經做好了今日的準備。

  「很好!」南宮豪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留下贏的錢滾吧,別讓我在杭州城再見到你們幾個!」

  幾個老千相扶離去後,南宮豪將目光轉向跪著的夥計:「我最恨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小人,雖然我答應饒你一命,但至少也要取你這雙招子,才能消我心頭之恨!」話音剛落,南宮豪已閃電出手,一招二龍戲珠,生生將那夥計的兩個眼珠挖了出來。

  在那夥計的慘叫聲中,他若無其事地擦去手指上的鮮血,轉頭對一旁的雲襄笑道:「這次多虧雲公子相助,我得好好謝謝你。」說著從幾個老千留下的銀票中挑出幾張,強塞給雲襄道,「這五千兩銀子,是我請雲公子喝茶。莫爺那裡,我另有重謝。」

  雲襄心有不忍地目送著那夥計被架了出去,神情蕭索地擺擺手,說道:「南宮老闆不用客氣。」

  南宮豪呵呵一笑,親熱地拍拍雲襄的肩頭:「我南宮豪今日算是交了雲公子這個朋友,以後在杭州,若遇到什麼為難之事,可以來找為兄。」

  雲襄點點頭,正要告辭。南宮豪突然看到一旁的張敬之,想起他方才的稟報,忙問:「方才你說釣到了一條大魚,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敬之忙上前將與張公子結識,並準備一起挖掘八思巴陵墓的計畫說了一遍,最後得意洋洋地笑道:「張公子已答應花一萬兩銀子買下陵墓所在的荒地,只需要再等幾天,他就會將籌集的銀子送來。」

  南宮豪雖然出身世家,手下卻不乏像張敬之這樣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對這些人並不強加約束,甚至有時還暗中支持。聽完張敬之的敘說,他不禁有些驚訝:「你這種最古老、最低級的藏寶騙局,居然也會有人相信?我看別人是不是想反千你一把啊?」

  張敬之忙道:「那張公子是個草包,就仗著老爹的權勢花天酒地,哪裡知道江湖上的各種道道?完全是個讓人賣了都會幫著數錢的主兒。」

  「聽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見見那個張公子。」南宮豪笑道,「他長什麼樣?明天我就親自去雅風樓會會他。」

  「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尤其他那小媳婦,還真是人間絕色。」張敬之說到這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在自己臉頰上比畫道,「張公子鬢髮下面有一道疤,很好認。」

  雲襄正準備告辭,聽到張敬之的描述,立刻就猜到「張公子」是誰,不禁對她的上當受騙感到疑惑不解。以她的聰明機智,怎會被一個老掉牙的騙局所騙?雲襄對此充滿了好奇。

  告別南宮豪離開鴻運賭坊後,金彪興致勃勃地問:「公子,明日咱們去哪兒玩?」

  雲襄轉望雅風樓的方向,輕聲道:「雅風樓。」

  金彪疑惑地望望遠處那模糊的高樓:「咱們去那裡幹什麼?」

  「會一個老朋友!」雲襄說完,邁步走進了黑暗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舒亞男與明珠正享受著雅風樓精美的蘇式早點,一個男子突然坐到了桌子對面。舒亞男抬頭一看那人模樣,不由一聲輕呼:「是你!」

  「是我。」雲襄淺淺一笑,「莫爺手下一個跑腿的蠢貨,裝個捕快都不像的蠢貨。」

  舒亞男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與他的那次邂逅,忍不住「噗哧」一笑,調侃道:「這次準備扮個什麼?」

  雲襄悠然笑道:「秀才。」

  「秀才?」舒亞男有些莫名其妙。

  「沒錯,就像那張秀才一樣。」雲襄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也有一張藏寶圖,比那張秀才的便宜些,只要一千兩銀子。怎樣?有沒有興趣?」

  舒亞男臉上露出警惕的表情,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不是準備買下張秀才的藏寶圖嗎?」雲襄調侃道,「這種藏寶圖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最便宜的只要幾文錢一張。」見舒亞男面色不變,雲襄有些驚訝,「怎麼?你還真相信有藏寶圖?真想跟那張秀才合作?」

  「對不起,你已經影響了我的胃口。」舒亞男端起面前的燕窩粥,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雲襄惋惜地搖著頭起身就走,邊走邊暗歎:原來是個蠢女人,我竟然看走了眼。

  一旁的明珠目送著雲襄遠去的背影,悄悄拉拉舒亞男的衣袖問:「這人是誰啊?」

  「一個不入流的小騙子。」舒亞男專心享受起自己的燕窩粥,頭也不抬地答道。

  「騙子?」明珠眼中滿是懷疑,遙望雲襄遠去的背影,癡癡地自語道:「他若是個騙子,也一定是個最高明的騙子。」

  「行了,快吃吧!吃完咱們還要去遊覽西子湖呢!」舒亞男抓起一塊糕點,強行塞入了明珠的口中。

  舒亞男與明珠用完早點,雙雙離開了雅風樓。二人離去後不久,南宮豪就帶著張敬之興沖沖而來。雅風樓的賈掌櫃早就與南宮豪相識,一見他登門,連忙上前殷勤招呼。

  「那個張公子在嗎?替我通報一聲,就說鴻運賭坊的南宮老闆求見。」

  南宮豪敲著櫃檯,盤算著如何請張公子去賭坊玩幾把,卻見賈掌櫃兩手一攤,歉然道:「張公子一早就攜夫人遊覽西湖,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

  南宮豪有些遺憾,隨口問道:「這張公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賈掌櫃立刻道:「張公子年少多金,為人豪爽,生活講究,揮金如土……」

  南宮豪抬手打斷了賈掌櫃的話:「我不是問這些。你有沒有發覺,張公子和他的夫人,有什麼與旁人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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