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七三


  那知方洪雙腳釘在地上,身形不見輕微搖晃,玉簫郎君卻悶哼一聲,腳下連退了兩步!

  兩人同是大吃一驚,皆因玉簫郎君知他功力在自己之下,今日已兩度傷在自己手中,現下即使留得命在,那有功力陡然大增之理!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方洪亦是心中大奇,雖然他适才怒極而撲,但他有自知之明,今番只盼突擊成功,那知玉簫郎君應變奇快,突襲眼看不逞,怎麼卻會將他震退!

  他一怔之下,忘了制敵機先,陡見玉簫郎君嘿嘿連聲,面目猙獰,說道:「原來是你這小子藏了私,适才假裝受傷。」

  他已一步步再又向他逼近過來!

  一言將方洪提醒,心說:「當真我兩次傷在這萬惡淫賊手中,怎倒功力反而大增?」邊想,兩眼也緊盯著玉簫郎君,同時已將真氣運行,只覺體內真氣充沛之極,刹那間已兩透玄關,登時恍然大悟,才知是适才他傷在玉簫郎君飛袖之下,是被那怪婦救醒,也必是她以所練的真火來為他通經活脈,想那日葛衣人在採石磯為他打通玄關之竅,功力雖然倍增,但這幾日來都無暇行功,真氣不能練得圓團團,光灼灼,故爾掌上功夫,威力其實所增有限,現下經那怪婦的真火為他療傷,必是無意中替他增了功力。

  方洪在眨眼間,悟澈了其中玄奧,勇氣大增,這工夫,那真氣又再三通玄關通六竅,只覺運行倍常活潑。

  玉簫郎君早又逼進了兩步,兩人相距已不足一丈,只見他兩袖抖個不已,顯然已勁透袖尖!

  方洪斜步滑移,往右挪移兩尺,玉簫郎君立即往右滑移,眼看兩人即要以功力相拼!就在千鈞一髮的瞬間,方洪心中陡然一震,原來他往左遊移,恰好轉到了他娘的石床對面,這一驚非同小可,若然他此刻與玉簫郎君同時發難,這石室能有多大,現下兩人相距不到七八尺,便是能傷得玉簫郎君,他娘必也會傷在他的掌風之下!而且石室中,兩長石床本是相對的,他雖不敢回頭,南芝姑娘必在身後,同樣,自己縱能躲得過他的飛袖,南芝姑娘那還有幸理!

  方洪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說時遲,玉簫郎君忽地一聲狂笑,左腳霍地一退,右臂疾揚!

  方洪那能容他這袖拂出,倏提丹田氣,騰身疾拔,雙腿一拳,平身貼在石室頂上!

  玉簫郎君,好生狡獪,他一見方洪掌勁倍前威猛,這一飛袖其實是虛,方洪背脊才貼上頂端,他左袖已卷到了!說:「小子,你想逃呀!」

  方洪不敢開口,兩腳就勢一登,直向石門斜射,這一來自是頭下腳上,頂高不過丈餘,其勢又疾,當真險而又險!

  玉簫郎君呵呵一笑,右袖旋身疾拂,快如電閃!

  方洪頭頂已堪堪撞到地上,要收勢已是不易,那還經得起自後似狂飆般飛袖拂來!真個死生在須臾,危如千鈞一髮!本能地兩掌倏地推出!其意不過在想護住頭頂,那料一股奇大的勁道反震回來,他身軀登時彈高數尺!

  方洪趕緊一拳腿,飄落在五七尺外,真個是絕處逢生,暗叫了聲僥倖!待明白适才那將他身軀彈起的勁道,實是自己兩掌反震之力,這一喜,非同小可,要知反震之力已是這般巨大,他現下的掌力何止千斤!

  玉簫郎君看得明白,不由他不倒抽了口涼氣!而且驚得他退了一步,道:「你是紫府宮中傳人?」

  又是紫府宮?那南雍傳他輕功,現下方洪已知是紫府迷宗,被人誤認,尚有可說,适才這雙推掌乃是本能行險推出,毫不神奇,怎會被他認作紫府武學?

  方洪心下詫異,眼見玉簫郎君驚懼之態,若他立即應承,必可將他鎮住,但方洪是個誠厚的少年,豈願假冒,當下哼了一聲,就道:「紫府仙宮,武學曠世,我方洪豈配得傳,誅你這萬惡淫賊,衣冠之獸,又何必紫府武學。」同時,他心中卻在計謀:「怎生才能將他引出石室?」

  玉簫郎君聞言,精神頓振,要知武林門派最是分明,否認自己的門派,無異欺師滅祖,玉簫郎君立即呵呵笑道:「妙極妙極!」他見方洪一步步在往後退,只道他已露了怯,更認定所言非紫府傳人不差,心想:「這小子不除,我怎能與美人兒真個銷魂。」立即也一步步逼出石室來!

  方洪心中一動,那怪婦現在洞外,她與玉簫郎君乃是母子,動上手自然幫他,我能否勝得這惡賊尚沒把握,怎能將他向洞外引去?

  這甬道中寬不逾丈,施展不開手腳,洞外不能去,只有……

  他一眼已瞥見那與大海相通的岔洞,忖道:「我若能將他誘入此洞,不但遠離石室,那怪婦身有鐵練鎖住,只要躲開五六丈,可就不怕他幫這惡賊了。」

  方洪心下忖思,不過眨眼間事那玉簫郎君身才出室,霍地左袖飛起,道:「方洪小子,那你就留下命來!」

  這一袖並非直取方洪,而是拂向他身側!方洪一見他飛袖來勢,已知玉簫郎君是要將他逼出洞去,顯然他亦想得怪婦之助,幸是方洪已打定了主意,喝聲:「好!」他右掌倏翻,斜身急掠,半借他飛袖之勢,竄出兩丈!

  玉簫郎君呵呵一笑,右袖早又飛起,皆因那岔洞是在石室之右,方洪恰是從他面前掠過!以是玉簫郎君身形不動,倒像方洪送上門來!

  那知方洪早防他有這一著,身未落地,已擰腰亮掌,兩股勁道相撞,他借勁飛退,登時自己在三丈之外,退入了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岔洞之中!

  玉簫郎君一怔,現下成了他在明處,方洪在暗裡,豈不頓處劣勢麼?跟著連喝了兩聲:「方洪小子滾出來受死!」卻半晌未聞聲息,他不敢追人。但他怎肯甘休,強敵現在暗處,何異身在虎穴!

  陡聽他忽地朗朗笑道:「小子,你以為躲在暗裡,郎君我就放過你麼?」只見他一言甫罷,左袖橫胸,右手卻伸入衣底,一步步向岔口逼去!

  方洪半晌未曾發聲,他是知成敗在此一舉,趁玉簫郎君不敢立即追來,這工夫,又已將體內真氣運行了五七遍,皆因他功力适才陡增,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尤其是玉簫郎君那句「紫府傳人」之言,迄今未曾釋懷,知他這一聲喝問,必非無因。

  他體內真氣一遍遍運行,也更見圓灼活沛!而且靈台頓見空明,忽然似有所悟,心道:「我這玄關之竅,是那葛衣人為我打通,玉簫郎君的流雲飛袖,亦是葛衣人所授,他自知葛衣人的功路,莫非我先前無意中通關吐勁,自然而然的合了葛衣人的功路?」

  方洪玄關通,靈台明,悟性頓增,越覺不差:「這麼說,那葛衣人必是當今武林至尊,紫府宗主,是他!是他!」

  方洪大喜,正是由一反三,一解百解,日前那葛衣人並未出手,表面看不出他武功深淺,但他女兒,那個奇醜的姑娘,不是輕輕易易即勝了桑龍姑的三個兒女麼,女兒如此,其父可知,這葛衣人必是武林至尊,紫府宗主!

  一時間,他喜不自勝,連玉簫郎君已一步步逼近,也未覺察,原來這一陣工夫,玉簫郎君亦已入了暗處,他雖瞧不見方洪,方洪亦已失了他的身形。

  陡地碧光暴射,照得滿洞通明,方洪一時間兩眼難睜,只聽玉簫郎君呵呵大笑,道:「小子你躲得了麼?」聲出袖到!飛袖淩厲之極!

  方洪此次已是勇氣百倍,現刻他體內真力充盈,本已似要透體沖出,當下倏地一挫腰,雙推掌,開聲吐氣!

  卻聽身側朗朗笑道:「小子,別白費勁啦!看劍!」

  滿洞碧光突射,伸縮如長虹,已自斜刺射來!

  是玉簫郎君向岔洞中一步步行來,小心翼翼,走進了兩丈,這才霍地從衣襟下掣出劍來,劍走夜戰八方,一者是寶劍突然亮出,他身形也暴露出來,怕被方洪暴襲,二者劍光光芒,可照澈全洞,意在發現方洪存身之處,果不出他所料,一見方洪在一丈之外左袖立即拂出,但他何等狡猾,明知這一飛袖已傷他不得,袖出,身已斜掠,圈劍疾刺!快得有似兩下夾攻!

  方洪一見他露出劍來,正是被他奪去的寶刃,先前他乘人于危,他娘險險喪命在他手中的情景,頓時心頭,怒火上撞!說時遲,那劍似長虹般刺到,劍未近身,劍上碧芒已砭膚生寒,方洪趕緊一錯步,腳下三爻!

  紫府迷宗,端地神奇,玉簫朗君寶劍登時走空!但他變招快極,翻腕疾掃,削脅剁脛!

  方洪寶刃神物,只要被劍芒掃中,亦必受傷,不敢進招,腳下立即六變,遊身已到玉簫郎君身後,他才喜已不懼他那流雲飛袖了,不料現下他掣出劍來,頓又處於劣勢!心一橫,呼地一掌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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