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七四


  那知玉簫郎君竟會突然撤劍暴退,這可是大出意外,他這一掌拍出,亦留勁不吐。

  只見玉簫郎君面上變色,在寶劍碧光映照之下,更是難看!道:「你果是紫府宮中傳人?」

  方洪心下一動,看來他必是怕極了那葛衣人,這紫府宮三字即令他心驚奪魄,今番他施展的實是紫府迷宗,可不是假冒了,當下朗聲說道:「你倒也認得這三爻六變的紫府武學,你這萬惡淫賊,衣冠禽獸,還不束手就縛麼?」

  趁他驚懼之下,腳下三爻,翻身六變,登時幻化出五七個方洪,似有十數雙手臂向他擒拿點到!左手並指點他腦戶、肩井、巨關三大穴,右手扣腕奪劍!

  那葛衣人實是紫府宮一代宗主,玉簫郎君曾得他傳授流雲飛袖,那紫府武學他豈有不識的,他聽方洪之言,誤以為方洪果是紫府傳人,只駭得心膽俱裂,早打定走為上計,他動念在先,方洪攻到,他猛可裡一劍推出,碧光頓又暴射!

  兩下成了同時出手!方洪頓覺森森寒氣砭膚,才挫肘翻腕,玉簫郎君的聲音已在甬道中傳來,道:「方洪小子,來來來,外面寬敞,我們大戰三百招!」

  他最後話聲傳來,顯然已在洞外,方洪松了口氣,他雖恨極了玉簫郎君,但實無勝他的把握,而且洞外有那怪婦在,更是敵眾我寡。此番他原意只想引開玉簫郎君,一見他逃出洞去,那還敢再怠慢,即刻飛身奔到石室門外!

  他還怕玉簫郎君去而複返,亦怕那怪婦前來,故爾不即刻入內,守了半晌,並未再聞聲息,方洪心下倒疑惑起來,那怪婦與玉簫郎君既是母子,這一陣與他惡鬥,她豈有聽不到的,怎會未見她前來。

  正疑惑間忽聽她娘叫道:「洪兒,你把他打走了麼?進來啦!」

  原來他娘早已醒過來了,聞言就知他适才與玉簫郎君惡鬥,他娘必已瞧見,忙道:「娘放心,他逃出洞去了。」

  方洪聽他娘的聲音不再那麼微弱,就知內傷已大好了,好生歡喜,但他才走了兩步,卻又忙不迭縮身止步。

  原來他再又瞥見躺在石床上的南芝姑娘,裙帶盡解,酥胸半裸。先前他是急著救援,自然不能顧及,現下可不同了。

  他不但停步不前,而且不敢再望她一眼。忙道:「娘,你能起身麼?」苗金鳳已知他停步不前之故,喜道:「我兒這般篤厚守禮,端地可喜,那位老前輩的真氣雖然仍留在我體內,但我不使勁,那是不防的。」

  苗金鳳坐起身來,慢慢下床,向南芝床前走去。

  方洪見娘能下床行走,好生歡喜,趁機又在石室門前眺望了一遍,這時他才知他娘這一兩個時辰中,雖然不言不動,其實並未失去知覺,顯然他與怪婦的言談,以及與玉簫郎君所說的話語,她都聽得明白。

  忽聽苗金鳳咦了一聲,道:「這小姑娘真美啊,嘖嘖,美得天仙一般,真叫人愛煞,可憐!可憐!」

  聽得兩聲可憐,方洪腦裡頓轟地一聲,急問道:「娘,莫非她已被那惡賊所汙!」他的滿嘴鋼牙,堪堪不曾被他咬碎!

  要知方洪雖與南芝不過才見上兩三面,又是師門仇人之女,但她是這般天仙化人,天地間毓秀鐘靈,集於一身,真善真美,聖潔純真,若被玉簫郎君所汙,豈非無天道了麼?而且方洪登時連想起他那青梅竹馬的情侶秦寒梅來,她早已毀在這惡賊手中了,教他怎能不恨!

  卻聽苗金鳳歎了一聲,道:「這麼天仙般的一個姑娘,那惡賊能忍得起心……」只聽他娘說著說著,又幽幽地的一聲歎!

  方洪陡地大喝一聲,心道:「我去和那萬惡的淫賊拚了!」

  她娘那一聲長歎,不是已說明一切了麼?

  哪知才要撲出,忽聽苗金鳳叫道:「洪兒,你要作甚?」方洪道:「娘,南姑娘已被那惡賊所汙,我豈能容他!」

  苗金鳳啊了一聲,道:「誰說這姑娘被他汙了,真是老天爺有眼,剛才那老前輩回來得正是時候,你也跟著前來,不然,那才真真可惜呢?洪兒,轉身過來,我已替她穿好衣服啦。」

  方洪怒火頓消,道:「娘!當真。」他掉頭一看,果見南芝姑娘的衣裙已穿得整齊,只是仍動也不動。

  苗金鳳兀自在端詳她,像兩眼捨不得離開她的面龐兒,說:「難道娘還會騙你麼?只是她好像中了迷藥啦。」

  方洪道:「謝天謝地,娘,他果是中了那惡賊的迷彈,我也著過他的道兒。」他緊緊守在門邊,不敢離開,生怕那怪婦與玉簫郎君會突然侵入。

  苗金鳳道:「這就是了,那好辦。」顯然她明白方洪守在門口之故,道:「洪兒,那老前輩目下練功甚勤,每隔一個時辰,即要行功吐納,至少一個時辰之內,她不會返來的,那惡賊已怕了你,必不敢來,你過來。」

  方洪才知這一陣未聞怪婦聲息之故,當下大放寬心,快步近前。

  只見南芝雖是中了迷彈,卻像安詳的熟睡一般,方洪不由一歎,心道:「她太已純真,顯然是她在身中迷彈之頃,仍然相信那玉簫郎君是好人。」

  隨又想起秦九凝說過:「她武功遠在她四個哥姊之上,今日她只微顯身手,果真神妙,若然她心知警惕,那玉簫郎君豈能得逞。」

  一時間他看得出神,苗金鳳臉上卻也露出了笑意,而且心中喜開了花,她看看面前的愛兒,他長得這麼高大英俊啦,再瞧瞧安詳地躺著的南芝,她美得這般愛煞人,禁不住心花怒放,三年來所受的苦楚逼害,霎時間,她忘得乾乾淨淨。

  原來她見愛兒癡癡地望著南芝,這才又聽得愛兒為她拚命,只道兩人已是情侶,南芝若是作了她的媳婦兒,她怎地不喜。

  這才真正是老天爺有眼啦,母子劫後重逢,又,又有這麼好兒媳婦。苗金鳳喜孜孜,輕喚道:「洪兒,你不將她救醒,還等甚麼?」

  一句話將方洪提醒,回頭,見娘兩眼含笑望著自己,不禁面上一紅,忙道:「娘,我不知怎麼救啊?」苗金鳳笑盈盈點頭道:「她所中迷藥,解救最易,只要用水一噴即可醒來,但這麼將她救醒,卻不能立時復原。」

  說著,苗金鳳探身入懷,好半晌才取出一個小小的磁瓶來,本來她這時已高高興興了的,不料這磁瓶取出,她卻咬著牙,一聲長歎,道:「洪兒,這藥我已準備十多年了,本是留以自用的,沒想到今日卻救了南姑娘。」

  這麼一句話的工夫,苗金鳳雙目中已噙滿眼淚。

  方洪立即明白他娘話意所指,那赤煉人魔窮凶淫惡,不在玉簫郎君之下,當年她娘必是赤煉人魔的魔窟之中,即偷偷備下了這瓶解藥,以作必要時自救之需。他娘咬牙長歎,必是想到他母子雖已團圓,但赤煉人魔殺他爹爹之仇,尚未報得。

  方洪的熱淚和著怒火,亦是奪眶而出,道:「娘,你放心,只待此間事了,孩兒便踏遍海角天涯亦要替爹爹報仇。」

  苗金鳳含淚點頭,隨抹去眼淚,強笑道:「洪兒也不用急在一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怕那赤煉人魔不遭惡報麼?現下救醒這姑娘要緊,噢,這姑娘姓南,是不是啊?」

  苗金鳳邊問,一面已將南芝姑娘的牙關撬開喂了兩顆藥丸在她口中。

  方洪道:「娘,這姑娘正是姓南,她爹娘皆在這天姥山中。」

  苗金鳳驚道:「在這山中?」方洪道:「是啦,她娘便是适才那老前輩恨她入骨的桑龍姑。」

  苗金鳳渾身一顫,這次更驚得退了一步,像自言自語般說道:「他娘是桑龍姑,那狠毒有如蛇蠍的女人!」目光又落到了南芝面上,道:「我卻救了她的女兒,她……她真是桑龍姑的女兒麼?」

  陡見她慢慢抬起頭來,一臉肅容,注視在方洪面上。

  方洪忙扶住苗金鳳,道:「娘,她當真是桑龍姑的女兒,但你救她救得不差啊!娘,你坐,聽我說。」

  苗金鳳聲音微顫,說道:「洪兒,是因她同你相好,應,……你你你,娘忍辱茹苦,只望你長大成人,作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竟和那毒婦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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