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五八


  南雍一怔,道:「原來是你!」南芝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喜孜孜地笑道:「你也來啦!你見到了我那小兔兒麼?」

  這時船已抵岸,秦九凝已步下船頭,南雍一見,也誤認她是秦寒梅,說道:「你你……」

  他驀地裡一見,先是一喜,跟著心往下沉,皆因他馬上想到她是與方洪湖上泛舟,可見情愛深篤,他自與秦寒梅一見鍾情,這些日來,朝思暮想,先還存著萬一的希望,現下……

  南雍如癡如呆,神色更是黯淡,秦九凝見南雍盯著眼瞧她,她雖不知又被誤會,卻並不在意,方洪卻心裡明白,當下心中一動,心道:「他將九妹誤認是寒梅妹妹,已是這般模樣,若然她知寒梅妹妹已被那玉簫郎君所汙,他豈肯饒過玉簫郎君,那時……唉,此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知曉。」

  那南芝早又在說道:「喂,你怎不答我的話啊?」她走到方洪面前,抬眼望著他,她實是又天真又純潔,她已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了,和方洪也不過才見得一面,但親切得好像對家人一般。

  方洪面對這個仙女般的姑娘只覺心中倍常寧靜,心道:「她念念不忘那兔兒,若然我說不知,她必然很失望。」當下說道:「姑娘,那兔兒早好啦,本來跌傷得不重啊。」南芝眼睛一亮,而且笑啦,像自言自語,遊目望著天邊,道:「啊,那它可以帶著它的小兔兒玩啦?」

  秦九凝冷眼旁觀,暗暗點頭,心道:「這小姑娘端的是神仙中人,只怕未來一場惡鬥,會從她身上得到化解。」

  方洪這才轉身,向南雍說道:「兄台想是認錯人了,她並非秦寒梅,而是她的姊姊。」說著,向秦九凝一指。繼道:「你沒瞧她們衣著不似,而且神情也有顯著差異麼?」

  當真若是秦寒梅,已然見了面,豈有不理睬他的。

  南雍心道:「是啊,她說過,她雖要我將紫府輕功傳他,但她卻不願和他相見的,但是,世間怎又有這般相像的人。」

  他目光始終不曾離開秦九凝,可不是麼,那秦寒梅只是眉目之間,何曾似她這般冷若冰霜,而且,她豈會見面不理睬我的。

  方洪繼道:「好教兄台知道,敝師妹雖然與寒梅妹妹是同胞姊妹,但兩人自小分離,到現在連面都未曾見過。」

  那南雍奇道:「果真,竟有此事。」

  秦九凝已聽出了些端倪,說道:「這位想是南公子了,原來亦認識舍妹。」

  這可再無懷疑了,秦九凝與秦寒梅的聲調大異,而且她的聲音冷漠之極。

  南雍啊了一聲,卻忽然問道:「那麼,請問方兄,那位秦姑娘現在何處。」

  方洪怕他有這一問,他卻偏這麼問,面上神色登時黯然。秦九凝忙道:「你問舍妹麼,她已被武林前輩帶走了。」

  方洪生怕她說出玉簫郎君之事來,忙道:「南兄得知,必也高興,這可是她的曠世奇緣,這位老前輩武功之高,可說當今天下,無出其右。」

  南芝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道:「哥啊,你們說誰啊!」

  那南雍經兩人一說,就知不假,果然喜形於色,但陡又歎了口氣。方洪心道:「這南雍實是個好人,明知寒梅妹妹不會假以顏色,他卻為她有好去處而喜,可見他是個君子,而且,他武功好,人又溫文儒雅,唉,可惜晚了,晚了。」

  他癡癡地望著南雍,南雍卻呆呆地望著天邊,天邊,一抹晚霞,絢麗而又縹緲,遙遠而又遙遠,遠不可及。

  南芝這小姑娘兀自在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秦九凝卻已有些明白了,她面上雖然仍無半點表情,但她有如止水的心中,卻在浩然而歎,暗道:「原來你們為了她,為了我那妹妹。」

  一時四人都沒言語,那南芝面向湖面,欣然咦了一聲,道:「哥啊,你瞧,他也在此地。」大夥兒一回頭,只見湖上十多丈外,蕩過一隻畫舫,船頭上站的正是那玉簫郎君,瀟瀟灑灑,有若玉樹臨風,背著兩手,正作湖山晚眺。

  原來桑龍姑此行,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故,那南雍與南芝皆不知曉,桑龍姑和那南琴,皆瞞住兩人,是以玉簫郎君在此,他亦不知。

  方洪一見,霍地一轉身,就要向岸邊停舟奔去,秦九凝忽然伸手一攔,冷冷地說道:「師兄,你娘身在水火之中,有如倒懸,你難道忘了麼?」

  方洪停下步來,黯然一點頭道:「九妹說得是。」

  南雍有些驚詫,說道:「方兄難道與這位李兄有過節麼!」

  方洪因南雍有傳授上乘輕功之德,現下更同病相憐,只覺對他倍常親近,道:「南兄,此事說來話長,你日後自知,今日在下前來,原是有事相求,若能指我一條明路,我感激不盡。」

  南雍道:「方兄何必客氣,有話請說,我是知無不言。」

  方洪知他出污泥而不染,人甚正派,故亦並不隱諱,簡單地將出身來歷告知,說道:「我從赤煉人魔的女弟子口中得知,家母現囚于天姥山中,那赤煉人魔狡兔三窟,想來是想托庇在令堂之下。」

  方洪雖是簡單述敘,亦非三言兩語,當他述及其父慘死赤煉人魔之手,其母在臨到最後即可脫險的刹那,竟被擄去,那南雍甚是動容,南芝更是淚光瑩瑩,說道:「哥啊,怎麼我卻不知山裡有這麼個赤煉人魔,哥啊,你快答應幫他。」

  南雍方在沉思間,秦九凝已在說道:「想那赤煉人魔武功雖也了得,但豈能及令堂的武功高絕,是以他雖是意在托庇於令堂之下,但令堂定也不知,可見他的巢穴甚是隱密。」

  方洪忙道:「九妹說得是,我們原也想到賢兄妹可能不知,但賢兄妹生長天姥山中,何處隱密,可能是那赤煉人魔的秘密巢穴,想來可猜知一二。」

  南芝以往是那麼柔雅,面上始終掛著甜笑的,此刻臉兒卻繃得緊緊地,兩眼流露出同情的柔波,望著方洪,卻向她哥哥說道:「哥啊,我們無日不在前山玩耍,哪裡不曾玩到,只有後山萬壑千崖,亂石嶙峋,連半朵野花兒也沒有,我們甚少前往,莫非那赤煉人魔是在後山麼?」

  似是南芝一言,將他提醒,南雍突然眼睛一亮,說道:「那赤煉人魔可是道裝,兩眼火紅?」

  方洪精神一振,憤然說道:「正是,而且身材高瘦,面似骷髏,敢是方兄曾在山中見及?」

  南雍道:「這就是了,約在兩月之前,我曾在後山見到這個道人,我還道是采藥之人,當時未曾在意,現今回想起來,這道人驀然見我,似想躲避,但已不及,後來他很快裝得若無其事一般,現在想來,大是可疑,這麼說,那道人必是赤煉人魔了。」

  南雍一說,那南芝倒像比方洪更急,道:「哥啊,那你領他去找,多可憐啊,赤煉人魔將他娘囚了多年。」遂向方洪說道:「我們就要回山去啦,娘在船裡等我們呢,你隨我們同船去好不好。」

  她說得好不懇切,眼望著方洪,更是流露出無比懇切,方洪心道:「她哪知我們兩家的師門,乃是冤家對頭呢,她娘桑龍姑,豈能容我兩人。」

  秦九凝已仔仔細細地對這小姑娘觀察了個夠,心道:「她不但人是天人,更有天人之心。」她先前警告方洪,不可忘了師門大仇,哪知現在與這南芝一對面,不但也消了敵意,而且也開始喜歡起她來。

  那南雍已道:「芝妹說得是,方兄何不與我們一同返舟,天姥後山,甚是隱密,更何止百十裡寬,若不我指明發現那赤煉人魔之處,實難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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