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五七


  第十八回 石上留言

  秦九凝也不禁啊了一聲,說道:「這就難怪了。」隨也說出今日他見葛衣人武功太已神奇,又見玉簫郎君望影而逃,並聽他說出祖師名諱,即知是位前輩高人,他將方洪帶去,更知他自有用意,而且也急著要追蹤玉簫郎君,就在她追去之時,卻是南星元突然現身,告知她銀蛇劍在半崗泉中,約定晚間由他去纏住玉簫郎君,說道:「半夜子時,那陰陽交泰之頃,只要你將桑龍姑引走,那劍即可輕易得手,我看姑娘你智慧過人,武功也了得,必可成事。」

  秦九凝道:「當時我即謝過了,和那南星元別過,即潛來此間一探,果然見到了我的那個同胞妹妹,嗯,她名秦寒梅,是不是啊?」

  方洪黯然一歎,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九妹,我且問你一句,你可知道那玉簫郎君舟返何處的呢?」

  秦九凝冷眼之中,有疑惑之色,顯然她這次卻不能明白方洪的心意。說道:「他來自東海之濱,今日有那葛衣人留字示警,我們雙劍合璧,又挫了他的氣焰,多半就此回東海之濱去了,想來便在天姥山左近。」

  方洪眼睛一亮,道:「好,九妹,現下我們已別無事故,還請九妹助我一臂。」

  秦九凝道:「你是說赴天姥救你的娘麼?我自是要相助的,好在奶奶也無甚吩咐,那五月五日之期即屆,我們正可一舉兩便!」方洪當下即急忙要走,秦九凝忽道:「師兄且慢,若論你現下的武功劍術,那赤煉人魔已非你的敵手,雖然尚不能勝得過桑龍姑,好在我們不用與她較量,也自有人收拾他,未來大敵,只有桑龍姑那五個兒女的五蛇陣難鬥,适才我們借那玉簫郎君,已試出了雙劍合璧的威力,不知你已否體會出那威力由何而來。」

  方洪道:「九妹,愚兄愚魯,正要請教。」秦九凝忽然面露肅容,念道:「一正一反,招招盈滿。」

  方洪恍然大悟,道:「是了,你一招『一劍擎天』,我以『羿射九日』相配合,恰是盈滿。」

  秦九凝道:「以此類推,招招盈滿,似天衣無縫,何異布下了地網天羅,師兄你緊記斯言,只要我兩人雙劍合璧,當今武林高手,恐怕沒幾人能逃得出手去。」

  方洪回想适才情景,若非先有九妹阻止,後來自己作了個痛苦的決定,那玉簫郎君今晚早已沒命了,但他此刻心中卻喜歡不起來,一者恨不得即刻飛往天姥救母,之後,他非要尋那玉簫郎君不可,定要他與秦寒梅結為夫婦。

  當下說道:「九妹,我記得了,現今寶刃已得,我們即刻上路吧。」

  秦九凝從未見過方洪神色,有似今晚般黯澹,難道他是思念娘親之故,便道:「好,我們快走吧。」

  兩人各將寶劍入鞘,不再沿江而行,卻是入江蘇,走浙江,一路之上,那方洪臉上從未露過半點笑容,這日來到杭州,饒是秦九凝靈台空明,亦猜不透方洪的心事。

  要知秦九凝清心無欲,雖覺出他神態有異,她也不覺好奇詢問,且她從來就不多言語,故爾方洪心中悲憤憂傷,整日不言不語,她也更少開口。卻是這日到了杭州,那西子湖明媚,山容水態,千般旖旎,秦九凝竟動了遊興,道:「師兄,我們連日趕路,未曾小息,現下距離天姥只有一日腳程,何不在此歇息半日。」

  那天姥是在興昌縣之東,距此尚有三數百里地,但以兩人的輕身功夫,若是兩頭見日,行來尚可從容。

  方洪心道:「今番前往天姥,說不定一到即要與赤煉人魔作殊死鬥,正該養精蓄銳。」但他因距離天姥已近,娘親近在咫尺,心神甚是振奮,恨不得即刻就到才好,卻以秦九凝話已出口,他不便反對,而且心想:九妹不是喜嬉好遊之人,她要在此小息,只怕別有事故也說不定。便道:「任憑九妹行止。」

  說話間,只見湖上畫舫如織,風送笙歌。那秦九凝自入江湖以來,這可是初見人間的繁華,一時興起,道:「師兄,我們也雇一畫舫,作湖上泛舟如何?」

  方洪尚未答言,似見湖中一隻畫舫中,坐著玉簫郎君,但那如織的遊船,有如穿梭一般,瞬間那舟被前面兩隻遊船遮沒。

  方洪忙道:「好,九妹,我們原不用忙在這半日。」同時心道:「不料今日即遇見了他,我本想將娘救出之後,再為寒梅妹妹辦這事的,現下豈能錯過這一機會。」

  當下即雇了一隻畫舫,搖到湖中,哪知方洪四下裡一搜索,卻再未發現那玉簫郎君,只見湖中少說點一二百隻遊船,看來雖然新舊有別,外型卻只只相似,而且船上的遊客中,盡多儒巾儒服之人。

  方洪心想:「莫非我心念中時時惱恨那玉簫郎君,故爾适才將別人認作他了麼?」

  方洪想問,忽聽唉乃聲中,一人說道:「哥啊,你整日裡悶懨懨,這一路行來,我就沒聽你說上十句話,你心裡有甚麼不快啊!」

  那聲音有似黃鸝出穀,清脆之極,方洪一怔,這似在那兒聽到過?

  方洪忙掉頭一看,不料身下的畫舫霍地滑出數丈,而且接連兩個盤旋,已穿入畫舫叢中,方洪一怔,只聽秦九凝輕聲道:「師兄,沒想她們也在此間,別露了行藏。」

  其實方洪雖未看清說話之人,這工夫已想起來了,他未見人,但目光登時柔和了起來,道:「九妹,她們船行倒快。」

  同時心中明白,秦九凝适才是以氣功催舟,只見那舟子驚愕不已,面上變顏變色,想來他還以為水中有甚蹊蹺,此刻兩人哪有工夫管他,方洪忙看時,只見隔開了兩條船,一隻畫舫正向湖心搖去,船艙中坐定兩人,一個南芝,待方洪一看那與南芝同坐的少年,不由一楞,心下奇道:「他怎會與這小姑娘在一起?」

  原來另二個少年,乃是南芝的長兄,方洪不認識南雍,是以奇怪。

  只聽南芝嬌脆輕柔的聲音,說道:「哥啊,我們不遊也罷,人說西湖天上人間,可惜太多人工痕跡,而且遊人太多啦。」

  方洪聽得如癡如呆,她那聲音入耳,他心中的憂傷悲憤,登時一掃而空,連他對南芝與南雍同舟也不驚訝了,而且心中明白,桑龍姑的五個兒女,原只見到四個,現今聽南芝叫他哥哥,心道:「原來這少年竟是桑龍姑長子。」

  想到那日在彭水山中,南雍傳他的上乘輕功,他此刻不但不以為怪,反而心中一聲浩歎,想道:「他癡戀寒梅妹妹,若然他知我是誰,而仍以上乘輕功相授,這何異以武功資敵,也可見他癡戀之深。」

  秦九凝兀自運氣行舟,將畫舫始終躲在一隻遊船之後,而又不遠離他們那一隻船。只聽南雍道:「妹妹說得是,論雄偉,遠不及我們那天姥勢拔五嶽掩赤城,身登青雲之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那是何等巍峨,而且煙濤微茫,雲霞幻彩,萬壑千岩,奇石迷花,在在都強過西子。」

  南芝凝眸天際,像唱詩般念道:「哥啊,而且,這西湖雖以水勝,但也不及我們那天姥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方洪心道;「難道那天姥當真仙山福地不成,令人身在這湖山勝境之中,亦這般嚮往!」

  忽聽秦九凝在他身邊說道:「師兄,他門要上岸啦,我們何不跟去一探,若能先從他們身上,探得你娘被囚之處。」

  方洪原來專注在兩人身上,竟忽略到了何處,忙看,只見南雍與南芝的畫肪,已駛到了一座山下,那山雖然不高,但青翠欲滴,竟是西湖最偏僻之處,那岸邊,只見到三五個遊人。

  想那天姥方圓數百里,只知她娘囚在山中,但究在何處,實不知道,到時如何能尋到,想他們生長之地,必然熟悉,而且赤煉人魔在天姥建他狡兔之窟,他們豈有不知的。

  方洪聽秦九凝提起他娘來,心裡一急,霍地飛身登岸,那船離岸尚有三四丈,方洪是怕失去了兩人,故爾飛身騰躍,這不過是南雍與南芝剛踏上岸的工夫,兩人聽得風聲,同時一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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