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四七


  當下兩人隱密著身形,遠遠跟蹤著她。方洪見那店中再無人出來,就更認定自己想的不差,道:「九妹,若我猜得不錯,這南琴只怕是追蹤那玉簫郎君而來。」當下將那晚所見書生的前後經過,才向秦九凝說出,數日來,方洪幾次三番都想說出,但話到嘴邊,卻又不好啟齒,便是此番說來,亦吞吞吐吐。

  那知秦九凝聽來,卻並無難為情之態,只怔怔地望著那南琴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她在心中想道:「若是果真如此,那玉簫郎君為何卻不等她,她豈有追不上他的,她為何又孤單單一人?她往南面山區而去,又是何故?」

  南琴突然在前面加快了腳步,日光之下,有似一條紅線,兩人亦加快了腳步躡蹤,方洪自然而然施展出南雍所傳的上乘輕功,眨眼間,竟趕到了秦九凝前頭。

  方洪是因一心追蹤南琴,並不覺察,秦九凝卻大奇,竟不再望南琴,而全神貫注在他腳下。

  方洪不知他現下所施展的,乃是紫府迷蹤輕功,不到一盞茶工夫,早已和南琴相距不到五六丈,方洪可不敢再走近了。一看那紅衣女子果是南琴,而且忽然停下步來。

  方洪忙一縮身,隱著身形,只見南琴在東張西望,面有焦急之色,忽地飛身躍上樹梢,向四外遠瞅。

  這時方洪追蹤她而來,已入到深山之中,停身之地,是在一個山丘之上,森林密茂,古樹參天。

  只見南琴瞅望了一陣,已垂頭喪氣的落下地來,自言自語道:「怪啊,他約好此時此地相會,怎不見來。」

  方洪心道:「和她相約的,必是那書生,哼,玉簫郎君,這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不覺地已手握著靈龜劍柄,休道那晚他險險命喪玉簫郎君飛袖之下,他對秋娘始亂終棄,更是令他惱怒,現下手中有了靈龜寶劍,他豈再懼他。心想只要玉簫郎君一現身,定要懲治這惡人。

  那知那南琴落下地來,忽然恨恨地一跺腳,方洪似聽到她銀牙咬得格格作響,眼中更見怨毒之色說道:「好啊,你騙我,准又是被那女子看上了啦!」

  方洪心道:「莫非那玉簫郎君已然知悔,與秋娘重拾舊好了。那南星元與秋娘本在兩人前頭,不然那來第三個女子。」

  方洪心念及此,握著劍柄的手,也就松了下來。

  卻聽南琴的銀牙,咬得更響,恨恨地說道:「你啊!玉簫郎君,我可不是秋娘,你要想像對秋娘一般,拋棄了我,哼,我才不饒你呢!」

  「不是秋娘,難道當真另有個女子?」方洪對這南琴心中亦是憎恨,倒不是她曾助那玉簫郎君,使他險些送命,而是這南琴狐媚得令他厭惡,而且若非她戀上了玉簫郎君,那秋娘怎會被他遺棄,那方洪那裡知曉,現今和那玉簫郎君在一起的,不但另又是個女子,而且正是他朝思暮想,青梅竹馬的情侶秦寒梅。

  方洪頓又惱怒起來,心道:「好,若然另又是個女子,我先就不饒他。」他不因憎恨這南琴而幸災樂禍,而是這數日之間,已知他害了三個女子,這玉簫郎君若然不除,正不知還有多少好女子,將被他害了清白,碎了芳心。

  忽見南琴又一跺腳,掉頭往東奔去。這一下甚是突然,兩個起落,她的身形已隱沒于林木深處。

  方洪忙站了起來,低聲叫道:「九妹,九妹。」他只道秦九凝必在近身之處,那知他連叫了兩聲並無人答應。

  方洪一怔:「九妹這是去了何處?」忽地心中一動,心道:「只怕她已追那南琴去了,這林中甚是密茂,她身法也比我快得多。」

  當下忙向南琴所去之處追了前去。就在他追去的這個工夫,那秦九凝不過方才趕到。

  原來方洪全神貫注在南琴身上,施展開紫府上乘輕功,已將秦九凝丟在後面而不自覺,南琴雖然在此停留,但也不過兩句話的工夫。

  秦九凝十分驚疑,卻又似有所悟,喃喃地說:「師兄必有奇遇,咦,原來他不只獲得靈龜寶刃,兩人這是去了何處?」

  方洪躡蹤南琴,往正東而去,秦九凝僅只前後腳之差,就此錯過。

  她正發愣間,忽見林中閃出一個少年書生來,雖是瀟瀟灑灑,但分明他是方才趕到。

  秦九凝的冷靜,乃是自幼養成,一見人影,便已看得明白,那書生自那樹後轉出。顯然認錯了人,說道:「美人兒,勞你久候了,啊呀,罪過,罪過。」說著,向秦九凝作了一揖。

  「儒生巾,玉抹額,腦後蕭帶雙飄,年紀不過二十三四,面如冠玉,鼻垂玉柱,只是,只是一對星眸斜而不正?是他!是他!准就是玉簫郎君。」

  他作下揖去,秦九凝卻早將他打量了個清楚。「不是他是誰?他那領上,不是插著一支晶瑩的玉簫麼?嗯,他准是認錯人了?是了,南琴向此間奔來作甚,他准是錯認我是南琴了。」

  這人正是玉簫郎君,他在巫峽峰上,得遇秦寒梅,即驚為天人,其實,秦寒梅不一定比南琴更美,但她比南琴更年輕,她那麼純真真,溫柔柔,羞怯怯,卻更有少女的美,迥異于妖冶的南琴,玉簫郎君一見,怎不驚為天人。

  妙啊,他沒費半點工夫,秦寒梅即願隨他走啦,直喜得他心花怒放,那南琴被人水箭噴穴,來不及解救,這時他卻早將她丟到了九霄雲外。眼珠一轉,即領著秦寒梅,繞路下峰,回到泊在近處的舟上,即刻下放。

  卻不料就在這工夫,秦九凝無意間,解救了那秋娘和南琴,秋娘傷心欲絕,南琴卻發現了玉簫郎君的船,已在下放,竟不向秦九凝謝一聲,就沿著江邊追趕,秦九凝還以為她是奔回她娘桑龍姑的舟上去了,就此忽略過去,不知她的同胞妹妹,已入了魔掌!

  這是巫峽之夜,那兵書寶劍峽左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故,那南琴本可輕易追上玉簫郎君的,卻因她娘桑龍姑的船,泊在下流頭,她與玉簫郎君的行動,乃是偷偷摸摸,那晚更是悄悄溜出船來的,生怕被她娘發覺,故爾遠遠繞了個大圈子,待得她趕到江邊,玉簫郎君的船,已去得不見了影子。

  那玉簫郎君何等狡猾,得了新人,豈會不怕舊人糾纏,他的船一入中流,立即以氣功催舟,舟如箭駛,更兼江流湍急,當真一日千里,饒是南琴盡力追趕,也不過今日晨早,方才追上。玉簫郎君早防她不舍追來,時時留心,今晨遠遠瞧見沿岸追來的南琴,即囑舟人停泊隱密之處,他則踏波飛渡登岸,向南琴迎了前去。

  南琴一見玉簫郎君,又是愛,又是恨,那知她數千里老遠的追來,卻經不起玉簫郎君的一陣溫存,三言兩語,約定此時此刻,在當塗縣南面山中相會。

  正如秦九凝所探得的!桑龍姑除了在寒潭另有目的,她與南星元,玉簫郎君,皆有所為而來,南琴自是深知,說:「好啊,我饒了你這一遭兒。」這南琴年輕輕,狐媚倒像得了桑龍姑的真傳,玉簫郎君這才追趕他的船去了,兩人分手,南琴這才在那店中歇息了半日。

  且說那玉簫郎君作了一揖,是他趕回舟上,船駛採石磯,安頓了秦寒梅,方才趕來。他可不敢像對秋娘般,棄南琴如敝屣,皆因他不敢結怨于桑龍姑,故爾不得不前來相會,他趕來得慌慌忙忙,只見人影,便作下揖去,不料他一抬頭,登時驚得一愣,道:「你你……」

  秦九凝早知他便是玉簫郎君,心下大奇:「他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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