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三七


  秦寒梅尾隨著她,見他落店,巧啦,那南雍隨他娘桑龍姑,與弟妹等離了寒潭,心說:「我走啦,豈能不與寒梅告別,啊喲,她要到天姥,我豈能不與她先約,告她居處,她那時好去尋我。」

  當下即託辭追了來,那秦寒梅一見南雍,心中一動,卻想道:「那晚在莽蒼山中,赤煉人魔原可在奔雷劍下伏誅,卻因方洪的輕身功夫遠不及赤煉人魔,才被赤煉人魔逃出手去。這南公子的輕功神妙之極,若是能傳與方洪,那赤煉人魔還能逃得出手去麼?」

  秦寒梅處處替方洪著想,念念不忘,步步緊跟,實是情深愛摯,她一向南雍說出請求,那南雍如何不明白,更是心中如有所失,但他能拒絕她的請求麼。

  秦寒梅又見方洪衣衫破舊不堪,見南雍衣華人翩翩,心中不由自主地不服起來,心道:「我洪哥不過幼年失母,身世孤苦,若然他也衣履鮮明,不見得不及你瀟灑。」心念及此,即刻連夜替他親手作了一件衣衫,並買了鞋襪,一早即要南雍送去,然後兩人才去東北山中相候。

  這便是以上的經過,本來南雍要將這紫府迷蹤武學傳與秦寒梅,是秦寒梅心中想道:「我雖求你傳洪哥哥上乘輕身功夫,但這好處在他,我並未得你的恩惠,我要是接受了你的傳授,那可不同。」

  原來秦寒梅何嘗不明白南雍對她有情,因此,她更要他保持一個距離。

  且說南雍將三爻六變,九轉十二象的步伐傳罷,方洪皆已緊記在心,此刻那還有輕視之心,對這少年也油然生敬,卻因生敬,也更加失神落魄:「他人物已是瀟灑,風度更見翩翩,卻又身懷神奇武學,我樣樣不及,寒梅妹妹有了他,心中還會有我麼?」

  方洪失魂落魄,一時癡然呆立,南雍道:「方兄若已記住了,今後只要勤加演練,一月之後,必有成就,小弟有事急於東行,請從此別。」說罷,轉身就走。

  方洪呆呆地望著他,竟是不言不語。待得發現自己失了體,那南雍已去得無影無蹤了。忽然一聲長歎,心道:「他那是甚麼有事東行,他必是找寒梅妹妹去了,他們,他們兩人,正是一對神仙眷屬呵!」

  他呆呆地立在當地,好久,好久。

  他卻不知,就在他身後,一株大樹之上,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睛情意綿綿,而且哀怨之極。

  而在數裡之外,那南雍尋秦寒梅。找遍了每一個隱密之處,卻不住聲長歎,這才往東而去。

  這南雍實是個多情種子,心道:「一別海角天涯,難道你竟不肯再與我見一面?」

  原來這時南雍已有些明白,伊人芳心已早有所屬……

  南雍才心念及此,幽幽一歎,只得走了。

  第二天一早,方洪便去江邊只見一條大船上,有個老人向他招手。

  方洪走近,那老人道:「哥兒,老夫這便船南下。」

  方洪一看,那是一隻中型江船,想必是老人家獨行寂寞,要找個伴兒。

  那老人微微含笑,道:「哥兒,我一看你,便知少在江湖上行走,是也不是?」

  方洪道:「是,多謝老人家指教。」

  不知怎地,方洪一見這老人,頓生孺慕之念,只覺這老人卻是和藹可親,其實是方洪見到這老人,突然想起了爺爺,只覺這老人親切和藹的微笑,與爺爺甚是相似,不由心中歎道:「不知爺爺現今去了何處?」想到他現今孤單單一人,心裡甚是難過,一時不瞬眼望著那老人,發起呆來。

  忽聽艙中一人說道:「師傅,你在同誰說話啊?」那聲音好脆,而且又嬌又甜。只見艙門開處,紅影一閃,走出個紅衣女子來。

  那女子年在二十歲以上,白白嫩嫩,有點兒像熟透了的櫻桃,眉兒眼兒,恰似秋水春山,像是個少婦。

  那老人道:「秋娘,這位哥兒旁徨岸頭,我想給他一個方便。」

  那女子早打量了方洪,嫣然笑道:「師傅,正是,與人方便,即是與自己方便,請他上來罷。」

  方洪道:「老人家,這……這,這方便麼?」

  皆因他見那船雖大,但只有一個大艙,人家舟中有女眷,他又是個少年,老人笑道:「可見哥兒誠厚,不礙事的,上來吧。」

  方洪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當下向那老人謝了,這才上船,同時心中一動,這女子稱老人是師傅,可見是武林中人,而且若非江湖女子,她也不會這般了無閨閣之氣,待方洪上得船上,更令他奇怪,偌大一隻船,卻不見一個梢公。

  老人讓他進艙,方洪微感躊躇,皆因那女子已進艙去了。便道:「老人家,你給我方便,小子已感激不盡,就在船頭便了。」

  老人掀髯笑道:「我這雙老眼不花,哥兒,你也是武林中人,怎麼倒如此靦腆,來來來,烈日長途,怎好在船頭坐地。」他已當先入艙去了。

  方洪所習皆上乘武功,他自換了秦寒梅所送的華衣儒服,他人又文秀,本來不易看出他有一身武功的,心道:「這老人家看來必是位高人,我倒不可太拘體了。」便隨後跟進,才見裡面有前後艙,那女子想來已進入後艙去了,前艙並不見人。

  他這一進入艙中,才覺出這船的異處來,只見明窗亮幾,無物不華,不但華,而且高雅。這哪是普通舟楫可能比擬?

  老人讓方洪坐下,望望天色,道:「這就快開船了,哥兒,你隨便坐,不可拘體。」方洪答道:「是,老人家,你請便。」

  這時對面而坐,相隔得近,才發現這老人雖是慈祥,但雙眉之中,似有隱憂,方洪心道:「莫非船上梢公,去備辦食物去了?」果然不到半盞茶工夫,只見岸邊奔來兩人,都是精壯漢子,卻非梢公打扮。兩人跳上船來,說道:「稟島主,我們已打聽明白……」那人像是突然發現了方洪在舟,故爾不往下說。方洪大奇,這兩個漢子皆不是本地人口音,兩人稱這老人為島主,更是奇怪?

  那老人一擺手,道:「那女人與中原武林,並無往來,說下去。」

  那個漢子這才說道:「我們已打聽出,他們那只船,在此停了足足五天,今日天不亮,即已開行,像是回山去了。」

  那老人點了點頭,道:「我猜想也是這船,好,我們快開船,追!」

  一個追字出口,一個漢子已縱身一掠,竄上了船尾,一個在船頭抽起跳板,兩人不但身手俐落,而且顯然武功不弱,駕舟駛船,更見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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