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盒(113)_步非煙

一一三

　　瑪薇絲：「我相信。」

　　亞當斯大公：「很抱歉的是，我不相信。瑪薇絲，我必須告訴你，我將執行公爵會議的決定。淩晨七點的時候，我將開始倒計時。」

　　他頓了頓，微笑道：「哦，我會為你數到十的。」

　　電話掛斷。

　　瑪薇絲慢慢合上電話。淩晨七點，距離現在還有十二個小時。無論這場淩遲般的手術多麼漫長，也會有終結的時候。

　　她有足夠的時間，等到她的結果。

　　夜深的時候，第二趟去往北極的航班，正在返回。

　　這是最後一趟航班。等最後一班航班起飛後，他們即將擁有自己的家，擁有他們真正的伊甸園。

　　比爾看著這個熟悉的小鎮，他忽然覺得是那麼眷戀，不舍。他仿佛看到，躺在手術臺上的莉莉絲，正在向他微笑。

　　他緩緩抬手，行了個軍禮。

　　「莉莉絲，我們會在北極建一座城……」

　　「那座城，將以你為名。」

　　衛星電話，在這一刻再度響起，鈴聲中，似乎蘊含著一絲惱怒。

　　瑪薇絲打開電話。

　　亞當斯大公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一次，他似乎已失去了調侃的興致：「瑪薇絲，你是否已喪失了理智？為什麼要將Seven全部運走？他們是人類的敵人，是我們這次行動消滅的物件！」

　　瑪薇絲淡淡道：「你知道了？」

　　亞當斯：「當然！」

　　瑪薇絲：「那你也應該知道，做出這個決定的，不是我。」

　　亞當斯：「誰？」

　　瑪薇絲：「是下一代的繼承人們。」

　　她特意強調了「們」字。亞當斯大公一陣沉默。

　　瑪薇絲緩緩道：「這個世界，遲早要交到他們手中。我想，在場戰爭中，他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尊重他們的決定，亞當斯先生，我想，您也應該給予他們一些尊重。」

　　亞當斯冷冷道：「瑪薇絲，我想有一件東西，更應該得到尊重。」

　　「那就是法律。」

　　「公爵會議已經決定，Seven必須要被消滅。瑪薇絲，鑒於事情發生了突變，攻擊的時間必須提前！請你立即撤離！」

　　瑪薇絲緩緩搖頭：「我已經說過，一定要等到手術做完的那一刻。」

　　亞當斯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惱怒：「瑪薇絲，這不是固執的時候！整個公爵會議都在看著我們，你知道，我們雖然是大公，卻不是獨裁者，如果我們不執行公爵會議的決定，我們的威信將會受到質疑！」

　　瑪薇絲：「我知道。亞當斯先生，我並不反對執行決議，我只是希望，你在按下導彈按鈕前，能夠數完十。」

　　亞當斯：「瑪薇絲，你……」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尊敬的亞當斯先生，如果您按下按鈕，您殺死，將不是Seven，而是一群正在舉辦舞會的貴族。」

　　秋璿緩緩走了過來，從瑪薇絲手中接過手機。

　　「我想，您的情報是錯誤的，這裡沒有Seven，只有一群正在舉行舞會的貴族。如果您執意發射導彈，歷史將會記下你的罪行。」

　　她笑了笑，她相信，電話那端的亞當斯大公的臉色，一定非常有趣。

　　她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瑪薇絲歎了口氣：「你長大了。」

　　貴族子弟們坐在雪地裡發呆。

　　看著Seven被飛機運走，看著Queen，看著茫茫的阿拉斯加大地，他們忽然意識到，他們已經參與了歷史，再也無法出來。他們不再是旁觀者，歷史，不再只是個科目，只存在於課本上、對他們來講只意味著分數。

　　歷史，已變成了真真切切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就是他們自己。或許，很快就會被寫進課本裡，如果他們不及早畢業，也許下學年就要被逼背誦自己的事蹟。

　　短暫的慷慨激昂後，惶恐顯出了猙獰的面目，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沮喪地擁擠在一起，看著Seven飛向屬於它們的伊甸園。

　　秋璿凝視著他們。在歷史劇變的時代，沒有人可以做旁觀者。

　　「同學們，我想，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

　　所有的同學都仰起頭，無助地看著她。

　　「公爵會議已經通過決議，要用導彈摧毀這個小鎮。」

　　恐慌，瞬間出現在這些貴族子弟的臉上，他們慌亂地問道：「什麼時候？」

　　秋璿：「現在。」

　　巨大而又突如其來的驚愕在人群中造成了片刻的死寂，他們驚愕地張大了嘴，看著秋璿，臉上全是茫然。這一瞬間，他們的腦袋是空空的。隨即，他們發出一陣嘶喊聲，跳起來想逃跑，但，隨即想起，他們已無路可去。於是，他們便再度茫然地看著秋璿。

　　這一瞬間，他們本能地相信，秋璿會有辦法的。至少，這個臉上還帶著微笑的少女，看上去還那麼鎮靜。

　　秋璿：「同學們，我們已無路可逃！小鎮周圍已被封鎖了，就算逃也逃不出來。公爵會議的這個決定，就是要連我們一起殺死！」

　　「他們不能這樣！」一個同學喊了起來。

　　「他們不能這樣！」另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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