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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至於船上的文件,不用說,儘管史密斯仔細搜索尾樓的櫥櫃,還是絲毫也沒有發現。海盜們一定把與飛快號原來的船長和主人有關的標誌全銷毀了,船尾也沒有漆著港口的名稱,因此沒法知道它的國籍。可是,根據它那兩隻小船的船型,艾爾通和潘克洛夫都認為這只雙桅船是英國製造的。

  出事以後的一星期——與其說出事,還不如說是奇妙的好運氣,因為移民們就是這樣才保全下來的——即使在水淺的時候,也看不見沉船了。船是消失了,但「花崗岩宮」卻由於接收了船上的全部財產而富裕起來。

  然而,要不是由於納布的緣故,這次神秘的爆炸一定永遠也沒法解釋。十月三十日,納布在海灘上散步的時候,撿到一塊鐵筒的厚片,上面帶有爆炸的痕跡。這塊厚鐵片的邊緣扭得裡進外出、殘缺不全,樣子好像是炸藥的爆破弄成的。

  納布把鐵片拿給他的主人,當時工程師正同夥伴們在「石窟」的工場裡。

  賽勒斯·史密斯仔細看了一下鐵筒,然後轉向潘克洛夫。

  「朋友,」他說,「你堅持飛快號不是撞沉的,是嗎?」

  「是的,史密斯先生,」水手答道,「我們都知道,海峽裡是沒有礁石的。」

  「可是,也許它是撞在這塊鐵片上的呢?」工程師一面說,一面把破鐵筒給他看。

  「什麼,就這一小塊破筒子!」潘克洛夫十分懷疑地叫道。

  「朋友們,」史密斯接著說,「你們記得嗎,在雙桅船沉沒以前,曾經有一個水柱把它拋起來?」

  「記得,史密斯先生,」赫伯特答道。

  「好,你們想知道水柱是怎麼掀起來的嗎?就是它。」工程師舉著破筒子說。

  「它?」潘克洛夫說。

  「是的!這個鐵筒就是水雷的殘餘!」

  「水雷!」工程師的夥伴們都大叫起來。

  「那麼是誰布的水雷呢?」潘克洛夫問道,他還不能表示同意。

  「我只能告訴你,不是我布的,」賽勒斯·史密斯回答說,「可是水雷的殘跡就在這兒,你們可以估計它的力量有多大!」

  §3-5

  於是,水雷在海底爆炸把一切疑問都解釋清楚了。賽勒斯·史密斯是絕不會錯的,因為在南北戰爭中,他曾經試製過這種可怕的爆炸武器。這個鐵筒裡裝著炸藥——硝化甘油、苦味酸或其他類似的藥品,就是在它的作用下,海峽裡的潮水才掀成一個圓頂,船底才炸裂,以致立刻下沉,由於船身被破壞得非常嚴重,因此一沉下去就沒法再浮起來了。裝甲艦碰到這種水雷,也會像漁船似的毫不困難地被炸毀,飛快號碰上以後,當然更經受不起了!

  是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海峽裡的水雷是怎麼來的?

  「因此,朋友們,」賽勒斯·史密斯說,「我們現在不用再懷疑了,這裡一定有一個神秘的人,也許和我們一樣,他也是遇難以後,被遺棄在荒島上的;我所以要這麼說,是要讓艾爾通也知道知道兩年來我們所遇到的種種怪事。雖然我們有好幾次得到他的幫助,我還是沒法想像,這個陌生的恩人是誰。他屢次暗中幫助我們,究竟有什麼目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他確確實實是在幫助我們;並且根據性質來看,只有具備驚人才幹的人,才能這樣做。艾爾通和我們同樣受到他的恩惠,因為當我從氣球上掉下的時候,如果是他把我從海裡救起來的;那麼寫那張紙條,把瓶子放在海峽裡,讓我們知道我們的夥伴所在的地方的,也一定就是這個陌生人。我還要補充一些事實:引著那個箱子,把它放在遺物角,使我們得到一切必需品的是他;在荒島的高地上燃起篝火,使你們能夠找到陸地的也是他,在西瑞身上打了一槍的是他;在海峽裡佈置水雷,炸毀雙桅船的,也是他;一句話,所有那些我們不能解釋的怪事,都是這個神秘的人做的。因此,不管他是誰,是遇難的人也好,是流放在我們島上的人也好,我們都應該感激他;要不然,我們就成了忘恩負義的人了。我們欠下了這筆人情債,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還清它。」

  「你說得對,親愛的賽勒斯,」吉丁·史佩萊說,「不錯,島上藏著一個可以說是萬能的人。他的力量對我們有莫大的好處。我還要補充一點,就是如果我們承認在實際生活中有超凡的事情,那麼,這個陌生人的本領簡直就近乎超凡入聖了。是不是他暗中從『花崗岩宮』的井裡探聽我們的消息,因此掌握了我們的全盤計劃呢?是不是他在我們第一次試航的時候,把瓶子扔給我們的呢?是不是他把托普從湖裡扔出來,刺死儒艮的呢?是不是他把你從海裡救起來的呢?以當時發生這些事的情況來說,是誰也做不了的,這種種事實,使我們不由得要這樣想:如果這些事情都是一個人做的。那麼他簡直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了。」

  通訊記者的論點很正確,人人都有同感。

  「是的,」賽勒斯·史密斯接著說,「如果可以肯定給我們解圍的是一個人,我同意他具有一般人所沒有的本領。現在這還是一個謎,可是如果能找到這個人,這個謎就可以解決了。因此,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究竟應該尊重這個仁慈的人,隨他隱藏著不去驚動他,還是儘量把他找出來呢?你們對這個問題有什麼意見?」

  「我的意見是,」潘克洛夫說,「不管他是誰,他都是一個勇敢的人,我很佩服他!」

  「話雖不錯,」史密斯說,「可是我問的不是這個,潘克洛夫。」

  「主人,」納布說,「我的意見是,我們可以儘量找你說的那個人;可是我想,他如果不願意露面,那我們是找不到他的。」

  「你說得不錯,納布。」潘克洛夫說。

  「我也同意納布的意見,」吉丁·史佩萊說,「可是我們卻不能因此就不探險了。不管我們能不能找到這個神秘的人。我們至少應該盡到找他的心意。」

  「你呢,孩子,談談你的意見吧。」工程師對赫伯特說。

  「呵,」赫伯特興奮地說,「他先救了你,現在又救了我們大家,我真想謝謝他!」

  「當然,孩子,」潘克洛夫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想謝他。我向來是不愛追根問底的,可是要能夠面對面看他一眼,挖我一隻眼睛我也甘心情願!我想這個人一定長得很英俊,高高的個子,身體魁梧,留著漂亮的鬍子,亮光光的頭髮;還有,他一定是坐在雲彩上,手裡托著一個大地球!」

  「潘克洛夫,」史佩萊說,「你說的是全能的造物主的形象呀。」

  「也許是的,史佩萊先生,」水手答道,「不過,我想像中他就是那樣的!」

  「你呢,艾爾通?」工程師問道。

  「史密斯先生,」艾爾通回答說,「在這個問題上我想不出更好的意見了。你所採取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你要我和你們一起去搜查的話,我隨時都準備跟你們去。」

  「謝謝你,艾爾通,」賽勒斯·史密斯答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你是我們的夥伴,你已經為我們冒過好幾次生命危險了。我們在作出任何一項重要決定的時候,都應該和其他人一樣,也和你商量。所以,你還是說說你的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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