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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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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船上的兩根折斷了的桅杆,終於擺脫護桅索和支索,漂了上來,它們上面還掛著帆,有的卷著,有的鋪在水面。艾爾通和潘克洛夫不耐煩等潮水把財富帶上來,就跳進小船,打算把沉船的殘骸拖上海灘或是小島。可是,正當他們要把小船搖開的時候,吉丁·史佩萊的一句話把他們攔住了。 「那六個在慈悲河右岸登陸的罪犯上哪裡去了?」他說。 的確,千萬馬虎不得,雖然那六個人所乘的船已經在岩石上撞得粉碎,然而他們卻在遺物角登岸了。 居民們向那邊望了一會。他們看不到一個亡命之徒。可能他們看見自己的船在海峽裡沉沒了以後,就逃到荒島的內陸去了。 「我們將來再對付他們,」史密斯說,「他們還帶著武器,遇見他們仍舊有危險,可是現在是六對六,雙方的實力都是一樣。還是先解決要緊的問題吧。」 艾爾通和潘克洛夫努力向沉船的地方劃去。 海面非常平靜,兩天以前,才逢到新月,正是潮水較高的時候,至少還需要整整一個鐘頭,雙桅船才能露出海峽的水面。 艾爾通和潘克洛夫用繩子縛住桅杆和圓材,把繩子的一端帶到海灘上來。在居民們的共同努力之下,沉船的殘骸被拉上來了。然後潘克洛夫和艾爾通又駕著小船,把漂浮的東西全撈了起來,其中有雞籠、木桶和箱子,立刻送到「石窟」去。 水裡也浮起幾具屍體。艾爾通認出其中有鮑勃·哈維,就指著他,激動地對他的夥伴說:「過去我也是幹他這一行的,潘克洛夫。」 「可是現在你已經洗手不幹了,勇敢的艾爾通!」水手熱情地說。 浮起來的屍體很少,這的確很奇怪。他們數來數去,一共只有五、六具,這些屍體,不久就被海流沖向大海去了。其餘的極大部分罪犯很可能是來不及逃出來,船身倒在一邊,都留在底下了。現在海流把這些倒黴的傢伙的屍體沖出大海,倒免除了移民們一項傷心的任務——把它們埋葬在荒島上。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費了兩個鐘頭的工夫,把圓材拖上沙灘來,然後又把船上的帆鋪開,打算把它們晾乾,這些帆絲毫沒有損壞。他們一心一意地進行著工作,很少說話,然而他們腦子裡卻想得很多! 得到這只雙桅船,換句話說,得到船上的一切物品,可以說是添了一筆巨大的財富。的確,一隻船就好比是一個小世界,小隊的倉庫裡可以增加許多有用的東西了。它等於在遺物角拾到的那個箱子,不過要更大一些。 「還有,」潘克洛夫心裡想,「難道不能讓雙桅船重新浮起來嗎?如果船底只有一個窟窿,那是可以修補好的;這只船有三、四百噸重,和我們的乘風破浪號比起來,顯得像樣得多了!我們可以乘著它到遙遠的地方去!我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史密斯先生,我一定要和艾爾通去仔細地看一下,在它身上費這一番力氣是完全值得的!」 的確,如果雙桅船還能航行,那麼移民們回國的希望就要大得多了。可是,要決定這個重要的問題,必須等到退潮以後海水很低的時候,因為只有那時候,才能仔細檢查整個的船身。 等到把財物安全地運上岸來以後,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才同意用幾分鐘的時間吃早飯。他們都餓得很了,幸而離食品室不遠,納布又是一個廚師中的快手。於是他們就在「石窟」附近吃早飯;不用說就猜得出來,他們在吃飯的時候,談的盡是小隊意外脫離險境的奇跡。 「只能說是奇跡,」潘克洛夫一再說,「那些流氓被炸得真是時候!『花崗岩宮』正受到威脅!」 「你猜得出來嗎,潘克洛夫,」通訊記者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東西引起爆炸的?」 「嗨!史佩萊先生,再簡單也沒有了,」潘克洛夫回答說,「犯人的船不像軍艦上那樣有紀律!犯人也不是水手。火藥庫一定是開著的,他們不停地開火,大概有哪個粗心大意或是笨手笨腳的人,一不留神就使全船爆炸了!」 「史密斯先生,」赫伯特說,「使我感到奇怪的是,爆炸並沒有起什麼更大的作用。爆炸的聲音很小,並且炸壞的木板和肋材又不多。看起來它好像不是炸毀的,而是撞沉的。」 「你覺得這一點奇怪嗎,孩子?」工程師問道。 「是的,史密斯先生。」 「我也覺得奇怪,赫伯特,」他說,「可是等我們檢查過以後,一定會得到解答的。」 「怎麼,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說,「你難道認為飛快號是像觸礁似的,撞沉下去的嗎?」 「如果海峽裡有礁石,」納布說,「這有什麼不可能呢?」 「胡說,納布,」潘克洛夫說,「當時你沒有看見。我可看得非常清楚,就在雙桅船沉沒以前的一剎那,一個大浪把它拋起來,然後它就往左邊倒下去了。假如僅僅是觸礁,它會像正常的船一樣,安安靜靜地沉到海底去的。」 「就因為它不是一隻正常的船!」納布說。 「算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潘克洛夫。」工程師說。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水手隨著說,「不過我敢拿我的腦袋打賭,海峽裡絕對沒有岩石。史密斯先生,我們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賽勒斯·史密斯沒有回答。 「觸礁也好,爆炸也好,」吉丁·史佩萊說,「不管怎麼樣,潘克洛夫,你應該承認,這件事情正發生在緊要關頭上!」 「是的!是的!」水手說,「可是問題不在那兒。我是問史密斯先生看出有什麼神怪的地方沒有。」 「我說不上來,潘克洛夫,」工程師說,「我只能這樣回答你。」 這個回答完全不能使潘克洛夫滿意。他一口咬定是「爆炸」,絕不肯放棄這個想法。海峽底下鋪著一層細沙,就跟沙灘一樣,水淺的時候,他經常跨過海峽去,因此,他堅決不同意裡面會有什麼暗礁。 並且,雙桅船沉下去的時候,水勢很高,也就是說,即使落潮的時候有岩石露在水面,當時的水量也足夠使任何船隻浮起來,不致受到岩石的阻礙。因此,觸礁是不可能的,船並沒有受到撞擊,可以肯定它是炸毀的。 必須承認,水手的論點並不是毫無根據。 將近一點半的時候,居民們登上小船去看沉船了。遺憾的是,沒有能把雙桅船上的兩隻小船保留下來:有一隻已經交代過,在慈悲河口撞得粉碎,完全不能用了;另外一只是與雙桅船的下沉同時失蹤的,還沒有重新露出來,一定也撞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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