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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的確,」赫伯特說,「乘風破浪號正好從它漂著的地方經過,真是太巧了!」

  「你覺得這件事奇怪嗎?」史密斯向潘克洛夫問道。

  「我只覺得湊巧,」水手回答說,「你覺得有什麼奇怪嗎,史密斯先生?瓶子總要漂到一個地方去的,既然能漂到別處去,為什麼就不能漂到這兒來呢?」

  「也許你說得對,潘克洛夫,」工程師答道,「不過……」

  「可是,」赫伯特說,「還是沒法證明瓶子在海裡已經漂浮多久了。」

  「不錯,」吉丁·史佩菜說,「這張紙條好像還是最近才寫的。你認為怎麼樣,賽勒斯?」

  「很難說,我們以後會知道的。」史密斯答道。

  談話的時候,潘克洛夫並沒有閑著。他掉轉了船的方向,乘風破浪號扯起滿帆,飛快地向爪角駛去。

  人人都在想達抱島上的遇難人。他們去救他還來得及嗎?在移民們的生活中,這是一件大事!他們自己也是遇難的人,但是恐怕別人遇難就不會有這樣幸運了,他們有責任去幫助他。

  他們繞過爪角,大約四點鐘的時候,乘風破浪號在慈悲河口拋錨了。

  當晚他們就積極準備新的遠征。看來由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兩人前去探險最合適,因為他倆都懂得怎樣行船。如果第二天(十月十一日)啟程,十三日他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因為以目前的風勢來說,要不了四十八小時就可以航行一百五十海浬。在達抱島上逗留一天,回來需要三、四天。因此,預計在十月十七日他們就可以回林肯島了。近來天氣晴朗,溫度上升,風勢好像也很穩定,一切都有利於這兩位勇士遠離海島去完成這樁義舉。

  大家決定,讓賽勒斯·史密斯、納布和吉丁·史佩萊留在「花崗岩宮」裡,可是史佩萊提出了不同意見,他畢竟沒有忘記自己是《紐約先驅報》的通訊記者,他表示即使游泳過去也願意,絕不錯過這樣的機會,於是他被批准參加遠征了。

  傍晚的時候,大家忙著把一切需要的東西搬到船上去,其中有鋪蓋、器皿、武器、彈藥、指南針以及夠吃一星期的糧食,這些工作很快地做完以後,移民們就回到「花崗岩宮」去了。

  第二天清晨五點鐘,大家互相告別,這時候,彼此都有些依依不捨。潘克洛夫揚起了帆,向爪角出發了,他們必須繞過爪角,向西南前進。

  離岸已經四分之一海浬了,乘風破浪號上的旅客們還看見在「花崗岩宮」的高崗上有兩個人在向他們揮手惜別,那就是賽勒斯·史密斯和納布。

  「朋友們,」史佩萊不禁喊道,「十五個月以來,我們還是第一次分別呢。」

  潘克洛夫、通訊記者和赫伯特也向他們招手致意,不久以後,「花崗岩宮」就消失在爪角的石壁後面了。

  這一天上午,乘風破浪號一直在林肯島以南一帶,過了不久,他們再看看海島,海島就好像一個綠色的籃子,高聳在海島中央的是富蘭克林山。從遠處看來,山崗顯得並不突出,它吸引不住過往船隻的注意。走了一個鐘頭的光景,他們已經入海離爬蟲角十海浬左右了。

  現在已經看不清一直伸展到富蘭克林山山脊的西海岸;三個鐘頭以後,整個的林肯島都消失在水平線下邊了。

  乘風破浪號航行的情況很好。它穿過波浪,飛快地向前駛去。潘克洛夫張起前帆,按照指南針,掌握著直線方向前進。赫伯特和他輪流掌舵,少年的雙手非常牢穩,水手連一點毛病找不出來。

  吉丁·史佩萊有時和這個談談,有時和那個談談,必要的時候,他也幫助料理一下繩索;潘克洛夫船長對他的倆個水手感到十分滿意。

  傍晚,一鉤新月在蒼茫的暮色中出現了片刻,不久就落下去了,要等到十六日,才能看到上弦月。夜色非常昏暗,然而滿天星斗,可以斷定明天還是晴天。

  潘克洛夫小心地落下前帆,以防在滿帆的時候突然遭到夜風的襲擊。夜晚這樣平靜,這樣小心也許是多餘的,然而潘克洛夫是一個謹慎的水手,這樣做並沒有錯。

  通訊記者夜裡睡了半宿。潘克洛夫和赫伯特輪流在舵旁休息,兩個鐘頭一換班。水手相信赫伯特簡直和相信自己一樣,少年的沉著和果斷足以證明他的信任是正確的。潘克洛夫像船長指揮舵手似的指示著他,赫伯特一刻也沒有使乘風破浪號的前進方位發生偏差。第一夜平安度過了,十月十二日白天的情況也是這樣。他們嚴格地保持著向西南方前進,如果乘風破浪號不遇到別的海流,它一定能直接駛入達抱島的視線範圍。

  當時在他們一路經過的海面上四望無人,偶爾有只巨大的信天翁或是軍艦鳥飛到槍彈的射程以內來,吉丁·史佩萊不禁想起這是不是他上次用來帶信給《紐約先驅報》的那只呢?達抱島和林肯島之間的一帶洋面,好像只有這種鳥常常往來。

  「可是,」赫伯特說,「現在是捕鯨船常到南太平洋來的季節,真的,我想再也找不到比這兒更寂寞的海面了。」

  「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寂寞。」潘克洛夫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通訊記者說。

  「還有我們在海面上呢,難道你們把這只船當做難船,把自己當做小鯨魚了嗎?」

  潘克洛夫一面說,一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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