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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他的表現嘛,」警察局長說,「他總是遵循一套特殊的原則行事。」

  「將軍,」大公說道,「請您立刻讓他來見我。」

  大公的命令發出不到半小時,華西裡·菲多爾就來到了他面前。

  這個人看上去最多四十歲,身材高大,面容嚴肅而憂愁,讓人覺得他的整個生命都可以用「鬥爭」這個詞來概括,他總在不斷地鬥爭和受難。至於容貌,他和女兒娜佳·菲多爾十分相像。

  韃靼人的入侵給他的感情和希望造成的挫傷超過了對任何其他人的打擊。在離家鄉八千里的流放地,他從信中得知了妻子的死訊和女兒得到當局允許動身到伊爾庫茨克來的消息。

  娜佳應該是在七月十日離開裡加的。韃靼人的進攻則是在五天之後開始的。如果當時娜佳已經越過了邊界,她會不會遇到入侵者?可以想像,這位不幸的父親是多麼地憂急,因為他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女兒的消息。

  華西裡·菲多爾在大公面前行鞠躬禮,等待他提問。

  「華西裡·菲多爾,」大公對他說,「你的流放犯夥伴們要求組成一支精銳的分隊。在這個分隊裡,必須死戰到最後一個人,對此他們不會不知道吧?」

  「他們知道的。」華西裡·菲多爾回答。

  「他們想推舉你作隊長。」

  「我嗎?殿下?」

  「你同意當他們的首領嗎?」

  「如果俄羅斯的利益需要,我願意這樣做。」

  「菲多爾隊長,現在你不再是流放犯了。」

  「謝謝殿下,但我能指揮這些還是流放犯的人嗎?」

  「他們也不再是犯人了!」

  沙皇的弟弟就這樣赦免了他和與他一起被流放,又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們。

  華西裡·菲多爾激動地握了握大公向他伸出的手,離開了大廳。

  大公轉向他的軍官們:

  「沙皇將不會拒絕我的赦免請求。」他微笑著說,「要保衛西伯利亞首府,需要的是英雄!我剛才就造就了一批英雄。」

  對伊爾庫茨克的流放犯們給予慷慨大度的赦免,這是一個公正而且明智的決定。

  夜晚來臨了。河對岸閃爍著的敵人的營火一直映入總督府。河面上浮著眾多的冰塊,有些撞在舊橋樁上停了下來,被河水沖挾的冰塊則繼續向前快速漂流。正如商團首領所說,安加拉河看來不會很快封凍。這樣,伊爾庫茨克的保衛者們無需過份擔心敵人在這個方向發動進攻。

  十點的鐘聲敲響了。大公正要遣散軍官們回臥室休息,忽然從總督府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幾乎就在同時,大廳的門開了,一位副官向大公走來。

  「殿下,」他說道,「有一位沙皇的信使要見您。」

  第十三章 沙皇的信使

  聽見這句話,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半開著的門跑過去。一位沙皇的信使竟然到了伊爾庫茨克!他們只要稍稍動一下腦子,本該想到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大公急急地走到副官身邊。

  「讓信使進來!」他說道。

  一個人走進了大廳。他一臉的疲乏與憔悴,身上穿的一件西伯利亞農民的舊外衣十分破舊,上面甚至還有幾個彈孔。他頭戴著一頂莫斯科式樣的軟帽。臉上的一條刀傷雖然勉強癒合了,卻讓他破了相。這個人一定是風塵僕僕歷盡艱辛才來到這裡,腳上的破鞋證明他赤著腳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是大公殿下嗎?」他一進門就喊道。

  大公向他走去:

  「你就是沙皇的信使?」

  「是的,殿下。」

  「你從……」

  「我從莫斯科來。」

  「什麼時候動的身?」

  「七月十五日。」

  「你叫什麼名字?」

  「米歇爾·斯托戈夫。」

  這個人就是伊萬·奧加萊夫。他以為他所冒名頂替的人早已被他「消滅」掉了。在伊爾庫茨克無論大公還是其他人都不認識他,他甚至不需要喬裝改扮;只要他能證實自己假冒的人的身份,誰又能懷疑他呢?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憑藉鐵一般的意志力,靠著謀殺和內應儘管為圍城者打開城門。

  聽了伊萬·奧加萊夫的回答,大公做了一個手勢,軍官們紛紛退了出去。

  大廳裡只剩下他和假冒的米歇爾·斯托戈夫。

  大公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個人,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

  「七月十五日你在莫斯科嗎?」

  「是的,殿下。十四日到十五日的夜間,我在新宮看見了沙皇陛下。」

  「你有沙皇的信件?」

  「在這裡。」

  伊萬·奧加萊夫把沙皇的信遞給大公,信上的字跡小得幾乎要用顯微鏡才能閱讀。

  「信交給你時就是這樣的嗎?」大公追問一句。

  「不,殿下。我得扔掉信封,不然是逃不過韃靼兵的搜查的。」

  「你被他們抓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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