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氣球上的五星期 | 上頁 下頁
二十


  「我一點也不誇張。」弗格森接著說,「因為,讀一讀那些曾經敢於到這個地區冒險的旅行家們的記敘,你的眼淚都會流出來的。」

  將近11點時,他們飛過了依芒熱盆地。散住在這些山丘上的土人徒勞地用他們的武器威嚇「維多利亞號」。氣球終於飛臨魯伯霍山前的最後一片丘陵地。這片丘陵構成烏紮加拉山的第三條,也是最高一條支脈。

  幾位旅行家全面地瞭解了該地區山嶽形態的構造:這三條支脈中,杜圖米是第一條,它們之間被一條縱向寬闊的平原隔離開;這些高高的山由一些圓錐形山峰組成,山峰之間的地面上佈滿了瓦礫和卵石;山中最陡峭的斜坡與桑給巴爾海岸遙遙相望,西坡不過是微微傾斜的高原;低窪地裡覆蓋著一層黑油油的沃土,上面的草木生長茁壯;大片大片的是埃及無花果樹,羅望子樹,葫蘆樹和棕櫚樹;樹叢裡,大大小小的水流輾轉向東流淌,最後匯入金加尼河。

  「注意!」弗格森博士提醒道,「我們正接近魯伯霍山。『魯伯霍』在當地土語中,意思是『風口』。我們最好繞過較高的銳利山脊。如果我的地圖沒有錯,我們要讓氣球上升5000多尺才行。」

  「我們常常有機會升那麼高嗎?」

  「很少,非洲的山相對于歐洲和亞洲的山來說似乎不怎麼高。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的『維多利亞號』不可能被擋住過不去。」

  很短的時間內,氫氣在熱能的作用下膨脹起來,氣球明顯地開始上升。氫氣的膨脹絲毫不會帶來危險,再說,氣球的巨大體積裡只盛了四分之三的氣體。氣壓錶顯示已上升到6000尺的高度,因為,水銀柱的刻度下降了將近8寸。

  「我們這樣要很長時間嗎?」喬問。

  「地球大氣層有6000托瓦茲(法國舊長度單位,1托瓦茲相當於1,949米)厚。」博士回答,「用大體積氣球可以飛很高。這是布利奧希和蓋·呂薩克(蓋—呂薩卡1778—1850,法國化學家,物理學家,研究氣體的先驅者)曾做過的試驗。可是他們飛得太高了,以至於嘴巴和耳朵都往外流血。空氣稀薄,呼吸起來就困難。幾年前,兩位勇敢的法國人,巴拉爾和比克西奧,也冒險升到很高的區域。但是他們的氣球撕破了……」

  「他們掉下來了?」肯尼迪關切地問。

  「當然啦!不過,既然科學家可能掉下來,他們就不會讓自己受到絲毫傷害。」

  「那好吧!諸位,」喬說,「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讓他們掉下去。可是,我不過是個沒學問的小人物,我更願意待在適當的位置,不太高也不太低。我壓根就沒有那個雄心壯志。」

  在6000尺的高空,空氣密度已經明顯降低;聲音傳播困難,說話也聽不大清楚;下面的物體變得模模糊糊,只看見一大團一大團的東西,難以確定是什麼;人和動物根本看不見了;道路像根鞋帶,湖泊成了小水塘。

  博士和他的同伴都感覺自己的狀態不大正常。一股強勁的氣流帶著他們飛過一座座荒山峻嶺。山頂覆蓋著大片大片的積雪,讓人看了眼花。群山間道道縱溝,條條凸脊的模樣顯示出遠古初始水在造山運動中的作用。

  頭頂太陽倒懸,烈日直射荒涼的山峰。博士把群山概貌精確地繪製成圖。這群山由四條不同的嶺構成;四條嶺幾乎處在一條直線上,其中最北邊的那條最長。

  不大一會兒,「維多利亞號」沿著枝繁葉茂,綠樹成陰的山腰,在魯伯霍山背面山坡的上空降下了高度。烏戈戈國前沿是一塊荒無人煙的地區。層層巒嶺,道道峽谷映入了眼簾。再往下,大片黃黃的平原鋪展開來,在灼熱的陽光烘烤下,大地龜裂,處處是一簇簇鹽性植物和帶刺灌木叢。

  一些遠望成林,近看稀稀落落的矮樹點綴在地平線上。博士把氣球貼近了地面。錨扔了下去,其中一隻很快掛住一棵碩大的埃及無花果樹的枝杈。

  喬順著錨索飛快地滑到樹中,小心翼翼地把錨固定好。博士讓氫氧噴頭繼續噴著火好使氣球保持著一定的升力浮在空中。這時,風幾乎突然平息了下來。

  「現在,」弗格森說,「肯尼迪老友,拿上兩杆槍,你一支,喬一支。該你們倆去試試啦,搞幾塊嫩羚羊腿肉回來當我們的晚飯。」

  「打獵去啦!」肯尼迪高興地叫起來。

  他翻過吊籃,立即下到地面。喬早已抓著樹枝打秋千似地沖下樹,在那兒伸展著胳膊腿等他了。因兩位同伴下了吊籃,氣球的載重減輕,弗格森博士可以把火完全熄滅了。「我的主人,您可別飛走。」喬喊道。

  「放心吧,小夥子,我會牢牢地看住咱們的氣球。我打算把筆記整理一下。祝你們打獵愉快。一路要小心啊。另外,我在這兒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一有可疑情況,我就用馬槍放一槍。這是咱們集合的信號。」

  「一言為定。」獵人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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