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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完全正確!」本·拉多一點也不驚訝地說,「那麼,您呢,簡小姐,您也打算為減輕人類的痛苦奉獻一生嗎?」

  「噢,我嘛,」簡微笑著回答,「我可不像伊迪絲那麼幸運,我在社會上一點關係也沒有。既然南方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地方,我就和她一起到北方去尋找出路了。就是如此。」

  「找什麼出路呢,貴人?」

  「先生,」簡平靜地回答,「和大家一樣,勘探黃金。」

  「嗯!」感到震驚的薩米大叫一聲。

  為了尊重事宜,我們不得不說本·拉多使用了自己的全部自製力才沒有像表兄那樣失態,同時也是為了實施他的原則:一個名副其實的男人永遠不應對任何事情感到驚訝。勘探,這個弱不經風的姑娘!

  這時,薩米·斯金的不合時宜的驚叫似乎傷害了這位弱不經風的姑娘,後者轉向他。

  「這有什麼可驚訝的?」她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可是……簡小姐……」沒有緩過神來的好人薩米接接巴巴地說,「您不認為?……一個女人,……」

  「請問,先生,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做你們男人做的事呢?」簡·埃傑頓心平氣和地反駁。

  「我嘛!……」薩米抗議,「可是,我就不勘探,我!……並且,如果說我是一個地塊的主人、我到那個鬼地方去,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請您相信這一點。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早點從那裡回來。」

  「好吧!」簡同意,聲音中略有一絲傲慢,「不過,您在這裡不是一個人。使您害怕的事情,成千上萬的人在做。為什麼一個女人不能照著他們的樣子做呢?」

  「天哪!……」薩米又結巴上了,「我覺得……體力……健康……哪怕只是服裝,見鬼!」

  「健康?」簡·埃傑頓回答,「我祝願您和我一樣健康。體力?我口袋裡的玩具能給我超過6個大力士合在一起的力量。至於我的服裝嘛,我看不出它哪兒比您的差。也許能穿褲子的女人比值得穿裙子的男人要多!」

  說完這番話,簡·埃傑頓——肯定是一位堅定不移的女權主義者——向完全被征服的薩米點頭示意、從而中止了談話。她和本·拉多簡單握了一下手後就走了,後面跟著一聲不吭的堂妹。後者在這場談話行將結束的過程中,一直神態安然地不停地微笑。

  不過,「足球」號已經超過了夏洛特皇后島的最北端。它在通過北面是德加爾王子島的狄克遜海口後又將面對大海的波濤。但是因為風向東北、來自大陸,所以船的前後左右的搖晃不那麼厲害了。

  德加爾王子是一個相當複雜的群島的名字,其北面是一群小島。

  再過去,延伸著巴哈諾夫島,俄國人在島上創建過新阿爾漢格爾要塞,島上的主要城市錫特卡成為省府,這是莫斯科帝國同意把阿拉斯加讓給美國以後的事。

  4月19日晚上,「足球」號從遠處經過加拿大在岸上的最後一個據點辛普森港。幾個小時後,它進入美國的阿拉斯加水域。4月20日淩晨,它靠上了錫特金河口處的弗蘭格爾港。

  當時,該市中只有40來所房屋,有幾家正在經營的鋸木廠,一個旅店、一個賭場和幾個娛樂場所,時值生意紅火的季節。

  準備從「電報支流」那條路、而不走斯卡圭那邊湖上道路去克朗代克的礦工們在弗蘭格爾就下船了。但是那條路不少於430公里,並且條件異常艱苦,不過,花費便宜。因此,儘管大家告訴他們路上還不能通行雪橇,50來個移民還是離船而去,他們決心在望不到盡頭的哥倫比亞省北部平原上向危險與疲勞挑戰。

  從弗蘭格爾開始,水道變得更窄了,彎道也更急了。「足球」號通過小島構成的真正的迷宮之後才抵達朱諾,一個即將變成鎮子、變成城市的村子。1882年,它的創建者這樣為它命名。

  兩年前,就是這個叫朱諾的人與他的同伴理查德·哈裡斯發現了銀弓盆地的礦床,幾個月之後,他們從那裡帶回來價值6萬金法郎的金塊。

  正是在那個時期擁來了第一批礦工,他們被這一引起轟動的發現和對卡西亞地區的黃金地塊的開發所吸引,這個地區在克朗代克之前。很快就是有240根搗槌在工作的特瑞德城的金礦,24小時可以粉碎1500噸礦石,帶來450萬法郎的收益。

  當本·拉多將在這塊土地上得到的令人驚歎的收穫告訴薩米·斯金時:

  「真是的,」後者回答,「喬賽亞斯舅舅去他未來的在四十裡河上的地塊時,沒想到經過這裡,真糟糕。」

  「為什麼這麼說?薩米。」

  「因為也許他在這裡就停下了,那麼咱們今天也可以在這裡停下了。」

  薩米·斯金說得對。如果只是到斯卡圭,那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了。然而,恰恰相反,如果翻越奇爾庫特的山口,從湖上去育空河左岸,斯卡圭僅僅是真正的困難的起點。

  然而,所有這些乘客們不是個個爭先恐後地到被阿拉斯加這條大動脈澆灌的地區去冒險嗎!如果說他們想到將來的話,他們想到的不是勞累、不是考驗、不是危險、不是失望。對他們來說,金子的海市蜃樓在地平線上越升越高了。

  輪船過了朱諾之後繼續沿著海峽北上,某些噸位的船隻可以駛抵斯卡圭,「足球」號後天到達那裡。一些平底船可以繼續前進直抵戴依鎮。西北面是光芒四射的穆依冰川,高達240尺,上面的冰雪不停地崩塌進太平洋裡。

  在船上渡過的最後一個夜晚的過程中,遊藝室裡演出了一台好戲。經常光顧這裡的人中有幾位輸掉了最後一塊美元。這些瘋狂的賭徒中自然少不了德克薩斯人亨特和馬洛納。何況,其他的人也好不了多少,很難說這些冒險家們有什麼不同,他們往往聚集在溫哥華、弗蘭格爾、斯卡圭和道森城的賭場裡。

  根據賭徒們的房間傳出的聲音,可以肯定那裡是悲劇的舞臺。喊叫聲、粗俗的謾駡聲不絕於耳。人們擔心「足球」號的船長被迫出來干預。其他的旅客認為謹慎起見,還是呆在自己的艙內為好。

  薩米·斯金和本·拉多打算返回船艙時正值9點鐘。他們打開必須經過的大客廳的門時看見對面頂頭上的簡和伊迪絲·埃傑頓也準備返回她們的房間。兩兄弟朝她們走過去準備向她們道聲晚安。這時,賭場的門突然呼的一聲打開了,十二三個賭徒擁入了客廳。

  為首的是基本上喝醉的亨特,他已經到了過度興奮的最後極限。他的左手舉著一個塞滿鈔票的錢包,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一首真正的勝利歌曲。一夥冒險家們簇擁著他,暴風雨般地向他歡呼。

  「棒!棒!棒!」馬洛納有節奏地高喊。

  「烏拉!」大夥像一個人似地齊聲高呼。

  「烏拉!」亨特重複。

  接著,他越來越接近于完全醉了。

  「夥計!」他用雷鳴般的聲音叫著,「拿香檳酒來!……10瓶、20瓶、100瓶香檳酒!……今天晚上我全贏了!……全部!全部!全部!」

  「全部!全部!全部!」大夥同聲像回音似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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