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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您的希望是不可能的,」耐兒回答說,「我祖父到處都在又到處不在。我從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當他找到什麼躲避處時,他就把我單獨撇下並消失了。在我下決心時,史塔爾先生,我就知道你們會怎麼回答我。相信我吧!只有一個辦法能使我祖父變得緩和些,那就是我能再次找到他。他是看不見的,他,但他什麼都看得見。你們想一想他怎樣發現了你們最最秘密的想法。從寫給史塔爾先生的那封信,直到我和哈利打算結婚,如果他沒有這種難以解釋的知曉一切的能力。我祖父,據我看,即使處於瘋狂之中,仍是個智力極強的人。以前,他偶而對我說過一些重大事情。他告訴了我上帝,而只是在一點上欺騙了我:那就是當他要煽動我對整個人類的仇恨時,他要使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是背信棄義的。當哈利把我帶到這個村舍時,你們以為我僅僅是愚昧無知!我比那更厲害。我怕極了!啊!原諒我吧!然而,在幾天裡,我自以為落到了惡人手中,我想躲開你們。是您,麥德琪,把我的思想開始引向真實,不僅以您的話,更以您的生活的場面,當我看到您受到您丈夫和兒子的愛和尊敬時!後來,當我看見那些幸福又善良的勞動者崇敬史塔爾先生,開始時我還以為他們是他的奴隸,當我第一次看見阿柏福伊爾所有的人來到教堂,在那裡跪下來,祈求上帝並感謝他無邊無垠的恩澤時,我那時對自己說:『我的祖父欺騙了我!』但今天,通過你們告訴我的這些事,我心明眼亮了,我認為是他在自己騙自己!我因此要再次走上我過去曾陪他走過的那些秘密的路。他會窺伺著我!我將叫他……他將聽到我,而誰知道在回到他那兒去時,我是否能把他拉回到真實中來?」

  所有的人都任少女說著。人人都覺得,在她高尚的幻想中,她以為她將永遠地離開他們時,讓她向她的朋友們敞開她的整個心扉,可能對她有好處。但是,當她筋疲力竭,眼睛充滿淚水時,她住了嘴,哈利轉向他的母親,說:

  「我的母親,您會怎樣看待一個將對您剛才聽到的高尚的姑娘棄之不顧的男人?」

  「我會認為,」麥德琪回答說,「這個男人是個懦夫,如果他是我的兒子,我將不承認他。我將詛咒他!」

  「耐兒,你聽見我母親說的了,」哈利接著說,「你走到哪裡,我將跟到哪裡。如果你堅持要走,我們一起走……」

  「哈利!哈利!」耐兒叫著。

  她太激動了。少女的嘴唇變得灰白,倒在了麥德琪的懷裡,她請工程師、西蒙和哈利讓她單獨陪著她。

  第二十一章 耐兒的婚禮

  眾人散了,但在這之前商定,村舍的主人們要比以往任何時候倍加警惕。老西爾法克斯的威脅直截了當得出人意料。必須考慮這個前任苦修修士是否有什麼可以毀滅整個阿柏福伊爾的可怕的手段。

  一些武裝的警衛因此被安排在煤礦的不同出口。奉命日夜監視。礦上所有外來人員必須被帶到詹姆斯·史塔爾面前,以使他能檢查他們的身份。無須擔心讓煤城的居民們瞭解威脅來自這個躲在地下的外來人。老西爾法克斯在要塞中沒有任何內應,所以不必擔心任何背叛。耐兒被告知剛採取的所有安全措施,如果她不完全放心,她可以略為安心。但哈利作出的她去哪兒他就跟往哪兒的決定,比別的一切更促使她答應不再逃走。

  在耐兒和哈利婚禮前的那個星期,新-阿柏福伊爾未受任何意外事件騷擾。因此,保持著有組織的警戒的礦工們,從這一幾乎傳遍了整個開採地的恐慌中恢復了過來。

  然而,詹姆斯·史塔爾繼續令人搜尋老西爾法克斯。在這個報復心強的老頭宣佈了耐兒決不能嫁給哈利之後,必須承認,為了阻撓這一婚禮,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後退。最好是將他的人身控制著又不妨礙他的生活。對新-阿柏福伊爾的搜索又細緻地開始了。對平巷的搜索一直搜到了和位於伊爾文的唐納德城堡的廢墟相平的高層。人們不無理由地假設,西爾法科斯是通過這舊城堡和外面聯繫並為他可憐的生存貯備生活必需品,或是購買,或是偷盜。至於「燈塔夫人」,詹姆斯·史塔爾認為是在煤礦的這一部分產生的瓦斯的某股氣流,可能被西爾法克斯點燃了並製造了這一奇異現象。他的推斷沒錯。然而搜查一無所獲。

  詹姆斯·史塔爾因每時每刻跟一個抓不住的人作這種鬥爭,卻什麼也未能揭示出來,成了最不順利的人。隨著婚禮日子的臨近,他越來越感到不安,他認為,作為例外,應該把他的不安告訴老工頭,後者很快變得比他更為不安。

  那一天終於到了。

  西爾法克斯毫無還活著的跡象。

  一大早,煤城所有的人都起床了。新-阿柏福伊爾的工程已經暫停。頭頭們和工人們堅持要向老工頭和他的兒子表示敬意。這只是向兩個使煤礦恢復了昔日的繁榮的勇敢果斷和堅毅不拔的人表示他們的感激之情。

  11點鐘時,矗立於馬爾科姆湖湖岸上的聖吉爾斯教堂內,儀式正要進行。

  就在上述時刻,人們看見哈利讓他母親挽著胳臂,西蒙·福特讓耐兒挽著胳臂從村舍出來。

  後面跟著表面上沉著鎮靜,心裡已準備著對付一切的工程師詹姆斯·史塔爾和身穿華美的風笛手服裝的傑克·瑞恩。

  隨後,是礦裡的別的工程師,煤城的顯要人物,朋友們,老工頭的夥伴們,所有組成新-阿柏福伊爾的特殊人群的這個礦工大家庭中的成員。

  在外面,這是8月份炎炎酷暑中的一天,在北部地區尤其酷熱難擋。猛烈的風一直吹到煤礦深處,那兒的氣溫異乎尋常地升高了。大氣在那裡充滿著電,穿過通風井和馬爾科姆的大隧道。

  人們本來可以觀察到——少有的奇異現象——氣壓計在煤城下降的數量值得考慮。確實,應該想到在組成一望無際的地下城的天空的板岩拱頂之下,是否會有風暴突然發生。

  但事實上礦裡沒有人關心來自外面的大氣的威脅。

  不用說,人人都穿著最漂亮的與場合相宜的服裝。

  麥德琪穿著一身令人憶起舊時光的服裝。她像從前的主婦一樣,戴著一個「玩具」頭飾,肩上飄動著「羅克萊」,一種蘇格蘭婦女挺雅致地戴著的方格頭巾。

  耐兒決心絕不流露出她內心的煩躁不安。她強抑著心跳,不讓她私下的恐慌洩露出去,勇敢的孩子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鎮靜和專注的面孔。

  她穿著得很簡單,她更喜歡簡單而不是鮮豔的搭配,而這種服裝的簡單更為她本人增添了嫵媚。她頭上只戴著一個「柬發網」,喀裡多尼亞少女通常裝飾頭髮的色彩繽紛的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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