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一七


  5月1日中午的時候,觀測的緯度是68°,經度是56°32′。氣溫上升了,溫度計指示的是-4℃。

  醫生看到在與陸地相接的一塊浮冰的邊緣嬉戲的一頭母熊和兩頭小熊,感到非常有趣。他在沃爾和辛普森的陪同下,想乘小船獵捕它,但是這只動物生性不大好鬥,立刻帶上她的兒女逃走了,醫生只得作罷。

  夜裡順風的時候繞過了奇德利海角,迪斯科島的高山立刻就出現在地平線上了,丹麥總督的居所哥達文海灣被拋在右邊,山敦覺得停下來不合適,很快就甩掉了企圖跟上來的愛斯基摩人的獨木舟。

  迪斯科島也叫鯨島,就是在這個島,約翰·富蘭克林爵士1845年7月12日給海軍部寫了最後一封信,同樣是在這個島,馬克·克林多克船長返航,帶來了那次航海失事的確鑿證據。

  這兩件事情如此巧合,醫生應該留心到了,這種悲慘的相似性在記憶中多的是,但是迪斯科島的高山很快就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海岸上有很多冰山,屬￿那種連最大限度的解凍也無法融化的,這一列連綿不斷的山峰真是奇形怪狀。

  第二天三點左右,經過了東北部的桑德森——希望海角,陸地被拋在右舷15海裡處,山巒呈現出紅褐色。夜裡,許多背上有鰭的長鬚鯨在冰山之間玩耍,將空氣和水流從它們的鼻孔噴出去。

  在5月3日——4日的夜裡,醫生才第一次看到陽光擦著地平線,沒有將它光亮的圓盤沒入地平線,從1月31日以來,它的光面越來越大,此刻它連續不斷地發光。

  對於那些不大習慣的觀看者,持續的白晝一直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甚至是令人疲憊的事情,人們簡直無法相信黑夜對於眼睛的健康多麼至關重要,醫生對於適應這種持續的光芒感到真正的痛苦,這種光芒由於冰山的反光作用而變得更加灼人了。

  5月5日,「前進」號經過72緯度。再過兩個月,它會遇上很多在高緯度作業的捕鯨人,但是海峽仍舊不夠暢通到讓大船進入巴芬海。

  第二天,船先是經過了女人島,然後到達了厄泊納未克,它是丹麥在這片海岸上統轄的最北的殖民地。

  第十章 危險的航行

  山敦、克勞伯尼醫生、約翰遜、福科和廚師斯特朗坐上捕鯨船,到岸上去。

  總督,他的夫人和五個孩子全都是愛斯基摩人,他們彬彬有禮地來到來訪者面前,醫生作為語文學家,懂一點丹麥語,這足以跟他們建立友好的關係;而且,航海翻譯兼浮冰領航員福科知道二十多個格陵蘭語詞匯,有20個詞就能走遠了,只要不太貪心的話。

  總督出生在迪斯科島,從未離開過他的家鄉,他在城裡很有名氣,這個城市裡有三所木屋,屬￿他和路德派牧師,有一所學校,還有商店,可供遇難的船隻補充給養。其餘的只是雪屋,愛斯基摩人通過唯一的洞口爬進去。

  大部分人都站在「前進」號的前方甲板上,不止一個當地人乘至多長15英尺、寬2英尺的皮筏來到海灣正中。

  醫生知道,「愛斯基摩」這個詞的意思是「吃生魚的人」,但他同樣知道這個名詞在這個地區是被當作咒語的,他也就只有把居民們稱為「格陵蘭人」。

  然而,從這些人穿的油膩的海豹皮衣服以及同樣質地的鞭子,還有這讓人分辨不出男女的油膩發臭的整體形象,很容易就會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麼食物;而且,像所有以魚為食的人一樣,麻風病會吞噬他們一部分人,儘管如此,他們的身體狀況還不太壞。

  路德派牧師和他的妻子是醫生得以談得更專門一點的人,他們站在普文海岸旁邊,在厄泊納未克南邊。他只被准許與總督說話,這首席法官看來沒有多少文化,往壞裡說,這是頭驢子;往好裡說,他識文斷字。

  然而醫生還是向他詢問了愛斯基摩人的貿易、習慣、風俗,他通過手語得知送到哥本哈根的海豹價值大約1000法郎,一張熊皮值40丹麥元,一張藍狐皮值4個丹麥元,一張銀狐皮值2或3丹麥元。

  醫生出於完善他的個人教育的目的,也想走訪一間愛斯基摩人的雪屋,人們想像不出一個求知的學者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幸好雪屋的入口都異常狹窄,這個瘋癲的人進不去。他倖免了,因為沒有什麼比這堆死物或活物、海豹肉或愛斯基摩人的肉、腐爛的魚。發臭的衣服更令人嫌惡的了,這就是格陵蘭人小屋的擺設,沒有一扇窗戶能換換這令人窒息的空氣,只在雪屋的頂上有一個洞口,可以把煙放出去,但臭味卻散發不出去。

  福科將詳情告訴醫生,但這驕傲的學者同樣少不了要咒駡他的身材。他想自己親身體會一下如此常見的氣味。

  「我肯定,」他說,「久而久之,就會適應的。」

  「久而久之」這個詞是用來描繪驕傲的克勞伯尼。

  當前者進行人種學研究時,山敦正在按照指示設法獲得冰上運輸工具,他花100法郎買了一個雪橇和六條狗,而且當地人還不願意給他。

  山敦還想雇用熟練的車夫漢斯·克裡斯蒂安,他曾經是馬克·克林多克船長探險隊的成員,但這個漢斯當時正在北格陵蘭島。

  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在厄泊納未克有一個歐洲人在等待「前進」號經過嗎?總督知道這件事嗎?一個酷似英國人的外國人在這些地區定居?他與捕鯨船或別的船的最後聯繫要追溯到什麼時候?

  總督對這些問題的回答是十個多月以來,沒有一個外國人在這片海岸登陸。

  山敦讓人把到達最近地區的捕鯨人的名字拿給他看,他一個也不認識。這真讓人絕望。

  「您得承認,醫生,這讓人不可思議,」他對他的夥伴說。「永別角一無所獲!迪斯科島一無所獲!厄泊納未克一無所獲!」

  「幾天後您又向我重複:麥爾維爾灣一無所獲,我親愛的山敦,我要向您祝賀,您成了『前進』號上唯一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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