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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破曉時,伯爵、格魯瓦松、三名守林隊員、兩名跟隨司務長一起從蘇朗日來的憲兵,一共八人到鄉間去搜索。日中時分他們終於在一束木頭堆裡找到了守林隊長的屍體,地點是在公路和法耶市的道路之間,艾格莊花園的盡頭,離庫什的大門五百步遠,兩名憲兵出發了,一個去法耶市找王家檢察官,一個到蘇朗日找保安法庭法官。與此同時,蒙柯奈伯爵在司務長的協助下起草一份起訴書。在大路上與第二座小樓相齊處發現受驚而雙蹄登立的馬蹄印,還有一蹓驚恐奔跑的馬蹄印,一直通到林間小道的籬笆下面;已經失去控制的馬是從那裡跑的;米旭的帽子掉在這條小路上。那馬是選了最短的途徑跑回馬廄的。米旭背後有一顆子彈,脊椎骨給打斷了。

  格魯瓦松和司務長以出色的精明仔細觀察了法律上稱作「作案現場」的全部腳印,但是發現不了任何線索。地凍得太硬了,留不下任何殺害米旭的兇手的腳印,他們只找到了一顆子彈的彈殼。當王家檢察官、預審法官和古爾東先生來抬走屍體去驗屍時,他們發現那顆同撿到的彈殼相符的子彈是一顆軍隊步槍的子彈,從一支步槍射出來的。可是在整個布朗吉鄉沒有一支這種軍隊步槍。預審法官、蘇德裡先生當晚在艾格莊主張先把預審的材料收集起來,等一等。王家檢察官、軍需官和法耶市的憲兵隊長也是這個意見。

  「這不可能不是鄉里人預謀佈置的,」司務長說,「可是有兩個村,庫什和布朗吉,每一個村裡都有五六個人可能作案。我認為嫌疑最大的通薩爾整夜都在大吃大喝,您的副手在舉行婚宴,您的磨坊主也在那兒,他們都沒離開過他;他們喝得醉醺醺的,站也站不穩。他們大約一點半鐘把新娘送回去,而根據馬跑到家的時間,米旭應該是在十一點和十二點之間被害的。在十點一刻的時候,格魯瓦松看見全體參加婚宴的人都坐在桌子旁,而米旭就在此時經過這裡,十一點到達蘇朗日。他的馬是在路旁的小樓之間豎起前蹄的;但是他可能在到布朗吉之前已經中彈,又支撐了一段時間。要把所有的嫌疑犯都逮捕起來,至少要向二十個人發出逮捕證;但是諸位先生都跟我一樣瞭解這些農民,可以把他們在監獄裡關一年,所得到的只有矢口否認。你們能把所有在通薩爾家吃喝的人怎麼樣呢?」

  把朗格呂梅召來了,他是蒙柯奈先生的磨坊主和副手,他敘述了那天晚上的情況:他們都在小酒館裡;只有一次有人出門,就是到院子裡去了一會兒……他在十一點鐘時和通薩爾一起到過院子裡,談過月色和天氣;他們什麼也沒聽見。他把所有一起聚餐的人的名字一一說出來:大約兩點鐘時人們把新娘送回家。

  將軍和司務長、憲兵隊長以及王家檢察官商定從巴黎調來一名精明的治安警察,他以工人的身分到莊園來,要表現相當壞、以便給解雇,他於是酗酒,呆在本地,對將軍心懷不滿。這是能聽到說漏了嘴的情況的最好的方案。

  「我就是花上一萬法郎,也要把兇手找出來……」

  將軍走了。到一月間回來,帶來一名巴黎警察局長手下最精明的暗探。他安頓下來工作,卻經常偷獵。有人對他起訴。將軍把他趕出門,二月份又到巴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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