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生活的煩惱(56)_巴爾札克

五十六

　　這最後的爭吵（您即將知道作者為什麼叫它最後的）總是以體貼、高尚或僅僅機智的女人——也就是說所有的女人——作出的莊嚴神聖的允諾告終，我們在此舉出最美好的許諾形式。

　　「得了，阿道爾夫！我們已不再相愛了；你背叛了我，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可以寬恕，然而忘記是不可能的。」

　　女人做出鐵面無情的樣子無非是為了使她的原宥顯得動人，她們猜透了上帝的心思。

　　「我們得象朋友一般共同生活下去，」卡羅琳娜繼續說，「好吧！讓我們象兄弟，象夥伴一樣過日子。我不想使你的生活難以忍受，我也不會和你再提起方才發生的事……」

　　阿道爾夫向卡羅琳娜伸出手去，卡羅琳娜象英國人一樣握了握他的手。

　　阿道爾夫向卡羅琳娜致謝，他已隱約瞥見了自己的幸福。

　　他讓妻子變成了姊妹，他以為自己又成了單身漢。

　　第二天，卡羅琳娜對紹蒙泰勒買賣又冒昧地作了極機智的暗示（阿道爾夫禁不住加以嘲笑）。在社交場合，她發些一般性的感慨與議論，其實卻是針對這最後一次爭吵而發。

　　半月之後，沒有一天卡羅琳娜不提起這次最後的爭吵：

　　「就是我在你衣兜裡找到紹蒙泰勒發票的那天」；

　　或：「自從我倆最後一次爭吵……」；

　　或：「就是我在生活裡看清了一切的那天」等等。

　　她這是在折磨阿道爾夫，在虐待他！在社交場中她說的話真令人受不了。

　　「親愛的，我和丈夫不再相愛時，我們反倒感覺很幸福：

　　到這時我們才學會了如何使別人愛我們……」

　　說話時她注視著費迪南。

　　「噢！您也有您的紹蒙泰勒呀！」她對富勒普安特太太說。

　　總之，最後一次爭吵是沒有盡頭的，由此得出了這句箴言：

　　在合法妻子面前承認一次錯誤，無異于解答有關永恆運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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