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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布裡格斯吐了個煙圈,然後說:「薩姆,事情妙就妙在這裡。從上個星期四以後,他的打字機就被牢牢地鎖了起來。」

  格雷迪帶著沉思的表情說:「奧頓要麼是偷偷鑽進司令部在我們的鼻子底下打了這首打油詩,要麼……」

  「我不認為是這麼回事,薩姆。我敢打賭,他在上星期四以前就可能打了這些信。他可以那樣做,既然……」鄧普西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既然他是按照既定計劃行動的。

  他的計劃很具體……事先明確地選擇了受害者。」

  「瞎讓談,」布裡格斯駁斥道,「我敢打賭,一個也用不著改換,那本來就是即興的計劃。」

  在通過變了黃燈的路口肘,鄧普西加快了車速,然後扭頭問道:「很有趣,是不是?」

  他把巡邏車開進了貝克爾商店後面的停車處。貝利、法羅和兩輛警備車隨後趕到,貝利沒有忘記帶冷藏工人來。

  布裡格斯用他自己的鑰匙打開了貨棚門上的掛鎖。格雷迪懷疑地用肘輕推了一下鄧普西。鄧普西解釋說,城裡大多數喜歡戶外運動的人都有貯藏室的鑰匙,然後說:「我們可以從鮑怕那裡得到名冊。」

  他們走進了食品貯藏室。格雷迪以前從未到過這裡,對室內設備的規模感到驚訝。他的第一印象是這裡象一個放滿白色棺材的房間。在冷藏庫裡,有60個泡沫聚苯乙烯大箱子,全部是白色,結構、形狀、規格一模一樣,起碼有一半以上蓋著貝克爾的大戳,其他箱子上則標著個人所有者的名字。

  在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還有另外大約30個空著的乾淨箱子。

  鄧普西扭頭對貝利說:「格斯,讓你的人把所有的箱子都打開。如果在冷庫裡太冷,就把箱子搬出去。」

  格雷迪插話說:「吉姆,先讓你的人用金屬探測器檢查一下這些箱子,然後再打開。這個狗雜種說不定會在裡面安裝餌雷,很有必要探測一下。」

  兩名警察聽了格雷迪的話,臉都白了。「我們有一個『鑄造大師』在外面的車上。」其中一個自願去取。

  他們用探測器仔細檢查了第一個箱子,儀器上的信號表明沒有任何危險裝置。他們把每一個箱子打開,朝裡面看一眼,見沒有什麼異樣的東西,便打開包裝,檢查了每一條魚。

  第24個箱子使貝利驚叫起來:「黑桃A!」

  貝利拿開箱內最大的包裹時發現了這張撲克牌,他雙手抓起了這個包裹。

  「警長,這個箱子裡的包裹大小都不一樣,摸著不像是魚。我想我們是找到了一具屍體,最起碼是一部分肢體……」

  貝利的臉由白轉青,他把一個圓滾滾的大包包扔回了箱子裡。

  「這張報紙是哪天的?」鄧普西自己走過去看了看。

  「6月1日,星期日。」貝利念道。

  布裡格斯越過鄧普西的肩膀盯視著箱子說:「對,這是奧頓的第一個犧牲品。吉姆,你說過的沒有找到的那個,一直貯藏在這裡。我真糊塗。」

  箱子上面印著尼科爾斯的戳子,這具屍體一直存放在內德·尼科爾斯的一個箱子裡。

  鄧普西知道,此刻每一個人的腦子裡都縈繞著同一種想法。他大聲說道:「尼科爾斯?這也許沒有什麼意義。旁邊房間裡的那些空箱子上面有我們每個人的名字。對奧頓來說那本來會很容易……」

  一絲不自在的表情掠過鄧普西的面部,但他仍然保持著不動感情的聲調。「格斯,用你們的一輛巡邏車把這個屍體和我們一起帶口總部。我們可以去試驗室,讓布羅迪法醫看看,有必要驗證一下身份。

  「另一個小隊留在這裡,檢查其他箱子,搞清楚冷藏室裡是不是只有一具屍體。」

  在回司令部的途中,格雷迪問鄧普西,他認為奧頓一直存在冰室裡的人是誰。鄧普西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直直地凝視著前方。

  最後,他打破了奇怪的沉默,說:「我曾作過猜測。昨天我就想到我們會發現黑桃A。我把這想法記下來,放進了一隻信封裡,信封在我辦公桌的抽屜裡。回到局裡我就把信封拿給你,等試驗室驗明屍體後,你再打開它。他們馬上就會證明我是否猜對了。」

  「你為什麼不願意說出來呢?」布裡格斯使勁嚼著小雪茄的塑料頭問道。

  「因為……這事實太殘酷了,它將證明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傳播媒介會活活吃掉我們。」

  格雷迪看著鄧普西說:「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他?」格雷迪一下子臉色煞白。

  鄧普西點了點頭。

  布裡格斯和格雷迪對視了一會兒,突然,他們全都明白了,剩下的一段路大家都沒有說一句話。

  下午5點5分,試驗室的報告傳到了司令部。布羅迪親自前來報告檢驗結果。布羅迪看上去有些蒼老,眼睛和嘴巴周圍掛著深深的皺紋。他悲傷地搖了搖光禿禿的頭,然後脫口說道:「是戴維·奧頓。死屍是戴維·奧頓博士的。這位可憐的夥計已經死了8天了。」

  奧頓是在6月1日下午被殺死的,而且被大卸八塊,幾乎立刻放到了冰上。布羅迪還沒有弄清楚奧頓是怎樣被害死的,但他表示隨後就提交一份詳盡的報告。

  鄧普西等人坐在會議室裡,個個目瞪口呆,將信將疑,他們完全洩氣了。薩姆·格雷迪撕開了鄧普西給他的信封,把裡面的紙條拿給大家傳閱。紙條上面寫道:「黑桃A可能是戴維·奧頓。其人一直在施放煙幕迷惑我們。」

  他們又回到了起點,回到了1的平方,甚至還沒有摸牌,回到了其人。他驅使他們追捕一個死人,一個不存在的幽靈。難怪他們找不到奧頓,難怪沒有一個線索被確認。

  現在,需要解決的謀殺案已達9個。鄧普西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向黑板,平靜地說:「這個得意的畜生完全愚弄了我們,我們不得不回到出發點,不得不從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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