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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約翰以前從未注意到吉姆·鄧普西有一雙藍灰色的眼睛,這是一雙腫眼泡的藍灰色眼睛。套索已經緊緊地系在他的脖子上,他艱難地喘著氣,雙腳離開地面,拼命地掙扎著。他已窒息,被吊了起來。他疼痛難忍,想叫喊,但喊不出來。他最後的記憶是一個面目兇惡的男人正在猙獰地笑,並繼續拉著尼龍繩。「殺不死我,」他從心裡叫喊著,「我要屏住呼吸!」

  其人把弗勞格仍在掙扎的軀體拉上了桅頂橫桁,然後操縱鐵環,把它套在桅杆上面的系索栓上。當確估鐵環已被牢牢地鉤住時,他突然猛拉繩子的另一端,索結斷開了,長長的尼龍繩自由自在地跌落到地面上。

  約翰·弗勞格的軀體一下子安靜下來了。這位遊艇會長被吊著脖子,懸掛在離地面45英尺高的空中。

  其人抬頭向上面看了看,輕聲說:「升到旗杆上去吧,蛙崽,看著誰來致敬。」

  其人卷起他的長尼龍繩,裝進了汽車行李箱。他對著後視鏡照了照自己,正了正帽子。好一個相貌堂堂的警長!

  小汽車慢慢悠悠地駛離了遊艇俱樂部。一其人自言自語地咕噥道:「該死的大霧,到中午總該消散了吧。我要看著這些大象們費盡牛勁爬一個塗滿潤滑油的旗杆。

  鄧普西讀著晨版報紙,面色鐵青。報界大叫大嚷地渲染著瑪麗·本森謀殺案的新聞。《時代》週刊登載了瑪麗屍體的遠鏡頭照片,她赤身裸體地依靠在二百周年紀念雕像上。

  《每日新聞》刊登了特寫照片。鄧普西能夠想像出《全國問詢者報》會登出什麼樣的照片來。

  鄧普西瀏覽了這些報道,清楚地意識到公眾的憤怒正在激漲。他擦了擦鼻子。一名參議員的妻子遭到強姦並被殺害,華盛頓已經暴怒。還有聯邦政府的干預,這是更大的壓力。

  「七場謀殺案!還能夠持續多久?」這是《時代》週刊社論的標題,他馬上翻過了這一頁。

  《時代》和《新聞週刊》都在封面上刊登了奧頓的照片,以此作為廣告。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以一個小肘的專題節目廣播了奧頓的生平。

  鄧普西愁腸百結。外界對費爾波特的壓力正在形成,對警察局的壓力正在形成,對他本人的壓力正在形成。

  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臂膀。他今天會找到奧頓的,不管用這種方法還是用那種方法。

  大約上午9肘,利特爾·路易負載著他的265磅之軀,和蜘蛛一起,租用一輛篷益密實的白色奧茲莫比爾大篷車來到了費爾波特。他們從貝加斯乘坐塔蘭斯洲際航空公司「紅眼60號」班機整整飛行了一夜。

  路易的眼睛裡掛滿了血絲,蜘蜘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了一條縫,你簡直說不出他們還有什麼顏色。蜘蛛總是戴著太陽鏡,甚至在夜裡也戴著。他這名字叫得很貼切,他高而大削瘦,體毛旺盛,敏捷而兇悍。夥伴們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塔蘭圖拉毒蛛」,因為他的樣子酷似這種毒蛛。後來,他們又簡稱之為「蜘蛛」。

  在費爾波特互通式立體交叉樞紐,通行稅輯收站管理人伸手接過車上遞出的25美分,她懷疑地搖了搖頭。一隻巨大的怪獸駕駛著這輛大篷車,一隻滿身粗毛的蜘蛛坐在怪獸的身邊。

  利特爾·路易潛人了費爾波特。

  格雷迪、布裡格斯、貝利和法羅正圍坐在鄧普西的辦公桌旁熱烈地爭論著。這位警長好象對大家爭論的事情毫不經意。儘管他內心承受著沉重的壓力,但他那雙平靜的眼睛並沒有暴露出自己的情緒。

  他突然打斷了這場喋喋不休的爭論,說;「湯姆,油漆上面還有什麼東西?」

  「乳膠,可以洗掉。任何一個五金商店都可以買到這種東西。在他塗畫瑪麗身體的地方,有一處紅色汙跡。當他把瑪麗托起來時,雕像上污染了許多顏料。這傢伙肯定非常有勁兒,瑪麗是一個肥胖的女人。」

  鄧普西不耐煩地點了點頭。「我注意到了。」

  法羅繼續說:「這種顏料很容易清除。它可以洗刷掉,不會給我們提供任何線索。」

  「找到那輛小汽車,你們就能找到奧頓了!」說話的是瑪麗·波特,她又煮好了一壺咖啡。

  格雷迪感覺到瑪麗的想法意味深長,便接口說:「上帝保佑!瑪麗,你說得對。奧頓開著汽車滿城轉悠,引著我們屁顛顛地追趕。他有汽車,但他開的是什麼車呢?」

  「皮可羅從奧頓的汽車裡取出了這副火花塞,是廢棄的,奧頓沒用這個。」貝利說著,為每人添了一杯咖啡。

  鄧普西接過他的一杯咖啡,說:「謝謝你的建議,瑪麗。」當瑪麗離開房間時,他沖她笑了笑。「這輛汽車也許是尋找奧頓的關鍵線索。假如我們搞清了他開的是哪種汽車,我們也就有追蹤的目標了。」

  「湯姆,你就先從出租汽車公司開始吧。要檢查50英里範圍內所有的出租汽車站。斯派克,你能協助湯姆嗎?」

  「我們保證能幫忙,」布裡格斯回答說,「我們是不是先處理這輛被偷盜的小汽車?通過我們的計算機網可以獲得大量的情報。而後,我們就可以去新舊汽車拍賣行活動了。」

  「警長,我們檢查了奧頓的銀行帳戶,已經把它凍結了,」法羅說,「從5月30日以來,他沒有兌現一張支票。在這之前的20個月裡,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情況。他肯定沒有購買小汽車。」

  貝利歎了口氣,說:「那麼讓我們想一想吧。我們不知道他現在開的是哪種汽車,也不知道它到底是租的、偷的、買的還是借的。作為一名化裝大師,他也許會化裝成牧師、滿臉鬍鬚的嬉皮士,或者一位老婦人租了汽車。」

  鄧普西打斷貝利滔滔不絕的話頭。直直地盯著他說:

  「我們要好好動動腦子,格斯。我們是在查找一輛與眾不同的小汽車,它和普通的車肯定有些區別。如果你發現了,就要查一下合同上的手跡。」

  瑪麗打斷了大家的談話。「警長,醫院來電話。左撇子黛安吉羅被人殺了,這是第八個。他的床上有一張黑桃6。」

  警方在左撇子的房間設立了警戒線。左撇子的嘴裡塞著一把8.8毫米口徑手槍的槍管,他的後腦勺已被炸飛。

  鄧普西站在床邊,其他人都在他身後。「沒有必要使用消聲器,這裡的特大號枕頭可以壓住槍彈的響聲。」

  格雷迪談談一笑,說:「好,起碼今天的受害者不會給許多人帶來煩惱,黛安吉羅是一個殘酷的殺手,除掉一害!」

  「奧頓並沒有殺死黛安吉羅,」鄧普西仔細地巡視了一下房間,斷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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