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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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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漉漉的大團雪花停了,從空中開始墜落無數的冰雹,敲打著車窗玻璃,就像有人一把接一把對著上面拋擲砂礫似的。柯克森根本沒有在意惡劣的天氣。他在緊緊地盯著洛德。這位主管合夥人的蝶形領結稍稍斜了一些。他從車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歪著的領結,於是惱火地將它拽直。他氣憤,怒不可遏,長長的額頭此刻變得通紅。這個小狗日的,他會有苦頭吃的。還從來沒人敢像那樣對他說話呢。 洛德在玩賞著那些裝點市景的黑色濃團。他的右手拿著一支點燃著的大雪茄。他脫去了茄克衫,那個肚子可真是個龐然大物,都挨著窗玻璃了。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漿洗得極為挺括。上面還繡著由他姓名的首字母組成的花押字。背帶褲上的兩條紅色背帶映襯著雪白的襯衫,格外顯眼。他緊盯著窗外的一個身影沖過街道,瘋狂地追趕一輛出租汽車。 「他在破壞本公司……你……和沃爾特·沙利文之間的關係。沃爾特今天早晨讀到報紙時他該怎麼想?!你可想而知。他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律師居然為這個……這個人作代理。我的上帝!」 小矮人的一通講話洛德只聽進去隻言片語。他有好幾天沒有接到沙利文的電話了。給他的辦公室和家裡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好像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這種做法可不像那位老朋友的風格,他與同屬名流的圈內人物一直是保持著密切聯繫的。長期以來,他桑迪·洛德可是圈內的積極分子。 「桑迪,我建議立即採取行動對付格雷厄姆。此事我們不可聽之任之,這將開出一個惡劣的先例。如果他的代理人是鮑德溫我就不在乎了。媽的,鮑德溫是沃爾特的熟人。這種令人扼腕歎息的局面也定會讓他大發雷霆的。今晚我們可以召開一個管理委員會成員會議。我想不費多長時間就能得出結論。然後……」 洛德終於忍不住了。他抬起一隻手,打斷了柯克森沒完沒了的嘮叨。 「此事由我來負責。」 「可是,桑迪,作為主管合夥人我相信……」 洛德轉頭看著他,球狀大鼻子兩側一對血紅的眼睛像兩支利劍刺進那個纖弱的身軀。 「我說過,我會處理此事的。」 洛德又轉頭朝窗外看去。柯克森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但洛德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令他心煩意亂的是有人企圖殺害被指控謀殺克裡斯婷,沙利文的那個男人。然而,現在和沙利文卻無法聯絡。 傑克將車停好,朝街對面望瞭望,又閉上眼睛,可還是無濟於事,因為那些裝飾性汽車牌照似乎已印在他的大腦裡面。他跳下車,在車流中左躲右閃地穿過了滑不卿溜的街道。 他把鑰匙插進鎖孔裡,急促地吸了一口氣,轉動門把手。 詹妮弗坐在電視機旁的那把小椅子上。她身著黑色短裙,腳穿黑皮鞋和一雙帶有圖案的黑色長統襪。上身是一件雪白的襯衫,領口敞開著,露出一條光彩奪目的綠寶石項鍊,讓小小的房間裡熠熠生輝。他那個破舊的長沙發上蓋著床單,床單上又小心翼翼地披上了一張完整的紫貂皮。他進來了。她正在對著電視機扣擊著手指。她看著他,一言不發,兩瓣鮮紅的厚嘴唇噘得緊繃繃的,差點成了一條豎線。 「嗨,詹!」 「最近24小時以來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啊,傑克。」她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手指依然在扣擊著,哢噠作響。 「不得不奔波啊,你知道。」 他脫掉外套,解下領帶,走進廚房拿出了一瓶啤酒。他與她面對面地坐在長沙發上。 「嗨,今天我接到了一筆新的業務。」 她往手提包裡一掏,把《郵報》扔了過去。 「我知道。」 他低頭看著報上的新聞標題。 「你的公司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太遺憾了,我已經在做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上帝,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詹,我瞭解這個人。行了吧?我瞭解他,他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是他殺了那個女人,所以我準備替他辯護。每時每刻都有律師在做這種事,只要那個地方有律師。在我們這個國家裡,律師的辯護行為幾乎無處不在。」 她向前彎著腰。「你得罪的可是沃爾特·沙利文呀,傑克。好好想想你都在幹些什麼吧。」 「我知道會得罪沃爾特·沙利文,詹。那又怎麼樣?只是因為有人說盧瑟·惠特尼殺了沃爾特·沙利文的妻子,他就不該享有好的律師來替他辯護嗎?勞駕你告訴我,這究竟是哪條法律條文的規定?」 「但沃爾特·沙利文是你的客戶。」 「盧瑟·惠特尼是我的朋友,我認識他比認識沃爾特·沙利文的時間要長得多。」 「他是個臭名昭著的慣犯,一輩子就在監獄裡出出進進。」 「事實上,他最近20多年就沒去過監獄。」 「他是個曾被定罪的重罪犯。」 「可他從沒被人定過謀殺罪,」傑克回擊了一句。 「傑克,這個城市裡律師比罪犯還要多,為什麼就不能讓別的律師來替他辯護呢?」 傑克看著啤酒。「你想來一瓶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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