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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湯森拉開了皮夾,發現只有幾張紙幣。「你帶錢沒有?」

  拉特索笑著猛踩一下踏板。「我付錢。我有錢。為了朋友,我從不吝嗇。」

  星期三上午9點33分,雷切爾登上了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接待處的臺階。昨夜她離開家時沒有帶換洗衣服。當她終於敲開旅館的大門登記住宿時已是午夜時分。她是如此地精疲力竭,和衣倒在床上就昏睡了過去。因此現在她身上的襯衫滿是皺痕,被雨水淋濕的牛仔褲緊緊地繃在腿上,頭髮亂得像一團紅色的卷毛。「我需要和一個人談談。」她說。

  「噢,我的老天。」接待員驚叫道。「你是雷切爾·西蒙斯。」她低頭看一眼檯面。「我剛剛在報紙上看到你。是不是巧合?」

  「您知道哪一位檢察官辦我的案子嗎?」她彬彬有禮地問。「我自己來這兒投案。」

  這位女接待員舉起報紙,把它攤在櫃檯面上。雷切爾看見自己的照片登在第一頁,與她的照片相對應的是她眼熟的幾個人的照片:卡明斯、米勒。湯森和拉特索。他們的照片統統印在黑框內,下面的標題是:警察遇上麻煩。

  「你願意在你的照片上簽名嗎?」這個女人一邊問一邊在她的電話目錄上尋找著布萊克·雷諾茲。

  「我不情願這麼做。」雷切爾說。

  「為什麼?」這個女人問道。「現在你出名了,你的簽名可能很值錢。」

  雷切爾不想簽名卻更不想與她爭吵,她息事寧人地在照片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女接待員謝過她之後,通過蜂音器傳呼放她進了安全門。「布萊克·雷諾茲會見你。他的辦公室是左邊第三扇門。」她告訴她。「我會傳呼他,告訴他你在這兒。」

  當她穿過那些開著門的辦公室向前走時,那裡的辦公人員紛紛伸出頭盯著她。她低下了頭,滿臉羞得通紅。這案子結束之前,全世界的人都將知道她的每一件事。她的過去,她母親的職業,她被誘拐並且充當人質的往事,還有格蘭特曾經在她身上的所作所為。一旦你在公開場合亮相,人們便認為他們有權力要你簽名,有權涉及你的隱私,無休止地追逐你。她一頭沖進了布萊克·雷諾茲的辦公室。他正在打電話,一看見她便掛了電話。丹尼斯·科爾特萎靡不振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裡。看見雷切爾跨進門,他趕緊扭過臉看著她。

  「是不是我們一起上的高中?」科爾特訕笑著問她。

  「是的。」雷切爾回答。她直盯著布萊克·雷諾茲仿佛這房間裡旁若無人。

  「你是那個被誘拐的女孩,對嗎?」

  雷切爾沒有答理他,對雷諾茲說:「我來這兒投案。」

  「今天上午我和邁克·阿特沃特談過話。」雷諾茲說完便示意雷切爾在空著的椅子裡就坐。「他找過你。有些事揭開了格蘭特的另一面,對你的案子可能有影響。」

  「哪類事情?」她問道,雖然她的聲音很平淡。

  「如果你不介意,」雷諾茲對科爾特說,「我認為我和西蒙斯夫人私下裡交談比較好。」

  「但我們是老朋友。」科爾特說道。現在他迫不及待地渴望利用他與雷切爾曾經相識的條件,因為她正登在報紙的首頁上。「有一次我邀請你跳舞而你拒絕了不是嗎?我想那是在學校情人節舞會上。你有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背後系一隻蝴蝶結。」

  「我沒有去跳舞。」雷切爾說。她曾經因害怕自己的身影而匆匆走過中學的門廳。科爾特那時是一個足球隊員,中學裡最棒的男孩之一。高中三年,他從未和她講過一句話。「我認為你把我和別人弄混了。」

  「沒有。」科爾特固執地說。「我記得你的紅頭髮。我肯定你參加了那次情人節舞會。」

  「夠了,丹尼斯。」雷諾茲邊說邊站起身把他趕出了辦公室。他轉身對雷切爾說:「我很抱歉。這是個愚不可及的傢伙。現在每個人都想加入這次行動。」

  大名鼎鼎的律師。臭名昭著的犯人。雷切爾搖搖頭,抿了抿嘴唇。發生的事情是醜陋而不齒的。為什麼人們要捲進去?「早晨你們都談了些什麼?你提到有新的發現。」

  「噢,是的。」雷諾茲邊說邊回到他的寫字臺前,戴上了眼鏡。這位年輕的律師長著一副娃娃臉:小鼻子,大眼睛,光滑而細膩的皮膚。那副厚實的眼鏡架使他看上去老成而更具有書卷氣。「今天早晨你姐姐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她叫謝麗·萊法葉特。」他說。「現在我們的人已經上路去她家錄證詞了。她說格蘭特·卡明斯去年聖誕節前曾經強姦過她,與她口交。」

  雷切爾俯身向前,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我知道他是一個強姦犯。」

  「是的,這件事看來你是正確的。」雷諾茲張嘴倒吸一口涼氣。「我還查看了你提及的另一起案件,那次襲擊發生在你家附近的桔樹林裡。去年一名受害者自殺了,另一個女人剛出了國。我們正在追查她的下落。」

  雷切爾的心分外沉重。「你的意思是,這位謝麗·菜法葉特不是那個在桔樹林裡受害的女人?」她的思緒亂了。有多少女人被格蘭特糟蹋過?

  「不是。」他說。「卡明斯夜間執勤時襲擊了她,在她父親的玩具商店裡,她偶然解除了警報系統。」

  「如果她告發他,他威脅說會殺了她,對不對?」

  「正是如此。」雷諾茲邊說邊推了推鏡架。「我們曾經和那個自殺的女人的家人交談。他們說她一直沒有從那次襲擊中振作起來。她變成了一名恐曠症病人,拒絕離開家。她在關閉的車庫內發動汽車放氣毒死了自己。」

  雷切爾覺得透不過氣來。過了很長一會兒,她才說:「這件事對我有何影響?」

  「你的案子可能和辯護律師討論討論比較合適。」他說。「我所能夠合法地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肯定對你有益。謝麗·萊法葉特站出來是一個重大突破,它證實了你對格蘭特·卡明斯的申訴,以及那些恫嚇和跟蹤以及強姦是使人信服的。」

  「儘管如此,這不能還我清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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