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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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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儘量按時趕到。」卡裡說著瞥了一眼喬。這男孩還穿著睡衣。給他穿衣服像與一條鱷魚搏鬥一樣艱難。昨晚她給他套上睡衣時被他咬了幾口。她的手上現在還有喬的牙印。她剛要張口要求那女人給她更多的時間,便意識到她已經掛了電話。 把穿著睡衣的喬托給鄰居之後,卡裡從露西家的後院回到妹妹家,從起居間的沙發上撿起坤包。她跨出前門時,看見一輛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一個男人在車內熟睡。當她啟動帕斯芬得時,他驚醒了,立刻跳下車撲到車窗前。「我是《環球日報》的記者。」他說。「我們要買你的獨家新聞。」 「走開,笨蛋。」卡裡邊說邊把他的手從窗前推開,迅速駕車向前。 「我們準備付你一大筆錢。」這個男人大叫著揮舞一張類似契約的紙片。 卡裡掛上倒擋,踩了油門。那人追上了汽車道。手裡的紙片像旗幟般地飄揚著。 到達教堂時已經過了指定的時間幾分鐘。卡裡急匆匆走進聖殿。這座教堂裡陰暗而潮濕。彩色玻璃窗中透出一束昏暗的燈光。她一進去就聞到了薰香和蠟燭的氣味,還有木凳上的油漆味兒。聖壇上鋪著綢布。卡裡徑直走向教堂中間的通道。她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跪在一張靠背長凳上,便走進那一排長凳,在她的身旁坐下。 「你是誰?」謝麗·萊法葉特驚慌失措地說。「你不是我在電視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我明白。」卡裡說著便拉住了她的手臂使她不能逃走。「我是雷切爾的姐姐,卡裡·林德霍斯特。她不能前來因為警察正盯著她。請你告訴我有關格蘭特·卡明斯的事情。」 謝麗·萊法葉特三十二歲,是一個頗有魅力的女人。她有一頭黑色的鬈髮和窈窕的身段兒。她沉思了幾分鐘,似乎願意接受卡裡的請求。「那是去年發生的事了。」她開始敘述道。「那是聖誕節前一星期。我家在橡樹林開了一家小小的玩具店。那一天,我清點帳目並且打掃倉庫回去遲了些。我準備好一切離開商店時已經是夜裡11點了。我忘了去看警報器,僅僅隨手撳了一下按鈕。通常我們出門時才打開警報系統。那天警報系統已被打開我卻沒有發現。我猜想是我的父親偶然打開了它,這是他的習慣。當我們遭劫的時候,警報器會送來暗號。」她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於我來講這件事是很難啟口的。」她說。「從那天夜裡發生之後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請說下去。」卡裡說著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 「那警報器的蜂鳴器設響。」這個女人繼續說道。「但是當我走到後面的停車場正想上車時一個警官攔住了我。他用槍指著我。我立刻告訴他我是誰並且給他看了我的證件,於是他和我一道回到了玩具店,我又接上了警報器。他英俊而健談,是那種具有非凡的吸引力的男人。他邀請我和他去喝一杯咖啡,但是我謝絕了,告訴他我需要趕回家去。聖誕節是我們做生意的旺季,而我身上的壓力很大。我的父親已經六十多歲了,生意上的主要責任都已落到我的肩上。那警官似乎不在乎我的拒絕,他固執地堅持,直到使我發火。我請他出去。那是一個錯誤,一個致命的錯誤。」她避開卡裡的眼睛。「他把我推倒在地上。他把我打昏過去了。他逼我與他口交,然後就這麼做了。」 「為什麼你不報告這件事?」卡裡說。 「我害怕極了。」她說。「他對我說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我。他說人們總是相信警察的話勝過相信一名普通的市民。他說如果我試圖告發他對我做的事,他就回來殺了我的全家。他說他有權力竊聽我的電話,跟蹤我。無論我去哪兒他總是能夠找到我。」 「你肯定這個人就是格蘭特·卡明斯?」 「你在開玩笑?」萊法葉特的眼睛裡閃爍著憤怒的火花。「從那次襲擊之後我看見他許多次。他在我的商店裡逗留。有幾次他把車停在外面通過窗戶窺視我。還有幾次這個混蛋進來和我的父親爭吵,仿佛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卡裡抬起臉看著十字架。「他總是使用控制的手段。強姦是事情的全部內容,騎在人們頭上,使人們感覺到他們無力反抗。」她深切地感到同情,並且因為自己終於理解了雷切爾奮起反抗的意義而激動。她必須讓萊法葉特站出來說話。「現在你願意和警察局的官員談及此事嗎?」 「我不知道。」萊法葉特顫抖著雙手說道。「他是一名警官。我怎麼能去警察局?」她滑下長凳轉身欲走,但是卡里拉住了她的衣擺。 「那個男人癱瘓了。」卡裡直言不諱地說,她的聲音在聖殿內回蕩。「他不能再傷害你了。如果你站出來,就會證實他對我妹妹犯下的罪惡。反之,她可能去監獄。」 「我太害怕了。」她說。「我會和誰說話?」 「我會處理這件事的。」卡裡從坤包內摸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下你的地址和電話號碼。我會和地方檢察官辦公室聯繫,安排他們去記錄你的證詞。」 謝麗推開了紙和筆。「我不能被審問。」她雙手抱住了頭說道。「我怎麼能在法庭上告訴他們這件事?讓它登在報紙上供人閱讀?很久以來,我感到如此軟弱,如此令人不齒。我讓他野獸般地糟蹋了自己並且逃走了。如果我當時站出來告發他的獸行,我能夠阻止他,不讓他去傷害別的女人。我是個膽小鬼。」她用懇求理解的眼光看著卡裡。「我不能這麼幹,我斷定如果我這麼幹他會再來,殺了我的家人。」 卡裡摟住了這個女人的肩膀。「沒有必要為此內疚。」她說。「你也許做得對,謝麗。如果你當時告發了這個混蛋,格蘭特會收買警察局包庇他。現在雷切爾已經站出來了,因此你不必害怕。我向你保證你永遠不必和任何一個警察講話。」 得到了安慰的謝麗·萊法葉特在紙上寫下了她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然後把它遞給了卡裡。「我敬佩你妹妹的行為。」她說。「我會竭盡所能地幫助她。」 拉特索駕著他的舊車送吉米·湯森回家。這輛破舊的切維諾瓦走走停停,挨到他家門前已是星期三早晨8點。「忘掉那小子講的有關雷切爾的事。」湯森告誡他。「他只是出出心頭的惡氣。沒人打算去殺人。」 「為什麼?」拉特索問。 「瞧你,兄弟,」這個胖警察繼續說,「我喜歡你,可是你說了一些令人奇怪的事情。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從巴基斯坦來?這裡面的秘密是什麼?為什麼你要人們以為你是墨西哥人?」 「我不要讓局裡的職員歧視我。」拉特索緊緊地握住了方向盤。「因為我來自巴基斯坦,你就開始認為我是個下等人。這個國家的人對待黑人匪徒也比對我這樣的人尊重。」 「行了。」湯森說。他認為這人是有所指。「我沒有歧視你,拉特索。對於你來自於何處我無可非議。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清楚。只因為膚色不同就意味著地位不同,我不是那樣的人,兄弟。」 拉特索的眼睛閃閃發光。「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他說道。「我的一生都會祝你為朋友。我從未聽到過如此意味深長的話。」 湯森瞥了一眼手錶。他雇傭的那名護士還要在他家呆一小時。「告訴我你的故事。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去吃早飯?」 「當然。」拉特索立刻答應。有人要和他吃飯使他感到榮幸。除了格蘭特,沒人邀請他一起吃過飯。大多數夜巡他都不吃東西,回到公寓時他自己煮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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