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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我不能合法地提示你。」雷諾茲邊說邊在一頁紙上塗寫著什麼。「但是我會告訴你一件事能讓你在困境中看到一線曙光。由於我們今天早晨聽說的事情,你幾乎已經可以被證實無罪了。」

  雷切爾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你的意思是說不打算逮捕我?」

  「是的。」他說著扔下了筆。「如果這件案子有所發展,比爾·林沃爾德想把它交給法院。幾周之內我們準備好法庭辯護的材料之後,法官就會安排一次開庭。他可以拒絕把你上交給高級法院。」聽到這個消息雷切爾的臉色變了,而雷諾茲卻話題一轉。「誰會為你辯護?」

  「卡裡·林德霍斯特。」她說。「她是我的姐姐。」

  「你需要一名出色的辯護律師。」雷諾茲說。「我認識這一帶最有經驗的刑事辯護律師,我從未聽說過你姐姐的名字。」

  「她的事務所在舊金山。」雷切爾說。她決定不讓他意識到卡裡不是刑事專業的律師。

  雷諾茲拉開抽屜取出一台錄音機。「我必須提醒你你有米蘭達權利。」他接著便朗讀了塑料卡片上的條文。他朗讀完又說:「在聽證期間你實在應該讓你的辯護律師在你身邊。一旦我錄下你的證詞,我就必須把你交給法院並且開始傳訊。你姐姐在這兒嗎?或許還在舊金山?」

  「卡裡應該10點在這兒與我見面。」雷切爾說。「她現在正在我家裡。」她害怕現在就被拘留。拘留處的看守和警察沒什麼兩樣。每一個穿警服的人都知道監獄是他們的領地,鐵門一旦關上了,一切卑鄙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那麼我建議你打電話弄清楚她在哪兒。」律師說著瞥了一眼手錶。「現在是10點15分。」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你是我的客人。」雷諾茲邊說邊把電話機推到她面前。他檢查著那台盒式錄音機,發現裡面的電池已經快沒電了。他走向辦公室外間,那兒應該備有電池。他回頭瞟著她說:「噢,我差點忘了。我需要錄下你女兒的證詞。叫你姐姐把她帶來。」

  雷切爾的手捂住了胸口。「特雷西還在學校。」

  「那麼,」他說,「我想你的姐姐得順便去學校帶她過來。我很抱歉,但是我們今天實在需要完成這些工作。既然阿特沃特說你的女兒能夠證明槍殺發生的時間你不在犯罪現場,她的證詞在這件案子中會起主要作用。」

  雷切爾的手顫抖地撥著她家電話號碼。這是她曾經擔心的事情。當卡裡沒來接電話時,她松了一口氣。「沒有人接電話。」她告訴他。「我姐姐肯定已經上路了。」

  「給我你女兒學校的電話號碼。」雷諾茲說。「我要派一個人去接她。」

  「你不必和特雷西談話。」雷切爾說。她決心告訴他事情真相。她寧願進監獄也不願意她的女兒作偽證。

  「這與特雷西有什麼關係?」卡裡說著就出現在律師身後的門道裡。她穿著一套時髦的白色套裙,肉色長統襪,高跟皮鞋。她的頭髮剛剛洗過並且做了髮型,淡妝完美得不留痕跡,還戴了一副金光閃閃的大耳環。「我是卡裡·林德霍斯特,雷切爾的姐姐。」她說著便伸出了手。「您必定是布萊克·雷諾茲。邁克說您是這裡的一顆明星。我曾經在他的辦公室討論那些強姦案。」

  這位年輕的律師眼裡閃現出自豪的光彩。「邁克這樣誇我實在是不容易。」他邊說邊握住了她的手。「關於那個孩子,我們需要馬上與她交談。我正打算讓你帶她一起來,但是既然你已經到了這兒,我會安排我們辦公室的人去學校接她。」

  「今天不行。」卡裡說著抬頭看著雷切爾。「特雷西整天考試。如果你突然帶她離開學校,這個可憐的孩子就會丟了學分。」

  「那好吧。」雷諾茲勉強地說。「但是隔一天或者適當的時候我們必須和這個女孩談話。」

  「沒問題。」卡裡說著在雷切爾身邊坐下。一等律師走進外間辦公室,她立即湊近她妹妹。「我清楚讓特雷西作證你感覺很不好受,雷切爾。」她低聲說道。「如果我們能夠證實格蘭特·卡明斯犯下了那些強姦罪,我們不必要特雷西作證就可以使你得到清白。我們盡可能拖延。如果當局把一些奇怪的案件聯繫起來,我別無選擇只有叫特雷西作你不在犯罪現場的證人。既然格蘭特發誓說看見你在犯罪時間在男子更衣室內站在他的身後,那麼一旦證實了他捲入了那些強姦案,他的證詞就蒼白無力了。」

  「但是警方說還有另一個目擊證人,除了格蘭特之外。」雷切爾說。

  雷諾茲回到了辦公室,卡裡立刻停止了講話。雷切爾留神注意著他給錄音機換上新電池,然後撳下了錄音鍵。她直愣愣地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汗水濕透了衣衫。除了孩提時代她偷過棒棒糖之外,她從未違反過法律,更不用說作為一名刑事被告進入法庭。

  夢魘成了現實。

  第三十一章

  當天下午3點雷切爾跟著卡裡走進了法庭。她進門就看見邁克·阿特沃特坐在前排。他一看見卡裡便立刻微笑著站起身,視線完全被她吸引過去了。雷切爾感到自慚形穢,後悔自己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站在衣著光鮮的姐姐身邊,更顯得她蓬頭亂髮、衣衫不整。

  「你告訴了雷切爾關於謝麗·萊法葉特的消息嗎?」阿特沃特問道。

  「是的。」卡裡說。

  「那是一個大的突破。」這位律師興奮地說。「不到一小時之前我們找到了阿麗絲·魯尼,得知在桔樹林被強姦的另一名婦女,現在住在科羅拉多溫泉療養所。我們現在談話時,一名調查員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他會讓她確認格蘭特·卡明斯的照片。如果她認出他就是襲擊她的人,我們就能還你清白並且讓你恢復工作。」

  恢復她的工作?雷切爾現在正被指控為企圖謀殺犯站在法庭上,而阿特沃特卻蠢笨地認為她能夠恢復她的警官職位。她不想抱有虛幻的希望。喬曾經教她樂觀,相信生活中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自有它的理由。壞事有時會變成某種積極向上的動力。如果她不接受這個前提,她就不能從他的死亡中堅持過來。如果那天夜裡在桔樹林格蘭特沒有對她做什麼,他至少讓她更加實際地看待人生。正如特雷西常常對她說的那樣,壞東西就是絕對地壞。在格蘭特身上就絕對沒有一點點好的品質,那些曾經錯誤地對待她的警官也是如此。「即使他們同意我回去工作,」她說,「我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在那兒重新開始。」她抬起頭從肩膀望去,看見布萊克·雷諾茲坐在公訴人的位置上。

  「你當然能。」卡裡說。「那就是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我們會洗刷那些人強加於你身上的所有罪名。你不會損失任何東西。在這件案子中你是一個受害者。」她的注意力轉向了阿特沃特。「脫下你的外套。」

  「為什麼?」他回過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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