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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雷切爾在女子更衣室付費電話旁。這是上午8點多鐘,她在跟特雷西通話。「我現在不能馬上回來。」她說,知道她女兒一個人在家。

  「為什麼不能?」特雷西說。「今天我要和希拉以及她父母一起去魔山。現在他們已經出發來接我了。」

  「問問露西她願不願意在我回家前照看一下喬。」雷切爾說,她已忘了女兒的計劃。

  「我剛才看到她開著旅行車去上教堂了。」

  「那麼,你只好看著喬等我回來。」雷切爾說著,深深歎了口氣。她的頭在抽痛,但眼下這已是最微不足道的問題了。

  「希拉很久以前就和我計劃做這件事了。」她女兒說。「你答應我去的。你為什麼不能回來?你又要去參加什麼海灘聚會啦?或許我也願意去,但總是因為有了喬而脫不開身。」

  「我不舊參加聚會。」雷切爾說,她竭力不因女兒諷刺的口吻去傷害她。「一個年輕男孩昨晚被開槍打死了。我得加班寫案情報告。」

  「你為什麼要有喬?」特雷西沖她喊。「你從來不陪陪他。」

  「我,我……」雷切爾語塞了。她女兒以前從未這樣對她說過話。當她最後鎮定下來時才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電話的撥號音。

  格蘭特·卡明斯、米勒警長、吉米·湯森、弗雷德·拉蒙尼、雷切爾以及特德·哈裡曼都圍坐在會議桌邊,從桌子再過去幾扇門就是局長的辦公室。每當發生了重大事故,貝茨局長總是堅持所有與事故有關的警官在他們著手寫案情報告之前都得參加情況分析會議。局長認為在寫案情報告之前他們最好能互相找出各自的案情有什麼地方與他人不同。在文圖拉縣的幾個城市中,橡樹林的犯罪紀錄最低。他們呈交地方檢察官的案件很少在起訴時發生漏洞。格雷戈裡·貝茨局長確信他要求警官們召開的情況分析會議在某種程度上保證了訴訟案在法庭上的成功。

  以某種象徵的姿態,雷切爾在桌子的一頭坐下,離其他警官坐得很遠。她坐姿筆挺,滿面慍怒,目不轉睛地盯著格蘭特。卡明斯的側面。

  在醫院的情景比雷切爾預料的要糟。希爾蒙特大太在去醫院的車裡表現得相當鎮靜。雷切爾對她的印象是她非常堅強。然而當母親看見自己兒子的屍體時,她發狂似地撲在他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喊自己也想死。正在驗屍官辦公室裡的父親很快趕出來平息了這場悲劇。停屍房來的人說他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他們想把屍體很快抬走,並堅持要雷切爾讓這對夫婦離開這個房間,哪怕她得動手趕他們。雷切爾拒絕了他們,結果是這一邊雷切爾和停屍房的人大吵大鬧,那一邊希爾蒙特太太撲在她兒子的屍體上又哭又叫。

  她注意看了看聚集在桌旁的人。每個人都換上了便服,主要是T恤衫和牛仔褲。她僅有的一套那天在海灘上已經穿髒了,在更衣室裡沒有其它的衣服了。她仍舊穿著撒滿血跡的制服,大把大把纏結的頭髮一縷縷地垂在她肩上。

  除了米勒警長,屋裡所有的人都是皇家劇院前事故發生時在場的人。儘管另有警車應呼前來,但它們都是在開槍以後才到達的,因此他們不參加這次情況分析會議。發生鬥毆時,警長在丹尼餐館吃早飯。

  特德·哈裡曼坐在格蘭特·卡明斯的正對面。雷切爾知道他對格蘭特的看法,眼光穿過桌子和他對看了一下。她知道哈裡曼人很誠實,因此這個前海軍陸戰隊士兵如果情況需要是不會害怕說出真相的。假如他能夠證實雷切爾說的事實,會使事情好辦一些。

  吉米·湯森躺在椅子裡,兩臂擱在他的大肚子上。雷切爾記起了在護理人員處理孩子時他對格蘭特尖刻的話語。她明白他親眼看到了這次開槍。當時他離開她只有幾英尺遠。他會說出真相嗎?這很難說。

  「好吧,警官們,」米勒警長說,「讓我們一步步地分析昨晚發生的事件。誰是第一個到現場的?」

  格蘭特舉起了手。

  「格蘭特開起車來像是發了瘋。」湯森怒衝衝地突然說。「所以他總是能比別人早到現場。」

  「當你有了麻煩,吉米老弟,」格蘭特厲聲道,「你決不會在乎我的超速。就去年一年我就已經救了你這塊肥臀差不多15次了。」

  「我們在這裡不是討論誰先到場的。」米勒說,他意識到了屋裡的緊張氣氛。「我們越早把事情陳述清楚,就可以越早回家。格蘭特,你到達那裡時正在發生什麼事?」

  「嗯。」他說著掃了一眼雷切爾。「情況並不很複雜,警長。只是典型的一幫小流氓。臨近畢業的時候了,所以都出去喝酒狂歡。我們以前在皇家劇院也出過問題。那陣子上演落基恐怖片時,我們每個星期六晚上都能在那兒碰上打群架。」

  「在那裡估計有多少個孩子?」

  「我說有20,或25。」格蘭特繼續說。「我一趕到,就沖進入群,想弄明白怎麼才可以控制局勢。那個開槍的人——名字叫什麼?唐納德·杜魯門,對吧?他用拳頭對著另一個孩子的腹部狠揍,我想阻止他時,他朝我揮手一擊。我把他按倒在地,正要給這個小雜種帶上手銬時,一個瓶子正好飛過來打中了我的頭。」

  「是誰扔的瓶子?」米勒問,往後靠在椅子裡。

  昨天去海灘的警官沒有一個已完全恢復過來。現在正當是上午,還有許多小時才能睡覺,警長和屋裡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快要完蛋的樣子。拉特索不斷地打磕睡;吉米·湯森不得不在桌下好幾次踢他把他叫醒。

  「就我們所知,扔瓶子的人就是遭槍擊的孩子。」湯森提供情況時看了看自己的筆記。「他的名字叫蒂莫西·希爾蒙特。我查了查紀錄,他從未被逮捕或者傳訊過。也許你可以問問雷切爾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去他的家裡辦了死亡通知,對不對?」

  「你有沒有親眼看到開槍?」警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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