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贏,輸,死 | 上頁 下頁
一〇


  「這個我不太理解。」雖然潘塔諾已對此發生了明顯的興趣,但他沒有完全搞明白。

  「你不理解是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是生死攸關的事。」又是油滑的一笑,然後哈瑪裡克從椅子裡站起來。「得了,咱們來吃點東西,談談有趣味的事。我們在船上為你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她是個埃及女人,有人告訴我,她和你一樣愛好瑣碎的取樂。先吃東西,因為你將需要花費力氣的。」

  星期六大部分時間詹姆斯·邦德都在飛行,晚上8點左右當他走進軍官酒吧吃飯時,裡面幾乎空無一人。他進入休息室,看到克洛弗,使他吃了一驚,她身著整潔的近乎軍裝的米色制服,黃銅鈕扣,肩上和袖口有深褐色的緄邊。

  「你好嗎,克洛弗?」他微笑道,仿佛已將昨夜的隔閡拋之腦後。

  「我很好,先生。」雖然她說話拘泥禮儀,但仍然回報以微笑。「我在等你,想和你談談。」

  「好哇。共進晚餐如何?」

  「那太好啦,我去取外套,我們能不能……?」

  邦德搖搖頭,伸出手臂攔住她。「星期六晚上軍官酒吧吃飯的人少,克洛弗。咱們看看他們這兒有些什麼好吃的吧。我幾乎想起了星期六晚上在海軍入伍士兵的住艙甲板,頓頓都是鯡魚丁。」他回想起在他還是值班軍官的那些日子,他經常巡視住艙甲板,鯡魚丁是指新兵和下級軍官都喜愛的大塊的番茄醬鯡魚丁。邦德不理解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喜歡它。那食品看著和聞著都令他討厭,但是對星期六的晚餐從來沒有過任何怨言。他暗自思忖,如今情況必定大有改觀。

  這時只有值班軍官和皇家海軍值日官來酒吧吃晚飯,當邦德帶著克洛弗向距離這兩位軍官較遠的餐桌走去時,他倆都用不贊成的神情朝邦德點點頭。女勤務兵招待為他們送來了星期六晚上唯一的菜單:熏鮭魚和烤牛排。邦德要了一份半熟的烤牛排,不顧菜單限制,額外要了一小份青菜沙拉。

  他倆閒聊著,回避雙方都清楚的問題,直到主菜送上桌來。克洛弗·彭寧頓首先打破僵局——

  「我要為昨晚的事道歉。」她說時將目光移開,滿臉通紅。

  「道歉什麼?」邦德盯住她直到她的目光又和他的相遇。

  「我破壞了所有的安全條例,先生。我既不該提到『不可征服號』,也不該提『海陸89行動』。對不起,這看上去太合情合理了,特別是當我得知你也被派進去之後。」

  「你說的不錯。」邦德幾乎對她有些嚴厲。「身為大副,你到目前至少應該學過所有的安全課程。我必須對你坦言相告,克洛弗,我對年輕女子的大嗓門和長舌頭始終持保留態度。皇家海軍是堂堂的英國海軍不是沒有理由的。我們在守口如瓶和耳聽八方上的名聲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我知道,先生。對不起。我只是想,如果我用不妥當的方式為自己辯解,也許——」

  邦德拿不准她究竟是個愛饒舌的女人,還是一個上層的以美色欺騙男人的女子。

  「也許什麼?」

  「呃,昨夜我們——」

  「我想你應該努力將昨夜的事忘掉。至少在你的意識裡讓這事過去。」為了不致過分嚴厲,邦德對她嚴肅地笑了笑。「且讓我們靜觀事情的發展吧。再說,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我們可以保持社會交往。這沒有問題。」

  克洛弗看上去並不十分沮喪,她將碟子推開,喃喃地道了聲歉,便離開了軍官酒吧。邦德安靜地用完晚餐,走進休息室,喝咖啡時要了一小杯白蘭地,然後回到他的駐地。明天是星期天,但對他將是異常忙碌的一天。

  他照常吃早餐,8點鐘準時離開皇家海軍空軍基地。邦德開始意識到是什麼首先把他吸引到海軍來的了。他是個有條不紊的人,喜歡享受地位給他帶來的特權。但是現在,地位被放在了一邊。他穿著便服,謹慎地駕著寶馬車,注視著後視鏡。儘管他在英國,這仍然是一次行動,按照戰地規則,與上級部門的任何實質性接觸都是秘密事務。

  他朝切達駛去,深秋的星期日,路上少有人跡,這使他很高興。他將車駛離主幹道,朝著一棟現代宅子駛去。顯然他沒有受到任何跟蹤。

  車庫的雙層門打開了,比爾·坦納站在已開到自動門外的深紅色的蘭西亞車旁。邦德僅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換了車,將蘭西亞倒出,向坦納點點頭,將寶馬車開進了車庫。附近沒有別的車輛,邦德頭戴一頂釣魚帽,鼻子上架著一副墨鏡。他們沒有講話,但是,當邦德將蘭西亞掉過頭來駛向大道時,他看到車庫的門緩緩落下來,掩藏了他的車。

  一小時之後;他已駛上了M5高速公路,接著駛上通向倫敦的M4岔路。他用了將近50分鐘時間才到達溫莎高速公路出口,此後,他便在小道上蜿蜒行駛,始終注意身後是否有尾巴跟蹤。這是一件又費時又辛苦的差事,所以他11點鐘以後才到達他的目的地,駛過溫莎-巴格肖特路,找到左邊的松鼠小酒店,然後是右邊的石塊砌成的大門。

  他將蘭西亞駛過大門,便看到了熟悉的整潔的車道,攝政王時代的長方形莊園四周的樺樹、山毛櫸、松樹和橡樹的樹蔭和飽受日曬雨淋的巴斯石灰石。

  他將車開到宅子旁,停在了常年庇護M的這座取名「後甲板」的美麗鄉間宅第的樹蔭下。

  他的腳嘎嘎地踏過碎石路,走上柱廊的門廊,抓住連著閃光銅門鈴的皮帶,那是一隻曾在久已被人遺忘的船上常被人叮噹敲響的銅鈴。眨眼功夫,有人從裡面將結實的門閂打開了,M的僕人,取代忠實的前軍士長哈蒙德的戴維森將門打開了。

  「戴維森太太呢?她好嗎?」邦德跨入門廳,欣賞熟悉的環境:松木裝飾板的芳香: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衣帽架,上面掛著M的長外套,旁邊還放著威靈頓靴;桌上放著M曾任艦長的反擊號戰列巡洋艦的比例為1:144的精緻模型。

  「戴維森太太越活越年輕啦,先生返老還童啦,如果你能跟著我漂流的話。」

  「我當然能,戴維森。」邦德朝模型低下頭。「比現在的船漂亮多了,嗯?」

  「真不知道現在的船是怎麼造的了,先生。航空母艦不像航空母艦,沒有真正的船啦。不管怎麼說今不如昔了。」

  「現在的反擊號可是S2S,是皇家海軍的一艘裝有北極星導彈的核潛艇啊。」

  「不管怎樣,海軍上將在等著你哪。」

  往昔的下士軍官大聲敲著厚重的西班牙桃木門,門後響起了M尖利的聲音——「進來。」

  「詹姆斯·邦德上校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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