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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邦德的整個身體痙攣般地蜷縮起來。臉上肌肉收縮著,痛得齜牙咧嘴。

  他猛地向後一甩頭,露出頸部繃緊的肌肉。一瞬間,全身的肌肉都緊張得鼓成一團,腳趾和手指向下用力,直到變成白色。最初的攣縮過後,他渾身上下滲出了豆粒般的汗珠,嘴裡發出一陣長長的呻吟。

  利弗爾等待著他張開雙眼。

  「明白了嗎,小夥子?」他微笑起來。「現在你該清楚你到底在哪兒了吧?」

  一滴汗水從邦德的下巴上滴落到他赤裸的胸脯上。

  「現在我們來談談正經事吧,看看我們需要多久才能解決由於疏忽面造成的這樁麻煩事。」他得意地吸了口煙,然後用那條可怕的藤鞭在地板上警告似地敲了敲。

  「我親愛的朋友,」他說話的聲音就象一個父親,「賭場上的兒戲結束了,徹底結束了。不幸的是你現在陷入了只供成年人玩的賭博中,而且你已經嘗到了一點苦頭。我親愛的孩子,你沒有經過訓練就和成年人進行賭博,你那倫敦的老頭子十分愚蠢地把你送到這兒來,讓你兩手空空地自投羅網。

  愚蠢,太愚蠢了。這也是你最大的不幸。」

  「現在,」他突然收起揶揄挖苦的語調,聲色俱厲地喊道:「說,錢在哪裡?」

  邦德那充血的眼睛無神地看著他。

  手腕再次向上抬起,邦德的整個身體又一次遭受了痛苦的折磨。

  利弗爾等待著。邦德那倍受折磨的心臟慢慢地恢復了平穩的跳動,雙眼再次茫然地睜開。

  「也許我應該先解釋一下,」利弗爾說。「我決定專門折磨你身上的敏感部位,直到你回答我的問題為止。我這人沒有憐憫心,更不會對你發慈悲。

  你別指望有人戲劇性地在最後時刻救你,你也毫無可能逃走。這可不象那些浪漫的冒險故事;什麼歹徒最終被徹底擊敗,什麼英雄獲得了獎章和美女,統統沒有。

  這些事情在真正的生活中是不會發生的。現實生活往往比這嚴酷一百倍。如果你繼續頑固下去,那麼你將被折磨得半死,然後我要人把那姑娘帶來,當著你的面前強姦她。如果這樣做還不行的話,那就將你們倆折磨死,把你們的屍體扔去喂野狗。

  我自己可以跑到國外去定居。我將在那裡東山再起,幸福生活,平安度過晚年。因此你想想看,我親愛的孩子,我沒有任何損失。如果你將錢交了出來,你的前景就比現在好多了。如果你不把錢給我,那咱們只好走著瞧了。」

  他稍作停頓,手腕在膝頭上輕輕揚了揚。藤條剛剛碰到他,邦德的皮肉就下意識地畏縮起來。

  「我親愛的朋友,乖乖聽話,我就不再折磨你,饒你一條命。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絕對沒有。怎麼樣?」

  邦德乾脆閉起眼睛,等待疼痛一次次來臨。他知道受刑之初最難以忍受的。人對痛楚的感受呈抛物線形,疼痛漸漸增強到頂峰,然後,神經的反應就逐漸減弱,直到最後昏迷、死去為止。他什麼也不想,只是希望疼痛儘快能達到高峰,希望自己的堅韌能幫助他挺過頂點到來之前的這一段痛苦歷程,然後慢慢地滑行到最終眩暈狀態。

  他的那些被德國人和日本人折磨過而僥倖活下來的同事告訴過他,人在受刑的末期甚至能模糊地領略到一種快感,一種模糊的兩性交歡的快樂感。

  此時,疼痛變成了快樂,仇恨和恐懼變成了一種色情受虐狂的迷戀。這時候,儘量不要表現出被打得頭暈轉向的樣子是對人的意志的最大程度的考驗。通常,施刑者在這時都會故意放鬆一下折磨,讓受刑者恢復下知覺,以便更暴虐地折磨他,使其屈服。

  他微微睜開眼睛。

  一等到他睜開眼睛,利弗爾的藤鞭就又象一條響尾蛇一樣從地板上跳起,一次次地向邦德身上抽去。邦德尖聲叫喊著,他的身體就象一個活動木偶一樣在椅子裡扭動。

  只有在邦德的痙攣顯出有點呆滯時,利弗爾才停止折磨。他坐等著,呷著咖啡,就象一個外科醫生在做棘手的手術時看著心動描記器一樣微微皺起了眉頭。

  當邦德的雙眼眨動了一下,然後睜開時,李·奇爾再次訓起話來,只是此時話音顯得很不耐煩了。

  「我們知道錢就在你房間的某個地方,」他說。「你要了一張四千萬法郎支票。

  我們也知道你專門回到飯店把錢藏了起來。」

  邦德在這一瞬間很納悶,他怎麼會如此肯定?

  「就在你離開飯店去夜總會時,」利弗爾繼續說,「我們搜查了你的房間。」

  邦德想,芒茨夫婦在這中間一定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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