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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四月(5)


  丁未,詔:「制科之設,舊矣。自西漢之世,始詔有司詳求俊茂,親臨策問,受其條對,故天下魁偉絕特之材、守經自重之士,得以並進,而讜言正論,益以上聞。自斯以來,曆世用之。逮夫祖宗,以神聖文武繼繼承承,設六科之選,策三道之要,以網羅天下之賢雋,百餘年間,號稱得人。先皇帝興學校,崇經術,以作新人材,變天下之俗,故科目之設,有所未遑。今天下之士多通於經術而知所學矣,宜複製策之科,以求拔俗之才,裨於治道。蓋帝王之道,損益趨時,不必盡同,同歸於治而已。今複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自今年為始,令尚書、侍郎、兩省諫議大夫以上、禦史中丞、學士、待制各舉一人,不拘已仕未仕,以學行俱優,堪備策問者充,仍各略具辭業繳進,餘依舊條。」

  吏部尚書蘇頌言:「承奉郎蔡潛,故樞密直學士抗之子。治平中,神宗皇帝初建儲邸,抗首預宮寮,擢為太子詹事。尋遇登極,遷拜近職,出知秦州,未久而歿。獨潛一子,幼孤在外,未曾甄錄。望特與升擢在京寺、監任使。」詔蔡潛候寺、監主簿有闕與差。

  樞密院言:「舊例,諸班直長行補諸軍員寮,並取入班及轉班二十年,年四十已上人。至元豐四年,為闕額數多,乃特詔減五年,系一時指揮。今諸軍員寮溢額數多,乃特各權置下名。儻不定制,即異時遷補不行;若便依限年舊法,又慮未有合該出職之人。請於三次漸次增及舊例年限,今來先取入班及轉班及十七年人;將來再經取揀,即取及十九年人;至第三次,即依舊例取及二十年人。餘依前條令。」從之。又言:「諸軍轉員內副兵馬使、副都頭闕,並轉員後取揀諸軍軍頭、十將補填。元豐七年,轉員後所闕之數,已依元豐四年例,于逐指揮取一名。請依元豐七年例。」從之。(新無。)

  詔:「今後中書省隨事得旨內差禁軍,候錄奏訖,令尚書省關樞密院;並緣督捕群盜,尚書省差撥將兵,候得奏亦關樞密院。」

  又詔:「臣寮所舉十科堪充將帥武臣,令樞密別置簿錄記姓名。內未經擢用人,雖不應路分將官選法,遇有闕,委執政體量精力才實取旨特差。」

  管勾蘭會路沿邊安撫司公事王文鬱言,本路經略使司牒催促,令赴西關催促未了工役,已部領將兵前去修築。詔劉舜卿於近上兵官內別選擇官往西關修築,替文鬱歸蘭州,仍於禁軍六千人內止留二千人,別募一千五百人入役,餘發遣赴蘭州。若西賊侵犯蘭州,候已逼城下,急報總領官孫路結成陣隊,漸向西南依險避賊,或徑取小路退歸河州;或熙州以來權暫屯泊,即不得東迎賊鋒,致落奸便。

  權發遣都大提舉成都府等路茶事黃廉言:「茶法初立,地分闊遠,推行措置,猶須詳悉,以臣獨任,實恐不逮。欲望詳酌,差提舉官一員協力經畫,不致闕誤。」詔:「黃廉特落『發遣』字,閻令差權發遣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陝西等路茶事。」(據茶馬司題名,閻令以朝請同管勾,不知前為何官。)

  三省言:「外庭臣寮至節度使,即無磨勘改轉之法;宗室至節度使,自立磨勘法,後來亦未有改轉體例。」詔宗室官至節度使,更不磨勘,候實及十周年,具名取旨。

  先是,侍御史王岩叟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橫流為北道之患,日益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視便利,欲順而導之,以拯一路生靈於墊溺,甚大惠也。臣竊意朝廷默有定論,必能紓患矣,然昔者專使未還,不知何疑而先罷議;洎專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議復興。既敕都水使者總護役事,調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複罷。數十日間,而變議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他日雖有命令,真不可易,誰將信之?夫利害之際,自古以來,不能無二三之說,必朝廷之上力主一議,斷而必行,乃克有濟。不容一人之言輒廢大事大議,而易與易奪,臣恐天下有以窺朝廷也。今有大害者七焉,不可不早為計爾。北塞之所恃為險者在塘泊,黃河堙之,猝不可浚,浸失北塞險固之利,一也。橫遏西山之水,不得順流而下,蹙溢於千里,使百萬生齒居無廬,耕無田,流散而不復,二也。乾甯孤壘危絕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縣,皆有終不自保之勢,三也。滄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東流,滄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師,無有限隔,四也。併吞禦河,邊城失轉輸之便,五也。河北轉運司歲耗財用,陷租賦以百萬計,六也。六七月之間,河流暴漲,占沒西路,阻絕北使,進退有不能,兩朝以為憂,七也。非此七者之害,則委之可也,緩而未治之可也,且去歲之患已甚於前歲,今歲之患又甚焉,則將奈何?伏惟陛下深拱九重,此事之可否,必以仰大臣,則大臣固當為陛下審慮謹發而堅持之,以救其患,不可坐視而無所處也。伏望聖慈深詔執政大臣,早決河議而責成之,實廟社生靈之幸,臣不勝愚忠。」(「昔者專使未還」,專使當指張問也。元年九月二十三日,遣張問專使,反命當是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問奏乞開孫村口,敕都水總護役事,當是二年二月八日政目所書者,但不知幾時卻寢耳。岩叟議與梁燾並同,但燾陳六害,岩叟陳七害,岩叟議比燾差詳耳。岩叟議先附元年二月六日初奏,後考按不合,今移入二年四月二十六日,與梁燾議同見,更須考詳。)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橫流為北方之災,日益以深,故遣專使,命水官共行視,圖上方略,救一方之墊溺,甚大惠也。竊聞敕都水使者總護役事,調兵起工有日矣,已而複罷,臣甚惑之。臣嘗觀自古以來,回大害,複大利,未有不博采群言,而君臣之間力主一說,斷而必行,乃克有濟。不容一人之言輒興、一人之言輒廢也。河事為害最大,而切于百姓,急於今日者也。固當朝廷攬其長策,審慮而謹發,堅持而必行,不當依違可否,卒兩置而不恤也。臣以謂其有大害者六焉,國家生靈交受其敝,安得而不恤哉?夫北塞之所恃以為險者在塘泊,若河流湮沒,水勢進退卒不可浚,浸失前日之利,一也。橫遏西山之水,不得順流而下,蹙溢於千里,使百萬生靈居無廬,耕無田,流散而不得複,二也。大名、深、冀、高陽當河之沖,腹心郡縣有終不自保之勢,三也。滄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東流,滄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師,無有限隔,四也。併吞禦河,邊城失轉輸之便,五也。河北轉運司歲耗財用,陷租賦以百萬計,六也。非有此六者之害,委之可也,緩而未治可也,且去歲之患已甚於前歲,今歲之患又甚焉,則將奈何?伏乞朝廷指揮都水監、河北轉運司、安撫司,與河流所行之州縣守令各議其利害,上於朝廷,朝廷合群議,審訂至當,力主而必行之。」(附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前,詳注見二月八日王令圖、張問得請開修孫村河後。燾奏議又有狀乞起複監丞俞瑾,與此相接。俞瑾丁憂,或可考見月日,姑存之。)

  是日,三省奏:「河自北決已來,恩、冀以下數州被患,至今未見開修的確利害,致興工未得。」詔河北路轉運使、副限兩月與水官同共講議以聞。(四月二十六日詔。二月八日,有旨令張問、王令圖開修孫村口河,尋複罷。二人奏請,實錄已不書。複罷則政目亦不書。三月十七日、十八日、二十四日,四月六日、十二日,並十月九日,十一月二十六日,又二年正月十二日,當並考。)

  戊申,通議大夫、守尚書左丞李清臣以資政殿學士知河陽。禦史既有言,清臣亦累表乞補外,故有是命。(新、舊錄並不載禦史有言,蓋疏略也。晁補之作清臣行狀雲,大臣于神宗法度欲有所損益,清臣自以始終遭遇,報上之意發于誠心,固爭簾前,雖與時議忤,然官制、免役、將法、保甲冬教,亦不覆議。而言者攻之益急,遂罷為資政殿學士、知河陽。補之云云,皆飾說也。免役不覆議,當考。)

  戶部尚書李常言:「臣伏見朝廷自元祐以來,聖政所先,莫不以慈仁為本,以愛育為務,從人之欲,去民之病,非一政一令矣。海隅塞外悉蒙德澤,鰥寡窮弱均被長養,每詔敕頒降,靡不鼓舞以戴恩德,貴賤大小異口同音,非臣之愚獨為是語。漢儒有言曰:『人和則氣和,氣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應矣。』今內外大小鹹被聖德,宜其和氣格天,嘉應下浹,而涉春以來,時雨愆候,上動聖懷,祈禳修省,靡所不至,至於減損禦膳,權罷策禮,警飭官曹,寬赦犴獄,考諸前古,所以應天消變之道盡矣。然而小雨雖降,終未沾足。臣愚夙夜伏思,今日人情猶皟,窮弱尚困,惟有市易一事。臣之前奏,反復論之,亦已詳矣,默俟詔旨,寂未有聞者,何也?臣今再質之簿書,考見詳實。其小姓自蒙恩賚除放二百貫文以來,根究消減亦不少矣。昔稱三萬戶者,今存四百餘保矣;昔稱百余萬緡,今才二十九萬餘貫矣。蠲除者既見不少,理索者獨為不幸;蒙蠲除者既寬釋自如,方理索者仍禁錮困苦。若此,窮下之情有所未舒,而臣愚竊慮和氣因以未浹也。昔者百有餘萬,今蠲除之,三去其二,其所餘之數,伏以朝廷之大、四海之富,視之同於毫釐之微,又況皆以息為本者也。朝索暮羈,銖銖而斂之,莫非刻削其度朝昏、育妻孥之費,臣恐欠負未即得,而有踣死於蹙迫饑餓者矣。臣待罪戶部,典領邦計,凡一錢之金、一尺之帛,莫不為朝廷愛惜。今不顧萬死,冀以蠲放為事者,誠知窮弱之人出之極其艱勤,而斂之極於微細,適足以上累聖政,幹撓至和。莫如一布仁澤,使之霈然若甘雨之降,俾驩呼抃躍,戴仰恩德,歌聖時而樂天年之為美也。伏望聖慈決之不疑,出於獨斷。兼先帝祥除已久,禫祭在近,若於此時特下詔旨,尤為宜當,而比諸崇異方之教,以祈福祥,相萬萬也。其大姓則家業多存,戶數不眾,足以立期限而理之,未足多湣。詩雲:『哿矣富人,哀此惸獨。』此之謂也。」(李常奏不得其時,因常稱「小雨未足」及「禫祭在近」,附此。其從違當考。前奏論市易,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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