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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十二月(1)


  十二月乙酉朔,濟州請以蠶鹽隨豫買紬絹同散,以免下戶往復請給之勞。從之。

  丙戌,詔開封府界並諸路提刑司:「元豐已前免役、坊場錢物,令戶部別封樁,逐季具數申本曹點檢,繳申尚書省注籍。其擅支借,並依常平錢法。」

  丁亥,戶部言占城國進奉使蒲麻勿等續進犀𩊓等,詔回賜錢二千六百緡。

  刑部言:「元降官制六曹通用格,本曹四司所行職事,應敕式條例該載未盡或有疑慮,及諸處創陳乞申取指揮,並應議可否改更措置、按劾官吏等事,並尚書與奪判定可否;所有條例常程熟事,則侍郎判決;其餘行遣文書,並從四司員外郎書呈尚書;其應供檢案牘之事,專責吏人。所以分事體大小,別官吏高下。今看詳編修斷例房要例冊,草踏乃是專責吏人供檢之事,本房卻申請更令官吏同共保明,顯失朝廷分任省曹之體。欲乞三省諸房應案牘之事只令當行人吏供檢,委郎官催促應報,不須長、貳保明供納,庶不失官制格法之意。」從之。

  戊子,遼國遣甯遠軍節度使耶律永昌,太中大夫、行中書舍人、充史館修撰劉宥來賀興龍節。

  己醜,夏國遣使賀興龍節。

  庚寅,朝奉郎畢仲游、趙挺之並為集賢校理;承議郎、行軍器監丞孫朴,承議郎、行太學博士梅灝,奉議郎張舜民,奉議郎、禮部編修貢籍趙叡並為秘閣校理;宣德郎、詳定役法所管勾文字李籲,承議郎盛次仲並為校書郎;試太學錄張耒,試太學正晁補之,河南府左軍巡判官、禮部編修貢籍劉安世,和州防禦推官、知常州晉陵縣丞李昭杞,宣德郎陳察並為正字,仍今後除校理已上職並出告。仲遊等十三人並以學士院召試充選也。(六月二十一日薦。)

  中散大夫、集賢校理、判登聞鼓院王哲為鴻臚少卿。

  寶文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謝景溫知蔡州,坐為禦史所劾也。(十月二十五日,王覿云云。政目雲言者劾景溫信巫。)

  西京左藏庫使高遵禮勾當皇城司,皇城副使高遵路為陳州兵馬鈐轄,皆內批也。(新無「內批」字。)

  詔:「內進中書省檢會故事,將來服除,百官等合拜表上尊號。朕惟先帝臨禦天下十有九年,威加四方,澤被萬物,功德可謂博矣。然群公卿士每上徽號,則拒而不受,其謙厚不伐,至矣!眇眇之身,紹承統緒,夙興夜寐,不敢遑寧。今近司稽用典故,以為喪禮之除,百官當崇尚徽稱,此豈朕所以銜訓嗣事,紹休前人之意哉?將來服除,依元豐三年詔書,更不上尊號。諮爾中外,體朕意焉。」

  左諫議大夫鮮于侁言:「開封府界保甲授班行人不少,官戶既多,縣道差役頗難。聞祥符縣內,一鄉止有一戶可差。伏以武舉試策及弓馬入等,方得近下班行。今來保甲人事藝入等,才受恩便與公卿大夫一等為官戶免役,頗為僥倖。臣欲乞保甲授班行人依進納官例,候改轉升朝官方免戶下色役,庶令縣道差役得行。其三路保甲,亦乞依此。」從之。

  曾肇既繳還葉康直詞頭,有詔送以次舍人撰詞,蘇轍再繳還,曰:「臣與葉康直素不相識,亦不知其人賢愚,但見前月二十四日有上件除命。是時,權中書舍人曾肇當撰告詞,肇即具奏言:『昨者兵興,康直調發芻糧,一路騷然。先帝以其措置無狀,又隨軍入界,亡失為多,嘗命械系,意欲誅之。以此不敢撰詞。』又諫議大夫鮮于侁亦曰:『康直令兒男掘取窖藏斛鬥貨賣,及建言欲由涇原路入界,和雇車乘人夫,為知永興軍呂大防所奏,有違詔敕。先帝以其處置乖方,欲深置於法,康直素奴事李憲,憲密加營救,遂得無事。今令帶職充一路帥臣,未允公議。』臣今既明知曾肇、鮮於侁有上件文字指陳康直罪惡,由此難以撰詞。欲乞朝廷核實肇、侁所言康直事狀見得有無,若無此事,即乞正肇、侁不實之罪,然後命臣撰詞,臣敢不承命。」(明年二月二十八日,罷康直,除呂公孺。)

  大名府奏引河近府不便,詔張問再行相視。(政目六日事,十一月二十二日並二年二月八日可考。)

  癸巳,夏國進禦馬五疋、常馬二十五疋、橐駝二十頭。

  甲午,詔少府將作軍器監、都水使者今後在七寺少卿之上,監、寺在台、寺主簿之上。

  戊戌,給事中錢勰為龍圖閣待制、權知開封府。監察禦史上官均再奏論勰:「前攝京尹數月,苟求速辦,專務細察,眾論勿以為能,乞寢新命。」不報。

  詔:「應緣內外馬事,舊系群牧司管勾者,專隸太僕寺,直達樞密院,更不經由尚書省及駕部,餘並依官制。其令依舊群牧司法及直達尚書省指揮,更不行。」(九月七日並九月末王覿、王存奏,並十一月十八日又三月二十一日奏,併合考。)

  華州奏鄭縣界小敷穀山頹,傷居民。詔太常博士顏複詣西嶽致祭。

  右諫議大夫梁燾、侍御史王岩叟言:「臣竊伏思陛下即位以來,尊用耆哲,登崇俊良,納天下之善常若不及,革天下之弊惟恐不至,以百姓之心為心,撫而念之,不啻父母之于赤子也。四海內外,物情人意和樂而舒徐,巍乎太平之象矣。宜乎美祥嘉瑞交至而迭應,今反有山摧之異者,何也?臣見天心之仁愛陛下,欲以篤佑聖治,日新又新,以成無疆之休,故于未然深示警告。願陛下仰思天心而內自厲曰:『予臨兆民,固獖懍乎無不懼矣,豈尚有言動之際忽而不恭者乎?公言直道,固無間而上下交矣,豈尚有詖辭邪說反易是非,汨吾之明者乎?正人君子,固並進而朝廷清矣,豈尚有不肖混淆其間,亂吾之真者乎?天下固安矣,豈尚有宿蠹深弊,遠而難燭,隱而不知,或欲改而複存,或已除而又作,動人之憂者乎?四疆固靜矣,豈尚有惜虛名而甘實弊,以養後患,未為至計者乎?爵賞不為不謹也,姑息以害公、僭差而紊正者不能絕歟?刑罰不為不平也,當罪而縱、宜直而枉者罔不察歟?政令不為不平也,煩而寡要,輕出而易反,以惑民之聽者審於思歟?萬役不為不省也,用而不切、偏而弗均者究之至歟?郡邑之治不為不飭也,任非其人,遏王澤而不流,病吾民者知之盡歟?』仰願陛下因天之戒,凡此類者,益加意焉。昔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以重人之言告,而晉侯從之以自責,春秋賢之。夫晉侯列國之君,而梁山一國之望耳。其變也,猶能亟召賢者而謀之,況陛下有天下之大,而華山又五嶽之崇乎?其可不畏天之威,思所以應其變也?伏惟陛下博資賢人之謀,飭修政事,以答天戒。」

  貼黃:「臣伏思華山西方之鎮,國家倚之以安靜者也。今而傾摧,必有天意。陛下深思省懼,不以為忽,天下幸甚!」

  又貼黃:「願陛下既以自儆,又以詔大臣,使交修政事,以應天變,則盡善矣。」(王岩叟大名集及遺槁皆有此章,梁燾奏議亦有之,其文並同,或兩人同上也。)

  樞密院言:「殿中侍御史呂陶言:昔瀘州乞弟入寇,始因求索一髦骨價,事至毫末,而邊吏貪功覬賞,擅行殺戮,以至敗軍覆將,騷動一方,再煩朝廷命帥西討,公私之費,其數不貲。初,林廣統領大兵,深入巢穴,及到乞弟住處,止有茅屋數間,賊亦遁去,終不能獲。其後以王光祖為瀘南安撫,意欲生致賊酋,經營數年,亦無所得。今瀘州內外屯兵萬余,作為聲勢,欲致此賊,其策亦疏矣。夫欲致賊而不匿其形,賊不可得。具萬兵之費,饋運日勞,雖無寇至,坐耗民力。臣以謂乞弟之存亡、違順,不足上煩朝慮,宜一切置而不問,惟徙重兵內郡,以省橫費,戒邊臣守疆埸,示不必取之意,要以歲月,當有成效。今春,瀘南傳乞弟已死,又雲相次投降,乃是招安將輩妄為之辭,以要小利,皆不足信。按今年正月,瀘南安撫司走馬承受馬伯虎、權安撫使李琮奏蠻賊乞弟為患身死、新立蠻頭領阿機等親手刻到墜牌一面,乞投降,本司已出給信劄文字,許令投降。已降朝旨,知瀘州張克明與梓州路轉運判官李傑同管勾。」詔令張克明與李傑依呂陶所奏,如阿機等委實投降,即行接納,不得信縱招安將等妄入生界,虛稱招誘,搖動人情,但務靜守。及禦邊有備,其阿機等降與不降,即不系利害。

  詔學士院撰賜乾順詔,止嘉其繼承恭順之意,更不須言襲封地界事。(十月八日告哀。)

  庚子,朝議大夫、直龍圖閣劉攽為中書舍人,仍免試。(王岩叟云云,附十一月二十四日。)

  引進使、康州刺史、樞密副都承旨曹誦除遙郡團練使、知保州。

  廣西經略安撫使、都鈐轄司言:「乞除桂、宜、融、欽、廉州系將不系將馬步軍,輪差赴邕州極邊水土惡弱寨、鎮、監、柵及巡防並都、同巡檢等處,並乞依邕州條例,一年一替。其餘諸州差往邕州永平、古萬、太平、橫山、遷隆寨鎮及左、右江溪洞巡檢,並欽州如昔峒駐劄抵棹寨,並二年一替。其諸州巡檢下一年一替。」從之。

  禦史中丞傅堯俞言:「臣聞之於書曰:『謹厥初,惟其終。』又曰:『慎厥終,惟其始。』始則念終,不敢不謹也;終則念始,不敢不勉也。臣愚竊伏念陛下考古禦今,修明法度,恭儉以克己,慈惠以愛人,登崇老成,開廣言路,大義明著,仁聲流聞,總覽萬幾,得其綱要。所以欽崇祖宗,導世成俗,為子孫百世之慮甚備,非臣筆舌所能形象,雖詩、書所載,丹青所傳,殊未有以過也,可謂有其始矣。臣愚不勝拳拳!竊謂陛下雖聖性得之,猶當加聖心焉。夫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此不可不思。傳曰:『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治性之道,必審己之有餘,而強其所不足。有餘則養之不敢矜,不足則勉之以為戒,然後無間可窺,而巧偽之徒不得比周而妄進。今陛下不出房闈,而天下向風,百僚奉職者,無他,以陛下通達平均,而政出於大公之道耳。苟一有所偏,則好惡之情露,百邪群枉必爭隙而入矣。陛下前日積勞之所成就,中廢而不全矣。豈可不兢兢業業,日謹一日,以圖厥終哉!願陛下留神省察,則天下幸甚。陛下不遺臣愚,屬以言責,非臣衰拙所當蒙被,仰貪盛明,黽勉就職。臣輒自惟忖,蓋志有左右而材有能否,事有大小而任有輕重。陛下使臣拾遺補過,以輔盛德;明善正失,以平庶政;舉直錯枉,以正大臣。方是之時,臣極其力,以死繼之。若夫窺人之私,摘其細故,有聞必達,遇事輒言,則非臣之任,又非臣之志也。伏惟陛下責其大節,寬其近功,因臣所能,俾效其力,臣終不以狗馬之年,為子孫計,畏首顧尾,以辜負恩獎。惟始之難,陛下既蹈之矣,顧不能善其終乎?然不可不戒也。伏望陛下察臣懇款,不廢其言,特賜覽觀,則永譽無悔。臣不勝大願。」

  侍御史王岩叟言:「臣訪聞晉州上二等人戶,于葭蘆、吳堡兩寨納稅。自晉州至汾州三百四十裡,稍通牛車。自汾州又三百六十裡而至吳堡,三百九十裡而至葭蘆,並山路險狹,澗道阻深,不通牛車。及渡黃河,尤為艱厄。白米每鬥,官估折錢五拾文,而民間實費伍百文方了得。一鬥往來凡一千四百余裡,百姓不勝其苦,皆曰:『昨用兵之際,傾竭家產,以給軍須,謂國家一時之事,事已則複可為生矣。不意罷兵之後,方歲歲輸稅,常若有急,不知何時當是休息,日引月長,何由堪命!』未有兩寨已前,百姓不記曾離本州輸稅,人人得以其所餘養生而送死。自有兩寨以來,一年稅賦乃十年之費,遂為大患,不復樂生。其識者又曰:『借令兩寨有益於國家,而窮腹心之民以奉之,權量輕重,猶不可為也,況無益耶?使腹心之民困敝而興怨,一生離心,雖有孤城,誰與為守?』民言如此,朝廷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恤,恤之不可不早為計也。臣願陛下試以天下大勢觀之:初無二寨,國家何所少?後有二寨,國家何所增?所增者,惟百姓之病而朝廷之憂耳。竊以黃河為限,險絕有餘。今二寨深在賊境,又隔大河,不系形勢之強弱,前日特出於徼功幸賞之人,誤朝廷而城之,以遺後患耳。守之無所得,棄之不足惜。夫徇虛名而受實弊,古人之至戒也。今日朝廷於天下之事,何有不思而尚吝乎此耶?昔漢宣帝時,魏相請罷車師之田;漢元帝時,賈捐之請棄朱崖郡。皆不欲貪外虛內,耗竭生靈,而為終不可保之事也。伏望聖慈深察二壘已然之弊,遠思百姓無窮之憂,奮然棄之,退嚴故守,為長久計,幸甚。臣愚不勝拳拳。」

  貼黃:「河東民貧于他路,惟晉、絳二州稍為有力。自修兩寨以來,累年於今,訪聞晉州人戶專給葭蘆,絳州人戶每輸吳堡。今歲絳州以災傷偶免,並在晉州,來歲定複如初。臣將見兩州民力坐困於二寨,平居困乏,而不知別有緩急,如何枝梧,此不可不思也。仍聞晉州第三、第四等人戶稅有移于太原及石州,盡不下五百里,所費皆數倍。第五等稅自來只納於本邑,今亦移之本州及外鎮縣。則是一州五等之民皆受其弊,不獨上二等也。二寨為害,益可見矣。」(二年六月末,岩叟又有兩章乞棄二寨。)

  是日,堯俞、岩叟同入對,堯俞前謝,太皇太后曰:「以卿有才望,故用卿。」堯俞拜訖,未奏事。先問曰:「天下政事如何?」堯俞稱善,且曰:「但恐陛下臨禦日久,稍有怠惰。如能兢兢業業,日謹一日,常以大公之道自守,則天下無不治。」太皇太后曰:「除是昏昧然後如此。」又曰:「保甲、保馬須是先罷,其餘閒慢者且休,嫌於更改太猛。」岩叟進曰:「若果是閑慢則可,若於民有害,則亦不可不改也。」應曰:「害民則須改。」堯俞既讀劄子,大要論謹始敬終。岩叟進第一請廢葭蘆、吳堡二寨劄子,堯俞奏曰:「大率昨來新取者城寨皆可廢,不獨此二寨也。」又曰:「陛下欲養民,足國用,則須皆棄置此等為患害之地,乃可以內得休息,不然,後患無窮,又終不可保。臣今且據為害於兩州者言之,如出於朝廷及取于他路者,萬數不可勝計,乞陛下令有司會計,即可見不知是多少生靈膏血。早罷得一日,則爭一日事。大臣七八人議論不能齊一,須是陛下聖斷。若非陛下一言斷之,無由得了。」太皇太后曰:「此盡是向來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岩叟又進曰:「邊上似此者甚多,且乞陛下先了此二寨。」

  遂進第二言曾肇劄子,太皇太后曰:「且令試。」岩叟奏曰:「試之已見疏謬。中書舍人以文章言詞為質,今已累有害義之言,緣是代陛下之言,不可且容天下之人於此言詞觀陛下意思。」又進曰:「此是小人。今皇帝陛下日長一日,正要左右前後皆正人,涵養盛德,豈可放上此等人在左右!極為不便。」應曰:「待相度。」岩叟曰:「臣已有七章言其不當。陛下置台諫,只要察執政除改不當,今若不行,則執政遂將自肆,言路亦無由敢言。若如此,臣不敢安職,臣只是忠於陛下。」應曰:「此固是。」堯俞曰:「王岩叟忠實,言不輕發。」又曰:「待相度。」岩叟曰:「今日乞陛下一言果決。」遂應曰:「待指揮。」岩叟又曰:「不知臣等章疏降出否?」曰:「已降出。」岩叟又曰:「不知今日三省曾與不曾進呈?」曰:「未曾進呈。」岩叟又曰:「乞早降出今日文字。」應曰:「待便降出。」

  岩叟又奏乞棄葭蘆、吳堡等寨,雲:「自開熙河蘭會,于國家有何所益?惟見耗竭生靈,供饋不已。從來已費用者千百萬,今更不可言,悔已無及,但願惜取今日已後無窮之費。若中國困敝,無力與之爭,必棄卻,不若早為計,以愛惜中國,卻是自強之策。中國若困,百姓必怨憤,老弱轉死溝壑,壯者聚而為盜賊。腹心怨憤疾生,則遠人必生悔慢,萬一侵陵,不知何以待之,可為寒心。願陛下早留意。」

  又再論曾肇事曰:「肇真小人,不可用。自古未嘗有雜用小人而可以無事,不純進賢者而得號為清明也。方其兄布專政弄權,鼓動天下,不聞肇一話一言規告其兄,乃自竊美官,稍有智識,肯如此乎?況中書舍人不比其餘侍從,須得文行具高,極天下之選,有器識之士,乃可當之。匪人在高位,臣之恥也。臣誓不與匪人比肩,惟陛下亮察。」上曰:「且安心言事,待這裡主張。」岩叟進曰:「若言事省力,則不在陛下主張。祗緣有如此之難,所以須賴人主主張耳。古者為官擇人,故百官有得賢之稱。今為人擇官,故人有不稱官之誚。某官當得如何等人而後稱,不稱則不敢除,非其人不可居。蓋不可奪者天下之理,不可已者人臣之義。臣義有所未安,故言不敢已。」上曰:「且令試如何?」對曰:「苟且非治國之道。此職若不是代王言,則其人自亂道,何害於事?只為天下人于訓詞中看陛下用意,所以須用有文學又有見識,知國體之人。今曾肇甚是辱累陛下,不可留。執政未必不心知此人是小人,不協公望,只緣既進擬後,須且望主張,此全在聖斷。緣抑得言路一次,即言路便氣衰,難為任職,今後雖執政更有不當,如何敢言?此陛下不可不察。言路若非陛下主張,力行其言,一日不可便立。今臣所言,盡是目下實事。更有一事,臣今日方知子細,不及於劄子中論列。見肇與新除館職等行告詞雲『不負于知己』,此一句大可怪。此等除館職人,盡是陛下以不次之恩,收拔為國家之用,固宜訓敕使盡忠朝廷。今肇卻教令報恩于執政,全不知事君之義。傳佈四方,取笑天下,謂是都無人為朝廷理會。乞陛下指揮,令中書改告詞。」又奏雲:「古者薦賢所以為國,不為己也。賢者受薦,不敢謝恩私門,示本意非私意相與也。據肇之意,薦之者既以私為恩,被薦者亦當私為報,不知為人臣之道,不知事君之義。乞落中書舍人,令與外任。代王言須是能宣道陛下之意,如王鞏以言者攻其罪,遂責出,卻用褒辭,不知如此是陛下之意否?此豈可以代王言?暗貶而明褒,是何典刑?何以風厲天下士大夫?因此可明戒敕代言之人,今後為定法。」(此並用王岩叟朝論增入,當細考之。舊錄雲:「是日庚子,太皇太后宣諭無輕議廢改法度一節內,廉幃之言,不須顯然題破首變元豐善政良法者,亦近密中官之助。」此舊錄庚子日首書此四十二字,新錄辯曰:「按此一段,前載宣諭語,不顯事因,後雲『近密中官之助』,蓋指張茂則、陳衍輩,與宣仁傳內所載呂大防等進事目之意,誣罔略同。」今並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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