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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八年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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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乙未,三省、樞密院言:「該配,合從開封府及軍馬司斷遣者,並依法配行。無軍名者,五百里以上,並配牢城鄰州,本州並配本城。強盜,或三犯竊盜,因盜配軍後再犯罪,若謀殺並以刃故傷人,放火、強姦,或人力奸主已成,造蓄蠱毒及教令人,並傳習妖教,故沈有人居止舟船,拒捕,已上於法合配者,並諸軍犯階級及逃亡應配千里以上,並依法配行。內無軍額,五百里以上,配牢城鄰州,或本州配本城。已系本城,配牢城;已系牢城,配重役。」從之。(此即十月八日己巳所書詔改新配法也。舊錄既於九月四日乙未詳書之,又於十月八日己巳特書,並著黃履有言。新錄因之,蓋考之不詳耳!今併入此,仍取王岩叟所言,附元豐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可考。) 初,神宗以流人離去鄉邑,或疾死於道,而護送禁卒失教習,有往來勞費,故放免犯罪應流者,加決刺,隨所在配諸軍重役。於是中丞黃履有言:「故令應配者,悉配行如舊法。仍委長吏,無下所降敕。」(履言當考尋全章編入。新錄削去「仍委長吏,無下所降敕。」政目:「七月二十二日,詔開封盜合配者,依舊條。余令立法。」此合參考。) 監察禦史王岩叟亦言:「竊見諸州自行就配法以來,民間多苦凶徒騷擾之患。緣其人皆是狃於為惡,無所畏憚,不復自新之人,平昔流之遠方,猶或逃歸以肆凶虐,今既不離本鄉,更無限隔,足以遂其為惡之志,恣其報怨之心。使被苦與告捕之家,常憂仇害,一鄉上下,不獲安居。若日月益久,其徒轉盛,愈恐易於結集,為患更深。伏望朝廷采察,罷就配法,以為群凶之戒,以為良民之福。」 尚書省言:「汴河堤岸司所管房廊、水磨、茶場及京城所所管房廊,歲入錢數,除代還免行錢,指定合支數外,並充戶部左曹年計支用。按在京諸色行戶,總六千四百有奇免輪差官中祗應,一年共出緡錢四萬三千三百有奇。數內約支二萬六千九百有奇充和雇諸色行人祗應等錢外,余一萬六千四百有奇,榷貨務送納,準備戶部取撥,充還支過吏祿錢。其在京免行錢,盡行放罷。自來以免行錢充吏祿食及料錢等,並以所撥汴河堤岸司及京城所房廊錢內給,其諸色行人自來差付官中祗應人數,下開封府,並依舊條。」從之。(政目九月十四日雲:在京諸行共六千四百餘戶免輪應,一年共出錢四萬三千餘貫。內二萬六千餘貫雇人祗應外,一萬六千餘貫納官。並罷。即此月四日所行也。) 中書省言:「在京免行錢既與放免,並汴河堤岸司、京城所房廊,並撥隸戶部左曹,及歲收課利除代還免行錢、吏祿外,餘並充本曹年計。所有水磨、茶場,乞令左曹疾速措置經久利害以聞。」從之。(元祐元年閏二月二十八日,罷水磨茶場。六月三日、九月四日,可考。) 秘書省正字范祖禹言:「先王制禮,以君服同于父,皆斬衰三年。蓋恐為人臣者,不以父事其君,此所以管乎人情也。自漢以來,不惟人臣無服,而人君遂亦不為三年之喪。惟國朝自祖宗來,外廷雖用易月之制,而宮中實行三年之喪。且易月之制,前世所以難改者,以人君自不為服也。今君上之服已如古典,而臣下之禮猶依漢制,是以百官有司皆已複其故常,容貌衣服無異于行路之人。豈人之性如此其薄哉?由上不為之制禮也。今群臣易月而人主實行喪,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大祥,再期而又大祥。夫練、祥不可以有二也,既以日為之,又以月為之,此禮之無據者。古者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禫者,祭之名也,非服之色也。今乃為之慘服三日,然後禫,此禮之不經者也。既除服,至葬而又服之,蓋不可以無服也。祔廟而後即吉,才八月矣,而遽純吉,無所不佩,此又禮之無漸者也。易月之制,因襲故事,已行之禮,不可追也。臣愚以為,宜令群臣朝服,止如今日而未除衰,至期而服之,漸除其重者。再期而又服之,乃釋衰,其餘則君服斯服斯可也。至於禫,不必為之服,惟未純吉以至於祥,然後無所不佩。則三年之制,略如古矣。」詔禮官詳議以聞。 其後禮部尚書韓忠彥等言:「朝廷典禮,時世異宜,不必循古。若先王之制不可盡用,則當以祖宗故事為法。今言者欲令群臣服喪三年,民間禁樂如之,雖過山陵,不去衰服,庶協古之制。緣先王恤典,節文甚多,必欲循古,則又非特如臣僚所言故事而已。今既不能盡用,則當循祖宗故事及先帝遺制。」從之。(舊錄雲:是時祖禹首建此議,而執政有主之者,人以為違戾,故禮部有請。新錄辯曰:范祖禹言,先王制禮,以君服同于父,故請群臣為三年之喪。記曰:「事君有犯無隱,服勤至死,致喪三年。」此禮經也。韓忠彥謂「當循祖宗故事及先帝遺制」。故不果行。執政,謂司馬光也。自「是時」至「有請」二十五字,並刪去。按祖禹集自注此一疏,雲「六月七日上」,及第二疏:「以七月九日上。」) 丁酉,門下侍郎司馬光奏:「竊慮差臣都亭驛押賜北使禦筵,為名犯北朝諱。乞免差。」從之。(密記六日。) 戊戌,戶部言:「見修諸路役書,將敷出役錢額,於役書內立定合用錢數外,所留寬剩,不得過二分,餘行減放。緣兩浙、淮南東路役法,先已修定頒行,其見今合用數外,如有寬剩役錢二分已上去處,亦合減放。欲乞申明行下。若候逐路了當,方行減放,竊慮後時。今欲乞下逐路,委當職官親按所供役書帳狀,將經久合用錢上,量留寬剩役錢,不得過二分。其合依今降朝旨減放錢數,即以鄉村、坊郭所出錢,均定合減之類,體量人戶自來出錢輕重,從下等減放,仍先具合減放錢數,申本部點檢。即不候造簿,並聽先次指揮減放施行。兩浙、淮南東路准此。」從之。 庚子,工部郎中梁燾為吏部郎中,戶部郎中李周為職方郎中,太常博士林旦為工部員外郎。 辛醜,詔呂大防曰:「卿鎮蜀日久,西南生民疾苦利害,或新法有於民未便者,想多聞見。卿未到闕間,宜先以所見條析,入急遞奏來,於入內內侍省投進,無有所隱。」 壬寅,遼國吊慰太皇太后使、長寧軍節度使耶律仲,副使、太常少卿充乾文閣直學士呂頤浩等,見於大行皇帝神座前,行祭奠禮畢,皇帝禦紫宸殿,引見仲等。 乙巳,朝請大夫、太常少卿韓宗道為太僕少卿。光祿少卿韓宗古為少府少監。 先是,禦史中丞黃履言:「臣伏聞朝旨,以韓宗道、宗古是右僕射韓縝之侄,故宗道自戶部郎中為太常少卿,宗古自司馬郎中為光祿少卿。又以呂希績是左丞呂公著之子,故自吏部員外郎為少府少監。臣伏思太常之職,掌邦國禮樂、郊廟、社稷之事,曆古及今,號為清職。宗道雖有吏能,且無文譽,超次授之,既為非稱,而又本朝故事,凡緣宰執避親,多以本等少降處之,如中書舍人避親為待制之類,未聞假以優遷,使竊幸焉。兼希績與宗道、宗古同為避親,在希績則降之本班之末,在宗道則升二班,在宗古則升一班,尤為未允。」又言:「竊見韓縝自領中書以來,曾未數月,朝廷差除及縝姻戚者屢矣。若使執政自此皆援縝例以幸子侄,則是朝廷為官擇人之清職,止為大臣子侄避親階寵之地。兼聞韓宗道、宗古,於臣彈奏次日,各急赴本寺禮上。士論籍籍,以為縝合令俟命,不合遽令禮上。縝之所為,審至於此,尤為可鄙。」於是太皇太后親諭執政,而有是命。希績亦出知潁州。自是遂詔三省合取旨事及台諫章奏,並同進擬,不專屬中書。(呂公著七月戊戌先論列,及是,乃有此詔。然訖不知果是何月日也。三省同進擬,緣韓縝差宗道、宗古為太常、光祿少卿,禦史有言,故改法。此據蘇轍元祐元年閏二月六日劾韓縝疏。元年正月末,劉摯劾蔡確雲:中書二年,不將差除與三省合奏,及身遷門下,陰使言者申請,招權營私,其當去四也。按呂公著八年七月入朝,便有此申請,不緣確意,不知確複使何人申請?又據蘇轍劾韓縝,則政坐責差除宗道、宗古,黃履有言,因改法耳。或劉摯並以此攻履也。徽宗實錄黃履傳,乃以三省同進呈事,為哲宗未即位以前,誤也。宗古,明年四月十四日,改職方郎中。) 太常少卿韓宗道等言:奉敕差充皇帝賀北朝生辰國信使副,所有沿路過界,未經山陵祔廟禮畢,應幹禮儀服飾等,伏乞下有司裁定。詔:「如到界首,北朝接伴須要吉服聽樂,仰再三辭免。若堅不聽從,亦許依嘉祐八年賀北朝生辰使李受等過界在仁宗喪制體例,權改吉服聽樂。」(密記十四日。) 資政殿學士韓維奏:錢幣闌出邊關,則足以資敵國,舊法為禁甚嚴,今每貫稅錢五十文,恣聽其出中國,臣請複禁如舊法。詔:「依嘉祐編敕施行。其熙甯申明敕,更不施行。仍令河北沿邊安撫司契勘,自刪定嘉祐編敕後來,沿邊如何施行,今來卻行禁絕,有無合隨宜措置事件,仰具事理聞奏。」(密疏有此,須求韓維元奏增入。政目:「十四日罷放錢出中國。」即此事也。) 己酉,于闐國遣使入貢。 朝奉郎、秘書少監劉摯為侍御史。摯言:「竊惟陛下即祚臨政之始,其所先者,宜莫若廣言路,故臣今就職之日,首獻其說。蓋聖人以一心禦萬事而無遺慮,以一視週四海而無遺照,非能身親而目得之也,為能諮諏訪逮,致人之言,開闢其塗,使無壅蔽。上之公卿大夫有百執事,下之雖工、瞽、執技之賤,芻蕘、負薪之鄙,皆得輸意自竭,雜然至前而聽吾之所擇,惟懼乎言者之不能多也。祖宗以來,諫官、禦史,張設員品,罕不備足,凡在職者,有言之責。臣今伏見,諫官止有大夫一員,禦史台自中丞而下雖十員,然止於中丞、侍御史、兩殿中,法得言事外,監察禦史六員,專於察治官司公事文書之稽違者,而不與於言。則是在朝廷以言為官而任其責者,裁此五人而已。天下之大,臣工之眾,權強之漸,朋比之萌,民之休戚,政之利病,其於獻納伺察,誠恐耳目之未廣,事或有不得盡聞於聖聽者,非所謂明四目,達四聰,開眾正,集群策者也。臣欲望聖慈於諫院增置諫官員數,本台六察禦史並許言事,其所領察案目,不廢如故。所貴共盡忠力,交輔聖政。」 朝奉郎蘇軾為禮部郎中。(邢恕家傳雲:先是呂公著欲複引恕為中書舍人,然與恕素厚,眾所共知,不欲專自己發。孫固時在門下,乃公著所援進,因召固至合子中,囑令開端,公著從而贊之。諸公無他言,獨劉摯雲:「邢到河陽亦未久,且除集撰作帥,如何?」諸公皆不答,遂罷。是時,宣仁已有召恕之意,公論亦以恕當還朝,摯不能奪眾意,故姑欲以集撰塞之。因其子贛過河陽,即令告恕本末。摯于恕,初亦相親,特以蔡確故,乃見疏忌。恕始為起居舍人日,因見諸公,請先用摯,聞之者雲:「和叔此舉,鬼神也須伏。」及三省初合,蔡確第一筆除摯侍御史,蘇軾禮部郎中,問恕曰:「以此二人破題如何?」恕猶戲答確雲:「所謂『德動天鑒,祥開日華』也。」恕意取唐李程日五色賦破題如此,遂冠多士,古今傳誦耳。蓋摯元祐初任言責,確猶在相位,與王岩叟排擊不已,司馬光深不以為然。時傅堯俞為秘書監,溫公即屬令諫摯止之。且雲:「蔡非久自去,何必如此形跡?」摯既以奏疏,即答堯俞雲:「已做到這裡,如何住得?」傅亦以告恕也。方確之為山陵使也,公著及光已嘗為恕言,欲假蔡以節旄,處之北門或潁昌矣。蔡初既力引光,已而同在門下,相得甚驩。章惇則自任語快,常以光為鈍,不是持正見容,豈可處也?時京師知事者,皆聞此語。恕家傳固妄也。姑存之,使後世有考焉。) 承議郎、龍圖閣直學士蔡卞為太皇太后回謝遼國使,客省使、沂州防禦使曹評副之。中書舍人范百祿為皇帝回謝遼國使,左藏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高士敦副之。士敦後以疾辭,左藏庫副使、知冀州劉惟清代之。(惟清代士敦,在十月癸未。今並書。) 詔自今門下中書省、樞密院合取會文字,依舊直下所屬取索。詔中書省增置錄事二人。(元豐元年二月六日詔當考。) 禮部言:大行皇帝神主祔廟畢,其時享並明堂祀上帝配座,欲依故事,下待制以上及秘書省長貳、禮官詳定以聞。從之。 樞密院言:提舉出糶在京封樁斛鬥所,自元豐三年四月開場糶賣至今,見在斛鬥,一百七萬七千七百四十三碩,草,三十四萬五千四百束。詔:「在京封樁闕額禁軍並銷廢捧日等六指揮糧草,權住糶賣,及令司農寺於倉場通融認數樁管,不得指定界分。仍依舊供具帳狀,以備朝廷變易支用。」(元豐三年四月,不見糶賣場事始。) 樞密院言:「昨令國信使滿中行等計會北朝依嘉祐年北朝皇太后賀仁宗皇帝生辰、正旦使人傳達禮意,皆自北朝皇帝轉達。今來北朝吊慰太皇太后,其使人傳達,卻系北朝皇帝專致傳語。使人見日回問,則並當專為傳宣,問北朝皇帝聖體。非故事,當改正。欲令送伴北朝吊慰使、副,婉順說諭使人,悉依嘉祐年例。」從之。 詔:「陝西提舉買馬監牧司及成都府利州路買馬司,並令提舉成都府永興軍等路榷茶公事陸師閔兼提舉。仍就用茶貨隨宜增減價直,相度穩便置場去處,計置博買。候及一年,具馬實數奏聞。應有合買措置事件,令詳具畫一聞奏。所有先降陝西監牧事,撥令陝西路轉運司管勾指揮,及陝西買馬,撥隸經制熙河、蘭會路邊防財用司,並成都府利州路買馬指揮,並更不施行。」(此據法冊增入。) 庚戌,廢徐州寶豐下監。(五月末,已罷鼓鑄,九月十九日遂廢監。實錄既於此書「罷寶豐下監」,又於十月十二日甲戌書:罷鼓鑄,以轉運司言闕銅而官吏虛縻廩給也。蓋失先後之序。今別修,仍削去十月甲戌所書「罷鼓鑄」。密疏,九月事。檢會京東轉運使範純粹奏:敕寶豐下監鑄折二大錢,令相度利害,訪聞本路鐵炭短闕,上下勞費,欲乞並權令住罷。除見在物料依舊外,其餘料在民間買納元物,各未得拘催,並候純粹相度了當,別聽朝旨。其廢罷寶豐下監應合行事件,令轉運司措置施行訖奏。此蓋純粹未到京東時指揮,純粹既到,即廢監也。) 甲寅,尚書省言:「禦史中丞黃履奏,本台察案檢察官司稽違,其勾朱、架閣,簿書違式之類,系事理輕小者,欲止從本台牒官司改正,仍不理為官吏功過、殿最,已依所乞。所有被察官司,除官員依法減等無罪外,其人吏自合隨事上簿,理為過犯,歲終比較。」從之。 戊午,詔:京東、西路保馬數未足者,更不收,據見管數,令逐戶依舊主養,別聽朝旨。(政曰雲:京東、西保馬未足數,罷買。) 監察禦史王岩叟上疏曰:(岩叟上疏,不得其時,今以疏語斟酌,附九月末。)臣聞忠臣之事君,猶孝子之事親,一家之事,知而不言,非孝也,言而不盡,亦非孝也。有人於此,為奸言詭說,陰蔽善謀,以欺其親而幸利焉,而其親未之察,則當告乎?勿告乎?孝子不忍以此心事親,忠臣不忍以此心事君。臣雖愚,竊慕孝子之心,以為事君之法。臣昨在外方,聞皇帝陛下即政之始,太皇太后陛下垂簾之初,內批廢罷京師民情不便十餘事,及屏黜宋用臣等數人,中外喧呼,交相慶快!又協天下之望,登用忠賢以輔大政,人皆謂積年之弊,指日可除。而七月於今,未聞勇決,猶鬱天下之望,何也?蓋忠賢少而奸邪眾,陰為朋黨,沮隔於其中耳!臣誠惜陛下有哀矜庶物之心,有愛育群生之意,四方疾苦又盡知之,而未得曠然以發於天下也。奸朋邪黨既已辜負聖君於前日,又欲欺惑陛下于此時,臣竊痛心!彼見四方之人密封交進,以訴疾苦于陛下,則亦自知為朝廷謀者不忠矣,其心顛沛,惟恐陛下有所更張。蓋其事既窮,則其過自顯而其身難立,不得不多方以自為計也。固有與忠賢佯為相親而心實忌惡之,以伺其倦厭者;有明肆悖戾,以侵侮忠賢而欲撓之使去者;有默默不言,是非兩可而苟容於其間者。大要皆欲以自固其權,自蓋其惡爾。故議者曰:「奸邪不易去,忠賢不易留。」治亂安危,在忠邪去留之間爾,此陛下知孤忠之難立,則特力以主之可也,知群邪之難卻,則盡意以圖之可也。先民之語曰:「屋漏在上,知之在下。」今在下之人則皆知某人為忠賢,某人為奸邪,而不知朝廷之上,宮闈之中,能種種而知乎?以陛下之聰明,宜無不知之。然臣私憂奸計密行,群邪浸長,則陛下之仁心無複得施,左右之忠賢無複能立,朝廷之公議無複可伸,四海之生靈無複受福,天下之勢危矣!此臣所以寤寐反側而為陛下憂之也。今民之大害,不過三五事而已,儻陛下如聽政之初,直從中批出指揮,令罷某事,則奸心自沮而陛下之聖澤行矣。臣昨在河北為知縣,奉行青苗、免役、保甲之法,親見其害,至深至悉,非若他人泛泛而知之也。如青苗實困民之本,須盡罷之,百姓乃蘇。而近日指揮,但令斂散,不立額而已,(八月八日指揮)則所以困民之本,十分之八九猶在,此必陛下不知也。役錢,天下億兆之家所共苦也,須如舊來複行差法,民乃便安。而近日指揮,但令減寬剩錢而已,(八月十六日指揮。)則億兆之家所共苦者,十分之七八猶在,此必陛下不知也。保甲之害,三路之民如在湯火,未必皆法之弊,蓋由提舉一司上下官吏逼之使然。而近日指揮,雖止令冬教,然尚存官司,(七月六日指揮。)則所以為保甲之害者,十分之六七猶在,此必陛下不知也。奸邪遂非飾過而巧辭強辯,以欺惑聖聽,將至深之弊,略示更張,以應副陛下聖意而已,非至誠為國家去大害,複大利,以便百姓,為太平長久之策者也。此忠義之良心所以猶抑,而奸邪之素計所以尚存也。天下識者皆言,陛下不絕害源,百姓無由樂生。不屏群邪,太平終是難致。臣願陛下奮然獨斷如聽政之初,行此數事,則天下之大體無事,陛下高枕而臥矣。貼黃稱:「如執論者以青苗、免役遽罷之,恐國用不足,則乞陛下問以治平、嘉祐之前,國用何以不闕?願令講究而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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