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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八年四月(3)


  蕭禧之再來,上遣入內供奉官、勾當內東門司裴昱賜韓琦、富弼、文彥博、曾公亮手詔,曰:「朝廷通好北朝幾八十年,近歲以來,生事彌甚。代北之地,素有定封,而輒造釁端,妄來理辨。比敕官吏,同加案行,雖圖籍甚明,而詭辭不服,今橫使複至,意在必得。朕以祖宗盟好之重,固將優容,敵情無厭,勢恐未已,萬一不測,何以待之?古之大政,必詢故老,卿夙懷忠義,曆相三朝,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其所以待遇之要、禦備之方,密具以聞,朕將親覽。」

  琦言:

  臣晚年多病,心力耗殫,日欲再乞殘骸,保此頹暮。不意陛下以北敵生事,深思預防,記及孤愚,曲有詢逮,敢不勉竭衰殘,少塞聖問。

  臣竊以契丹稱強北方與中國抗者,蓋一百七十餘年矣。自石晉割地,並有漢疆,外兼諸戎,益自驕大,在祖宗朝屢常南牧,極肆兇暴。當是時豈不欲悉天下之力必與彼角哉?終愛惜生靈,屈就和好,凡疆埸有所興作,深以張皇引惹為誡。以是七十年間,二邊之民各安生業,至於老死,不知兵革戰鬥之事,至仁大惠不可加也。

  臣觀近年以來朝廷舉事,則似不以大敵為恤。敵人素以久強之勢,於我未嘗少下,一旦見形生疑,必謂我有圖複燕南之意,雖聞彼主孱而佞佛,豈無強梁宗屬與夫謀臣策士引先發制人之說,造此釁端?故屢遣橫使,以爭理地界為名,觀我應之之實如何耳。所以致彼之疑者,臣試陳其大略:

  高麗臣屬契丹,於朝廷久絕朝貢,向自浙路遣人招諭而來。且高麗小邦,豈能當契丹之盛?來與不來,國家無所損益,而契丹知之,謂朝廷將以圖我,此契丹之疑也。

  秦州古渭之西,吐蕃部族散居山野,不相君長,耕牧自足,未嘗為邊鄙之患。向聞強取其地建熙河一路,殺其老小以數萬計,所費不貲。而河州或雲地屬董氈,即契丹壻也,既恐辟地未已,豈不往訴?而契丹聞之,當謂行將及我,此又契丹之疑也。

  北邊地近西山,勢漸高仰,不可為塘泊之處,向聞差官領兵徧植榆柳,冀其成長,以制敵騎。然興於界首,無不知者,昔慶曆慢書所謂「創立堤防,鄣塞要路」,無以異矣。然此豈足恃以為固哉,但使契丹之疑也。

  河朔義勇、民兵,置之歲久,耳目已熟,將校甚整,教習亦精,而忽然團保甲,一道紛然。義勇舊人,十去其七,或撥入保甲,或放而歸農,得增數之虛名,破可用之成法,此又徒使契丹之疑也。

  自彼來辨理地界,河朔緣邊與近裡州郡,一例差官檢討,修築城壘、開淘壕塹,趙、冀、北京展貼之功役者尤眾,敵樓、戰棚之類,悉加完葺增置,防城之具,率令備足,逐處兵甲器械,累次差官檢視,排朶張盤,前後非一。又諸處創都作院,頒降新樣,廣謀造作,澶州等處創為戰車。此皆眾目所睹,諜者易窺,且敵人未有動作,彼無秋毫之損,而我已費財殫力,先自困弊,此又徒使契丹之疑也。

  近複置立河北三十七將,各專軍政,州縣不得關預。雄州地控極邊,亦設將屯,其隨軍衣物,有令兵士已辦者,有令本營增置者,有令官造給付者,以至預籍上戶車馬驢騾,準備隨行,明作出征次第,不可蓋掩,此又深使契丹之疑也。

  夫北朝素為敵國,設如此,則積疑起事,不得不然,亦其善自為謀者也。今橫使再至,初示偃蹇,以探視朝廷。況代北與雄州素有定界,若優容而與之,實慮彼情無厭,浸淫不已,誠如聖詔所諭,固不可與;或因而不許,彼遂持此以為已直,縱未大舉,勢必漸擾諸邊,卒隳盟好。蓋事有因緣而至此者,乃煩明詔訪以待遇備禦之要。自顧老朽,夙夜思之,其將何策上助聖算。然臣聞言未及而言謂之躁,言及而不言謂之隱。臣昔曾言散青苗錢不便事,而言者輒肆厚誣,非陛下之明,幾及大戮。自此新法之下,雖其間有未協人情者,實避嫌疑不敢更有論列。今親被詔問,事系國家安危,言及而隱,是大不忠,罪不容誅矣。

  臣嘗竊計,始為陛下謀者,必曰:「自祖宗以來,紀綱法度率多因循苟簡,非變不可也。治國之本,當先有富強之術,聚財積穀,寓兵於民,則可以鞭笞四夷,盡複唐之故疆,然後製作禮樂,以文太平。」故始散青苗錢,使民出利,所得之利,複以為本,但務多取,歲增本錢,無有定數。又有免役之法,自上等以至下戶,皆令次第出錢,募人應役。從來上戶輪當衙前重難,故其間時有破敗者,今上戶一歲出錢不過三十余緡,安然無事,而令下戶素無役者歲歲出錢,此則損下戶而益上戶,雖百端補救,終非善法。又役錢之內,每歲更納寬剩錢以備他用,此所謂富國之術者也。且農民送納夏、秋稅賦,一年兩次,納不前者始有科校之刑,今納青苗與役錢,已是加賦,有過限者,亦依二稅法科校,則是一戶一歲之中,常負六次科校,民不勝駭矣。稍遇水旱,則逋負官錢,流移失業,是已著見,孰敢言者!又內外置市易務,盡籠天下商旅之貨,官自取利,主以得利為功,錐刀必取,小商細民遂無所措手。加以新制日下,更改無常,州縣官吏茫然不能詳記,稍有違者,坐以徒刑,雖經赦降,去官不得原免。監司督責,以刻為明,簿法之苛,過於告緡,故州縣之間,官吏惴惴然,日苟一日,皆以脫罪為幸。

  夫農者,國之根本也;商者,能為國致財者也;官吏者,助朝廷之教化者也。今農者則怨於畎畝,商者則歎于道路,官吏則所在不安其職,恐陛下不能盡知也。夫欲攘捍四夷以興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搖,眾心離怨,振古以來,未聞能就此功者也。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陛下有堯之仁、舜之聰,知其所誤,能改不吝,聖人之大德也。

  又今好進之人,不顧國家利害,但謂邊事將作,富貴可圖。獻策以幹陛下者,必雲:「敵勢已衰,特外示驕慢耳。以陛下神聖文武,若擇將臣領大兵深入敵境,則幽薊之地,一舉可複。」此又未之思也。今河朔累歲災傷,民力大乏;緣邊、次邊州郡芻糧不充;新選將官皆麄勇;保甲新點,未經訓練。若驅重兵頓於堅城之下,糧道不給,敵人四向來援,腹背受敵,欲退不可,其將奈何?此太宗朝雖曹彬、米信名德宿將,猶以致岐溝之敗也。

  臣愚,今為陛下計,謂宜遣使報聘,優致禮幣,開示大信,達以至誠,具言朝廷向來興作,乃修備之常,與北朝通好之久,自古所無,豈有他意,恐為諜者之誤耳。且疆土素定,當如舊界,請命邊吏退近者侵佔之地,不可持此造端,欲隳祖宗累世之好,永敦信約,兩絕嫌疑。望陛下將契丹所疑之事,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以釋彼疑。萬一聽服,則可遷延歲月,陛下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疏遠奸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悅服,邊備日修,塞下有餘粟,帑中有羨財,俟敵果有衰亂之形,然後一振威武,恢復舊疆,快忠義不平之心,雪祖宗累朝之憤,陛下功德赫然,如日照耀無窮矣。如其不服,決欲背約,則令河北諸州深溝高壘,足以自守,敵人果來入寇,所在之兵,可以伺便驅逐,大帥持重以全,取勝自此。彼來我往,一勝一負,兵家之常,不可前料,即未知何時複遂休息也。至於清野之法,則難盡行,蓋事宜之際,不可率一境之民比戶將牛馬礟糧盡入城郭,蓋至時或有往保山寨者,或有挈家渡河者,或有留人看守莊舍者,或有就近入居城郭者,當使人得自便,方保安全,固不可按圖先定,必令入城郭而居,雖有嚴令,必不從也。在祖宗朝,屢經北人之擾,鄉民避寇,率亦如此,願朝廷不須一一處置。

  臣曆事三朝,十年輔相,官已極品,歸榮故鄉,萬事無不足者,年將七十,宿疾在身,每思告老前去,庶全始終。比緣聖問之及,因敢一貢盡言,非嫉善,非求進,用是只以自信。今天下之人,漸不敢以直言為獻,臣實不忍負累朝眷遇之恩,猶覬愚瞽一悟聖心,為宗社之盛福,惟陛下加察,賜以不疑,非獨老臣幸甚,天下幸甚。

  弼言:

  臣素乏才業,忝塵二府,昔在壯時,精力尚不及人,今老日病,氣志衰耗,何足備大政之問。然臣實無己見,今但舉眾人所傳聞者,錄以上奏,惟聖明裁擇。

  臣五六年來,竊聞綏州、囉兀城、熙河、辰、錦、戎、瀘、交趾鹹議用兵,惟交趾中寢,其餘諸路皆有攻討,或克獲,或喪失,即傳播天下。而綏州、囉兀城、熙河始初興舉,便傳聞雲朝廷後必複靈夏,平賀蘭,既又大傳有人上平燕之策,此說尤盛。北人必尋已探知相繼。彼複聞朝廷修完器甲,簡練卒伍,增築城壘,積聚芻糧,加之招致高麗為牽制之援,近又分置河北三十七將,按閱愈急,喧布漸久,事機參合,此敵人所以先期造釁,以有代北侵境之端,而不肯已也。其平賀蘭、平燕之策,虛實固不可知,然傳者既多且久,萬口一詞,誰複辨白?設有辨者,遠夷何以取信?今釁端已成,代北各屯兵馬境上,爭議逾年未決,橫使再至,事歸朝廷。此邊臣之職,而朝廷自當之,則恐理難欵緩,便要可否,違之則兵立起而患速,順之則河東斥堠窄狹,為患雖遲而久遠,大為不便也。臣謂不若一委邊臣,令其堅持久來圖籍疆界為據,使其盡力交相詰難。然北人非不自知理曲,蓋故欲生事,遂興干戈,以氣吞我,以勢淩我,是欲奪我累年所作之事。彼非敢無故驟興此端,實有以致其來也,惟陛下深省熟慮,不可一向獨謂敵人造釁背盟也。彼若萬一入寇,事不得已,我持嚴兵以待之,來則禦戰,去則備守,此自古中國防邊之要也。若朝廷乘忿便欲深入討擊,臣慮萬一有跌,其害非細,更或與西夏為犄角之勢,則朝廷宵旰矣。事既至此,邊奏警急,兵糧皆闕,窘于應用,須防四方凶徒必有觀望者,謂國家方事外,虞其力不能制我,遂相聚嘯,蜂蝟而起,即事將奈何?臣願陛下以宗社為憂,生民為念,納汙含垢,且求安靜,更俟歲時豐稔,窮困稍蘇,流亡漸歸,民粗安業,稅賦不失,倉廩不虛,恩信宣佈,人心固結,然後別圖萬全之舉,貴免一跌之失,此天下之願也,亦臣之志也。

  向又喧傳陛下決為親征之謀,中外益更憂懼,心隕膽落。陛下雖英睿天縱,必有成算,然太平天子與創業之君,事體絕異,尤未可慨然輕舉。又恐朝廷且作聲勢,固無實心,事若如此,乃是我以虛聲而邀彼實來也。張虛聲者,必有疏略之虞;作實來者,必有周密之慮。以疏略之虞而當周密之計,其成敗豈不灼然耶?假令入討得志而還,此契丹一種事方自大,況又夏國、唃廝囉、高麗、黑水女真、達靼等諸蕃為之黨援,其勢必難殄滅,使無緃類,即由此結成邊患,卒無已時,大非長轡遠馭之道也。臣竊謂因橫使之來,且可選人以其疑我者數事開懷諭與雲:「朝廷凡所為武備,乃中國常事,非願外興征伐。向有用武之地,皆小蕃有過者,朝廷須合問罪。若吾二大邦,通好已是七十餘年,無故安肯輒欲破壞?恐是奸人走作,妄興鬥諜,或是彼聞我整促邊事,即疑我有所興作,我既知之,豈免大為准擬,蓋因此互相疑貳,養成釁隙,遂有今日事理。」朝廷更有可說諸事,但盡說之,須令釋然無惑,乃一助也。橫使如不納,即遣報聘者於遼主前具道此意,庶幾一聽,必有所益。緣彼大藉朝廷歲與,方成國計,既有顧藉之心,豈無安靜之欲?只以欵疑未釋,遂成倔強。若與開解明白,必肯回心向化,凡百蔕芥,盡可脫落。苟互相疑忌,兩心不通,禍患日深,必成後悔。臣曆觀春秋洎戰國時,諸侯遞相征伐,兩兵已合,飛矢在上,走使在下,其間辨說解釋,遂各交綏而退,卻複盟好者,比比皆是。況今釁端漸啟,兵尚未合,且可多方以理解釋,或能有濟,與其用戰征而決勝負,萬不侔也。

  此致疑及禦戎二事,臣並得之群論,非出匤臆,是皆目前眾所共知共見必然之理,必難事外別求奇異之策也。臣皆望陛下兼求博訪,不宜專聽一偏之說,恐有逆合聖意及畏避用事之人,不敢盡以實事上奏,有誤國家大計。臣今所以及此者,竊聞去春以久旱,陛下特降手詔,許人極陳朝政得失,中外歡忭,鹹謂聖情已大開悟,尋聞上章論列者甚多,隨而或遭貶降,陛下殊不以手詔召人極陳為意而優容之,反令得罪,士大夫自此皆務鈐結,忠藎之言不敢複出於口。臣謂下情不能上達者,乃朝政莫大之患也,願陛下深思之,極慮之,早令天下受賜及朝廷無事,不勝大幸。此奏出於箶遽,又且欲事理明白,不敢少加文飾及援據古事,但直書利害而已。昔楚相子反謂區區之宋,尚有不欺人之臣,況中原大國,已與北人結隙,今若更不推誠以待之,則恐不能解疑釋惑也。伏乞聖造特加裁恕。

  彥博言:「敵人之情,貪利忘義,然自祖宗朝與之通好,息民幾八十年,未嘗犯順。惟慶曆初乘我西事未弭,故有邀求,當時再立誓書,亦古尋盟之義。自數年前,累來妄理白溝館地及要拆去鋪屋。況誓書之中,明載雄州所管白溝,兩朝遵守已久,且信誓之辭,質於天地神祗,告於宗廟社稷,此而可渝,何以享國!今蕭禧重來,又決於雄州北亭交割禮物,其意欲以雄州北亭為界。原其貪心,亦因慶曆初西事未平之際,來求黃嵬之地,朝廷容易棄與之耳。然中國禦戎守信為上,必以誓書為證,彼雖詭辭,難奪正論。臣又以事理度之,事固有逆順,理固有曲直,若敵人不計曲直利害,敢萌犯順之心,朝廷固已嚴於預備之要,足食足兵,堅完城堡,保全人民,以戰則勝,以守則固,止此而已。大抵中國之兵,利在為主,以主待客,以逸守勞,理必勝矣。竊料聖意重於舉動,發言盈庭,容有異論,或曰先發制人,意在輕動;或曰乘其未備,襲取燕薊。事不審處,恐將噬臍,非王師萬全之舉也,伏願陛下垂意熟察之。今朝廷分置將官,整齊器械,固得之矣,然將校偏裨,更須遴擇其人。又河朔薦饑,若兵連未解,物力殫屈,即金湯不守,先事而辦,乃無後艱。」彥博集自注九年三月。按:彥博稱三月者是也,若九年,則當雲八年。

  公亮言:「國家以通和之策羈縻強敵,雖歲委金帛,而休兵息民逾七十年。近者數起釁端,蓋欲自庇,不然,亦謀之舛謬。代北之地,詳詔旨所諭,以為官吏按行圖籍甚明,則雖欲包含,亦恐無名,與之無名,則無厭之欲後不可足,且敵人之情,畏強侮弱,要在控制得術耳。嘉祐以前,西夏頗守誓約。嘉祐元年,妄爭麟府封疆,遂擄郭恩武,戡黃道元,朝廷姑務含容,無一言問罪。至治平二年,又妄認同家堡以為封境,殺掠屬戶弓箭手數千、牛馬萬數而去。已而檢視同家堡地界,乃元昊時生蕃十九戶所獻,遂降詔諭之。諸司副使王無忌齎詔至境,拒而不納,朝廷不欲深治,但命延州牒問,遂攻圍大順城,諒祚中流矢乃去。其後雖遣使奉貢,而屢入寇邊,乃詔權罷歲予,方複懇求,待之如初,因而帖服者八九年。臣思北敵之情,恐不異此。臣之愚慮,欲乞朝廷選擇謀臣報聘,諭與彼國生事,中國包含之意,至於疆界,案驗既明,不可侵越,使敵主曉然,不為邀功之臣所惑,必未敢萌犯邊之意。且中國今日之勢,與雍熙、景德之間不同,河北之兵,既以倍增,又益之以民兵,及行陣訓練多出睿算,以此待敵,不為無備。然尚須謀擇將帥,北邊久不用兵,雖有可用之人,或未之試也。若將帥得人,委之一面,使久其任,觀其措置才略,足試後日之用。或謂河北久戍之卒,不經征討,則陝西、河北近有戰勝之兵,自可籍記,以備一旦調發。敵人萬一犯邊,願先絕其歲賜,臨之以良將精兵,彼亦自亡之時也。景德中,敵騎南牧,一遇親征之師,狼狽請盟,若非真宗憐其投誠,許為罷兵,無遺類矣。況今日備禦之勢,又非昔時之比,但定州一路最為控扼,若入寇之初,勿犯其鋒銳,俟其入界疲曳,以重兵夾攻,必無不克。敵若敢深入內地,則臣謂大河之險,可敵堅城數重、勁兵數十萬,寇至北岸,前臨大河之阻,後有重兵扼之,前不得進,後不得奔,王師仍列強弩于南岸待之,此百勝之勢也。今者中國所以待敵人者,既極包容矣,若其生事不已,不使知懼,臣恐未易馴服。控制之柄,無使倒持,北敵知中國之不可窺,奸謀亦自息矣。」朱史雲:琦等度上以敵為憂,故深指時事以為言,疏奏既無可施行,敵亦卒不動。今依新本,削去遣裴昱賜韓琦等四人詔。墨本系之七年十月八日壬申,並附見琦等疏。案詔語有雲「橫使複至」,則是蕭禧再使,乃八年三月八日庚子入對,不應七年十月八日便雲「橫使複至」也。墨本既誤,朱本因之,今移入八年四月蕭禧去時,仍以蕭禧再來冠其首,庶詔及疏議並無抵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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