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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二年二月


  二月乙亥朔,審官院言,河北、河東、陝西諸州請權令京朝官知錄事參軍,從之。

  丙子,廢渭州定川寨。

  丁醜,詔權禦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閣。故事,台丞無在經筵者,上以昌朝長於講說,特召之。

  知秦州韓琦請降樞密院空名宣頭五十道,以賞屬羌之有功者,從之。

  契丹謀聚兵幽薊,遣使致書求關南地。知保州、衣庫使王果,先購得其書槁以聞,且言:「契丹潛與昊賊相結,將必渝盟。請自廣信軍以西緣山口賊馬出入之路,預為控守。」詔劄付河北安撫司,密修邊備。杜惟序亦先購得契丹書槁以聞,而實錄不載,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後也。

  庚辰,詔滄州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懷敏,只以巡堤為名,權住莫州,與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等同管勾機宜司事。此據朔曆。

  詔秦州:「自今唃廝囉及外國進奉人並約定人數,令赴闕。其所進方物,以本城軍士傳送之,勿令自雇傭人。」

  嘗有詔于永寧寨以官屋五十間給唃廝囉收貯財物。韓琦奏曰:「使外蕃居邊城非便,未敢奉詔。」詔曰:「唃氏已有謝表,不可失信生事,自應與屋宇,亦不絕秦州往來。可于閑慢處修蓋,常關防覺察之。」琦曰:「秦州居常蓋暫往來,今既許置屋貯財,必留人主守,豈能旦夕伺察,使朝廷舉動皆知?況契丹、元昊亦未曾緣邊給屋。昨楊勤至龜茲一行皆鏁之於館,我使至唃氏,在驛亦禁出入。遠蕃于中國尚備慮如此,防微杜漸,不可忽也。臣以為勿給便。」從之。此據韓琦家傳,附見。

  舊制,諸州薦貢者,既試禮部,則引試崇政殿。而知制誥富弼言曰:「國家沿隋、唐,設進士科。自咸平、景德已來,為法尤密,踰於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試有三長,殿試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時詞學之選,又選命館閣才臣數人,以助考校,複有監守、巡察、糊名、謄錄,上下相警,不容毫釐之私,一長也。引試三日,詩、賦所以見才藝,策、論所以觀才識,四方之士得以盡其所蘊,二長也。貢院凡兩月餘,研究差次,可以窮功悉力,三長也。殿試考官泛取而不擇,一短也。一日試詩、賦、論三篇,不能盡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過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禮部放牓,則權歸有司,臨軒唱第,則恩出主上,則是忘取士之本,而務收恩之末也。且歷代取士,悉委有司,獨後漢文吏課箋奏,副上端門,亦未聞天子親試也。至唐武后載初之年,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哉!必慮恩歸有司,則宜使禮部次高下以奏,而引諸殿庭,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

  辛巳,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修起居注梁適,皆以為祖宗故事,不可遽廢。越三日,癸未,詔複殿試如舊。

  詔陝西兵官不帶路分及知州者,無得給親兵。

  知延州龐籍言:「近奉詔詳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及仲淹近遣本州推官張問至,具述延、慶之間合力出兵之議。臣竊惟敵眾之舉,齎糧不過十日,而利於速戰,短於攻城。彼攻我城,則常多死傷,我速與戰,則屢成剉衄。若諸城寨有樓櫓、矢石、芻糧、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齎無久糧,野無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乘之,觀釁而動,誠得全禦戎之體。萬一它路力不能支,須至用仲淹之策,然由德靖出師,路緣洛河,涉春泥濘,步騎難進。若久留賊界,人心多搖,川穀之險,皆可以邀擊我軍,意外之虞,恐不能盡如豫算。或寇深患大,亦不免與仲淹合謀而入,擇地而攻也。仲淹所陳守用土兵則安,用東兵則危。今土兵之數無多,而難於招募,東兵亦未可去也。且當撫馭訓練,興營田,減冗費,為持久寬民之計,賊來則力禦之,有隙則間諜之,以俟其弊。且西羌之俗,歲時以耕稼為事,略與漢同。近年屢有點集,人多失業,每入寇邊郡,計其掠獲未足償其所費,人尚不樂。若堅壁清野使無所得,則勢必益窮,心必益怨,歲月之間,釁變必生,心危勢動,然後招納之策始可行焉。仰料朝廷固不吝財貨以安方隅,但深思極慮,體有大於此者矣。」

  知秦州韓琦言:「范仲淹議進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穿驀生戶幾二百里,計其土工亦數百萬,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斷絕西賊往來。近築秦州關城方畢工,尚有衝要城寨,當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勞人力。」詔從琦請勿修。此據琦家傳,附見龐籍疏後。

  乙酉,詔陝西緣邊經略招討司,戰兵身無它傷,而被馘劓耳鼻、或遺失器甲、剝去衣服者斬。

  中書、樞密院奏言,諜報夏虜破蕩瞎氈族帳,欲與唃廝囉相攻,請令韓琦遣人諭唃廝囉多方捍禦之,奏可。

  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閣侍講林瑀,落職通判饒州。先是,瑀奉詔撰周易天人會元紀,其說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聖王即位,必直乾卦,若漢高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書成上之,詔學士院看詳,皆言瑀所編纂事涉圖緯,乞藏秘閣。詔賜瑀銀、絹各五十兩、匹。禦史中丞賈昌朝,嘗面折瑀所言不經,瑀與昌朝辨於上前,由是與昌朝迕。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燕樂。』臣願陛下頻出宴遊,極水陸玩好之美,則合卦體,當天心矣。」上駭其言,因問太宗即位直何卦,瑀對非乾卦,問真宗,對亦然。上始厭瑀之迂誕。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師聖人之言,專挾邪說罔上聽,不宜在經筵。上乃謂輔臣曰:「人臣雖有材學,若過為巧偽,終涉形跡。」遂罷黜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檢討趙師民為崇政殿說書。

  師民,臨淄人也。八歲喪父,哀慟如成人。九歲能屬文,家貧,借書讀已輒還,人怪其速,叩問皆已成誦。舉進士時,曹瑋、李迪在青州,聞師民名,遣人敦請,乃見。就試禮部,四方士環觀通衢中。劉筠知舉,獨置坐席於都堂前,諸生皆閣筆從之。天聖末,考中一等。或曰:「師民乃青州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踰制、賊殺親屬誅,師民不可以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孫奭辟兗州說書,領諸城主簿。師民學問精博,奭自以為不及。夏竦尤所奇重,稱為盛德君子,論其文行,乞回兩子恩,授以京秩。除齊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軍節度推官。年五十來京師,近臣張觀、宋庠、王堯臣、龐籍、韓琦、明鎬列薦,為國子監直講,兼潤、冀二王宮教授。改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檢討。林瑀既逐,師民遂代其任。實錄載林瑀事不詳,取司馬光記聞及朔曆、魏泰東軒錄並王安石、王珪所作賈昌朝墓誌、神道碑增修。趙師民事,記聞又與正傳別,今從正傳。

  詔陝西轉運司,自今無得差知縣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往本司,以備差使。餘靖諫草有此請,然靖此時未複館職,恐不緣靖也。

  戊子,詔嘗曆省府推判官、轉運使副、提點刑獄朝臣及少卿監以上物故者,十年內與其親弟、子、侄、孫一人家便官。

  升涇原路靜邊等寨新置蕃落指揮隸禁軍。

  己醜,崇儀副使王整同提點河北刑獄。詔整嘗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今北使過境,恐訝其官名不同,特與改此使額。知諫院張方平言:「伏以崇儀、六宅,頗為超越。北使之來,提點刑獄,不豫賓主之事。整雖在職,使人豈知!即恐以假官為嫌,自應改授別路。每歲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行,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在多幸人,塞其蹊隧,猶不可遏,若又啟之,何以為政?如整誠有是請,原情深涉欺誣,必朝廷懲沮纖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旨,顧當下從吏議,別行譴斥,以戒為臣。」整尋徙它官。整徙它官,不見於實錄。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儀,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儀文臣,整則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撫京東,則亦徙它官矣。方平稱假洛苑使,按整去年實假六宅使,今從實錄。

  辛卯,知秦州韓琦請罷本州所招護塞軍,增置蕃落二指揮,從之。

  壬辰,賜太子中舍陸秉進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東也。先召試學士院賜出身,輒拒不受,坐責,至是更赦,乃複予之。

  貸開封府諸縣貧民常平粟,人三鬥,戶不得過二石。

  乙未,詔真定府、定州、天雄軍、澶州各備兵馬十萬人芻糧二年,及器甲五萬副。

  又詔河北路提點刑獄,視所部州軍城隍應修者悉修之。

  又詔河北諸州強壯,自三月後並赴州閱習,委知州擇其強勁者,刺手背為義勇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自是強壯寖廢矣。詔始下,人情巙巙,河北轉運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數驛,開諭父老,眾始安。河北強壯自三月後赴州教閱,委知州揀刺義勇及提刑按視城隍,並據朔曆增修,實錄不詳也。不願者釋之及強壯自此廢矣據兩朝兵志。李昭述事今附見。熊克九朝通略:昭述,宗鍔子也。

  河北安撫使請令緣邊都巡檢司潛益兵馬及詔河北管軍臣僚密作備禦,從之。此亦據朔曆。

  丙申,賜麟府路修築堡寨役卒緡錢。

  徙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使、天平節度使夏守贇為高陽關都部署。守贇自言高陽關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尋命守贇兼判瀛州。

  丁酉,升河北廳子馬及無敵、招收軍並隸禁軍。仍詔輦致本路諸縣鎮糧草入州城。

  河北安撫司請下緣河州軍密造戰船。詔京東、西路造五百隻赴河北。

  戊戌,詔知陳州、河陽三城節度使楊崇勳赴闕。此據朔曆。

  己亥,中書、樞密院言,剗刷到外處就糧馬步軍六十四指揮一萬三千八百四十人,欲並遣赴澶州駐泊,從之。

  辛醜,以新知澶州、保靜軍留後王德用為保靜軍節度使。契丹將渝盟,上起德用於曹州,複留後、知青州,不數日改澶州,入見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誅,今不足辱命。上尉勞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鎮撫爾。」又賜手詔以遣之,即拜節度使。

  衣庫使、知保州王果領賀州刺史兼高陽關鈐轄。

  詔殿前、馬步軍司給衣甲,教閱在京諸軍,仍差近上內臣二人提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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