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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律(3)


  刑律之條格,畫一之法也。斷例,則因事立法,斷一事而為一例者也,詔制,則不依格例而裁之,自上者也。

  中統二年,陝西四川行省乞就決邊方重刑,帝不許。

  三年,江漢大都督史權以趙百戶挈眾逃,斬之。詔:「自今部曲犯重罪,鞠同得實,必先奏聞,然後置於法。」

  至元二年,詔:「隨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實充軍。」

  五年,田禹坐妖言,敕減死流之遠方。濟南王保和坐妖言惑眾,敕誅首惡五人,餘勿論。是年,詔遣官審理諸路冤滯。正犯死罪明白,各證典刑,其雜犯死罪以下量斷遣之。

  七年,尚書省契勘舊例,居父母喪及夫喪而嫁娶者,徒三年,各離之,知而為婚者,各減三等。今議得定立格限,自至元八年正月一日為始已前,有居父母喪、夫喪內婚娶者,准以婚書為定,後犯者依法斷罪聽離。

  八年,四川行省也速帶兒言:「比因饑饉,盜賊滋多,宜加顯戮。」詔群臣議之。安童以為強盜偷竊,一皆處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依舊待命。從之。尚書省臣言:「在先重囚待報,直至秋分已後施行,每半年內多趲下淹住。議得以後重囚,經省部推問,再交監察禦史覆審,無冤不待秋分,逐旋施行。」從之。是年,敕有司毋留獄訟以致越訟,違者官民皆罪之。

  十一年,有司斷死罪十五人,詔加審覆,其十三人,因鬥毆殺人免死充軍,餘令再三審覆以聞。

  十四年,敕犯盜者皆處死,符寶郎董文忠言:「盜有強、竊,贓有多少,似難悉置重典。」帝韙其言,遽命止之。

  十五年,順德路總管張文煥、太原府達魯花赤太不花,以按察使發其奸贓,遣人詣省自首,反以罪誣按察使。禦史台臣奏,按察使即有罪,亦不應因事反告,宜待文煥等事決,方聽其訟。其後同知揚州總管府事董仲威坐贓罪,行省方按其事,仲威反誣行省官以他事。詔免仲威官,沒其產十之三。二事同,而科斷之不一如此。收括闌遺官也先闊闊帶等坐易官馬闌遺人畜,敕免其罪,以諸路官兼管收括闌遺,如官吏隱匿及擅易馬匹、私配婦人者,沒其家。

  十六年,詔有官守不勤於職者,勿論漢人、回回皆論死,且沒其妻子。是時阿合馬用事,奸贓狼籍,故勸帝嚴刑竣法,以鉗士大夫之口焉。敕諸路所捕盜,初犯贓多者死,再犯髒少者從輕罪論。阿合馬言:「有盜以舊鈔易官庫新鈔百四十錠者。議者謂罪不應死,盜者之父執役臣家,臣如徇議者之言,寧不自畏。」詔論死。

  十九年,和禮和孫言:「去年中山府奸民薛寶住為匿名書來上,妄效東方朔事,欺妄胡廷,希凱官爵。」敕誅之。又言:「自今應訴事者,必須實書其事。赴省、台陳告。敢以匿名書告事,重者處死,輕者流遠方,能發其事者,給犯人妻子,仍以鈔賞之。」從之,耶律鑄言:「前奉詔,殺人者死,仍征燒埋銀二十兩。後止征二錠,其事太輕。臣等議,依蒙古人例,犯者沒一女入仇家,無女者征銀四錠。」從之。是年,王著、高和尚殺阿合馬,帝震怒,戮著等,並殺樞密副使張易,皆醢之。其後,帝悟阿合馬之奸,追論其罪,剖棺戮屍,醢其二子,又戮其第三子,剝皮以徇。帝欲重懲奸吏,故用法特嚴。然剝皮及菹醢之法,唐、宋以來所未有也。

  二十年,禁雲南沒人口為奴及黥其面者。舊制,雲南重囚,便宜處決。帝恐濫及無辜。敕今後凡大辟罪,仍須待報。刑部尚書呈:「鞫問罪囚,笞、杖、枷、鎖,凡諸獄具,已有聖旨定制。自阿合馬擅權以來,專用酷吏為刑部官,謂如刑部侍郎王儀獨號慘刻,自創用繩索法,能以一索縛囚,令其遍身痛苦,若複稍重,四肢斷裂。至今刑部稱為王侍郎繩索,非理酷虐,莫此為甚。今參詳內外官司,推勘罪囚獄具,合依定制,不得用王侍郎繩索。各處推官司獄以至押獄禁卒人等,皆當擇用循良,庶得政平訟理。」又禦史台准中丞崔少中牒:「鞫獄之制,自有定制。比年以來,外路官府酷法虐人,有不招承者,跪於瓷芒碎瓦之上,不勝痛楚,人不能堪,罪之有無,何求不得。其餘法外慘刻,又不止此。今後似此鞫問之慘,自內而外,通行禁斷。如有違犯官吏,重行治罪,似合體國家恤刑之至意,去酷吏婪虐之餘風,天下幸甚。」中書省並照驗施行。

  二十二年,西川趙和尚自稱宋福王后,其定劉驢兒有三乳,自以為異,謀不軌,皆磔之。至元四年,刑部議謀反者處死,家人斷鷹房子種田,無磔裂之刑也。至是則奉詔敕所降雲。

  二十八年,敕江南重囚,依舊制聞奏處決。監察禦史言:「沙不丁、納速敕丁滅裡克、王巨濟、璉真珈、沙的、教化,皆桑哥黨羽,受贓肆虐,使江南之民愁怨載路,今或系獄,或釋之,此臣所未喻者。」帝曰:「桑哥已誅,滅裡納速剌丁下獄,惟沙不丁,朕姑釋之耳。」其後,納速剌丁滅裡以盜取官民鈔十三萬錠,忻都以征理逋負、迫殺五百二十人,皆伏誅。王巨濟無贓,帝以與忻都同惡,並誅之。中書省臣言:「妄人馮子振嘗為詩諛桑哥,及桑哥敗,即告撰桑哥德政碑者,引喻失當,乞治罪。」帝曰:「諸臣何罪,使以諛桑哥為罪,則在廷諸臣誰不譽之者,朕亦嘗譽之矣。」釋不問。

  二十九年,懷孟路河內縣民劉蹺、搭蓋,小薛大王掃裡,本路笑薛同知笞劉蹺背一十七下,身死。分司僉事趙朝列牒肅政廉訪司,稱:「嘗讀唐《貞觀政要》所載,太宗閱銅人,見人之五臟,皆系於背,詔天下勿鞭背。可謂人君知愛民之本,為萬世之高抬貴手也。今朝廷用刑,自有定制。有司不據科條,輒因暴怒,濫用刑辟,將有罪之人,褫去衣服,笞背考訊,往往致傷人命,深負朝廷好生之德。若不禁治,事關至重。」中書省議准。禁治施行。

  元貞元年,湖州司獄郭氾訴浙西廉訪司僉事張孝思多取廩餼,孝思下氾於獄。行台令禦史楊仁往鞫,而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鐵木而逮孝思至省訊問,又令其屬官與仁同鞫氾事。仁不從,行台以聞。詔省、台遣官鞫問,既引服,皆杖之。

  二年,禦史台臣言:「官吏受賕,初訊辭服,繼以審覆,而有司徇情,致令異詞者,乞加等論罪。」從之。詔諸人告捕盜者,強盜一名質鈔五十貫,竊盜半之,應捕者又半之,皆征諸犯人;無可征者,官給之。

  大德元年,大都路總管沙的坐贓當罷,帝以故臣子,特減其罪,俾還舊職。崔彧言不可,帝曰:「卿與中書省臣戒之,若複然,則置之死罪矣。」是年,溫州路平陽州民陳空崖坐禪說法,旗號偽寫羅平國治正元年。敕陳空崖及為首諸人並處折,沒其妻子財產。

  四年,前行省參知政事張頤孫及其弟圭伏誅於隆興市。初,頤孫為新滏富人胡制機養子,後制機生子而卒,頤孫其利資,與弟圭謀殺制機子,賂縣史獲免。其僕胡宗訴主之冤於官。敕誅頤孫兄弟,還其資于胡氏。晉州達魯花赤捏克伯詐稱母死奔喪,給假,到解州迎其妻子。放將捏克伯罷職斷罪,仍追離職月日俸還官。

  五年,敕軍士殺人奸盜者,令軍、民官同鞫。中書省臣言:「舊制,京師州縣捕盜止從兵馬司,有司不與,遂致淹滯。自今輕罪乞令有司決遣,重者從宗正府聽斷,庶不留獄,且民不冤。」從之。禦史台臣言:「軍官元帥、百戶、千戶等子弟,承襲承替,就帶原降虎符,比之民官優寵甚重。請今後軍官但犯一切不公不法罪名者,無分輕重,依十三等例。與民官一體科斷。」從之。

  五年,河南民殷醜廝等詐稱神靈,扇感人眾。殷醜廝所及信從、知情不舉者,皆處斬,沒其妻子。

  六年,詔千戶、百戶等自軍中逃歸,先事而逃者罪死,敗而後進者杖之,沒其妻女。又軍官除邊遠出征外,其餘遇祖父母、父母喪,依民官例立限奔赴。

  七年,南劍路達魯花赤忻都因事受贓,又挾仇故殺原告人徐仲言。忻都,阿合馬之從子也。以遇郝,敕除名,永不敘用,倍征燒埋銀。

  九年,河間民王天下奴弑父,磁州民田聖童弑母,並磔於市。吏部主事賈廷瑞言:「近年以來,府州司縣官失其人,奉法不虔,受成文吏,舞弄出入,以資漁獵。愚民冒法,小有詞訴,根連株累,動至千百,罪無輕重,即入監禁,百端擾害,不可勝言。若不申明制令,嚴加戒飭,則吏弊不除。今後除奸盜詐偽杖罪以上罪狀明白,依例監禁,其餘自笞罪以下雜犯罪名及根連證幹之人,不許似前監收,止令隨衙待對。若果有逃避,根捉到官,比本犯斷決。」刑部議:「賈奉訓所言事理蓋為路府州縣官吏不能奉職,至有差池,若選材得人,自然不至冤濫。以此參詳小民犯法情罪,輕重不一,擬合臨事詳情區處。如有違枉等事,廉訪司照例糾之。」中書省從刑部議。

  至大二年,福建廉訪司言:「古制,一罪先發,已經論決,餘罪後發。其輕若等,則勿論重者,通計前罪,以充後數。矧今所犯贓罪分為十二章,各有差等,設若一罪先發,已經斷罷,餘罪後發,系在被斷日月之前,合無酌古准今,其輕若等,則與擬免,比前罪重者,驗贓計其所剩杖數決斷,准複追贓免斷,依例黜降,似為情法相應。」中書省依刑部議從之。是年,武昌婦人劉氏詣禦史台訴三寶奴奪其所進亡宋玉璽一、金椅子一、夜明珠二。敕中書省臣及禦史中丞冀德方、也可劄魯忽赤別鐵木兒、中政使搠只等雜問。劉氏稱故翟萬戶妻,三寶奴謫武昌時,與劉氏往來。及三寶奴貴,劉氏以追逃婢至京,謁三寶奴於其家,不答。入其西廊,見榻上有逃婢所竊寶鞍及其手縫錦帕,以問三寶奴,又不答。忿恨而出,即求書狀人喬瑜為狀,因尹榮往見察院吏李節,入訴於台。獄具,以劉氏為妄。有旨軒喬瑜,笞李節,杖劉氏及尹榮歸之原籍。

  三年,甯王闊闊出謀為不軌,越王禿剌子阿刺納失裡許助之。事覺,闊闊出下獄,賜其妻完者死,竄阿剌納失裡及其祖母母妻于伯鐵木兒所。以畏兀兒僧鐵裡等二十四人同謀,或知謀不首,並磔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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