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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建炎元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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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己未朔,新除尚書右僕射李綱至行在。先是,右諫議大夫范宗尹故主議和,乃言綱名浮於實,而有震主之威,不可以相。章三上,不報。詔中使王嗣昌趣綱入觀。綱至姑熟,中丞顏岐遣人持劾副以遺綱。上聞綱且至,命徽猷閣學士董耘往勞,又命執政燕綱于金果園。綱力辭。上趣召入見於內殿,綱涕泣,上亦感動。綱辭新命,且言:「臣愚蠢,但知有趙氏,不知有金人,固宜為其所惡。然岐之論臣,謂材不足以任宰相則可,謂為金人所惡則不當為相則不可。且為趙氏之臣而金人喜之,而反可以為相,則自古賣國以與人者,皆為忠臣矣。外廷之論如此,臣豈敢當此任?願乞身以歸田裡。至於陛下命相,于金人所喜所惡之間,更望曲留聖慮。」上曰:「朕知卿忠義智略甚久,在靖康時,嘗欲言於淵聖,使夷狄畏服,四言安寧,非相卿不可。今朕此志已定,卿其勿辭。」綱頓首謝。新知襄陽府宗澤自衛南分兵屯河上,以數百騎赴南都。是日入對,澤首上三事,其一論人主不可以喜怒為賞罰;其二論人主職在任相,願於稠人廣眾中不以親疏,不以遠近,虛心謹擇,參以國人左右之言,爰立作相,而毋使小人參之;其三論諫官人主耳目,臣下有懷奸藏慝、嫉賢蔽善者,當使耳目之官瀝心彈糾,毋有所隱,以絕後艱。上納其言,將留澤,而黃潛善、汪伯彥惡之,乃令之襄陽。 庚甲,詔李綱立新班奏事。執政退,綱留身上十議,其一曰議國是,大略謂「今日之事,欲戰則不足,欲和則不可。竊恐國論猶以和議為然,蓋以二聖播遷,非和則所以速二聖之禍。臣竊以為不然。漢高祖與項羽戰于滎陽,太公為羽所得,置之俎上者屢矣。高祖不顧,其戰彌厲,羽卒不敢害而還太公,然則不顧其親而戰者,乃所以還太公之術也。為今之計,莫若一切罷和議,專務自守之策,建藩鎮于要害之地,置帥府于大河及江淮之南,修城壁,治器械,教水軍,習車戰,使其進無抄掠之得,退有邀擊之患,則雖有出沒,必不敢深入。三數年間,軍政益修,甲車鹹備,然後大舉以討之,報不共戴天之仇,雪振古所無之恥。彼知中國自強如此,豈徒不敢肆凶,而二聖有可安之理矣。」二曰議巡幸,大略謂「天下形勢,關中為上,襄、鄧次之,建康又次之。今四方多故,除四京外,宜以長安為西都,襄陽為南都,建康為東都。各命守臣葺城池,治宮室,積糗糧,以備巡幸。三都成而天下之勢安矣。陛下用臣此策,其利有三,一則籍巡幸之名,使國勢不失於太弱;二則不置定都,使夷狄無所窺伺;三則四方望幸,使奸雄無所覬覦。議者或欲留應天,或欲幸建康,臣以為皆非計。夫汴京宗廟社稷之所在,天下之根本也。陛下即位之始,豈可不一見宗廟,以安都人之心?願先降敕榜,以修謁陵寢為名,擇日巡幸。計無出於此者。」三曰議赦令。大略謂「惡逆不當赦,選人不當盡循資,罪廢之人不當盡複。」四曰議僭逆,大略謂「張邦昌久與機政,擢冠宰司。國破而資之以為利,君辱而攘之以為榮。願肆諸市朝,以為亂臣賊子之戒。」五曰議偽命。大略謂「國家更大變,士大夫屈膝于偽庭者不可勝數,宜等差定罪,以勵士風。」六曰議戰,大略謂「軍政久廢,宜一新紀綱、信賞必罰。」七曰議守,大略謂「沿河及江淮措置抗禦,以扼敵沖。」八曰議本政,大略謂「崇、觀以來,政出多門,閹宦、女謁皆得以干預朝政。所謂宰相者,保位固寵而不敢言,遂至紀綱紊亂,宜一歸之中書。」九日議責成,大略謂「靖康間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擇人而久任之,以要成功。」十曰議修德,大略謂「上初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儉之德,以副天下之望。」上與黃潛善等謀之,翌日,出其章付中書,惟僭逆、偽命二章不下。開封尹徐秉哲梅州安置。 壬戌,李綱同執政進呈議國是劄子,上曰:「今日之事正當如此,可付中書省遵守次。進呈議巡幸劄子。」上命促留守司修治京城,只備車駕還闕,款謁宗廟。詔永興軍、襄陽、江寧府增葺城池,量修宮室官府,以備巡幸。執政退,綱留身奏:「張邦昌僭逆及受偽命臣僚二事。皆今日政刑之大者,乞早賜施行。」上曰:「執政中有與卿論不同者,少遲議之。」綱曰:「臣請與之廷辯。」上乃召黃潛善、呂好問、汪伯彥再對。上語之故,潛善猶力主之,綱詰難再三,曰:「邦昌當正典刑,而反尊崇之如此,何也?況其已僭逆,豈可留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與邦昌同列,當以笏擊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勿以為相,無不可者。」伯彥曰:「李綱氣直,臣等不及。」上曰:「卿欲如何措置?」綱曰:「邦昌之罪,理當誅夷。陛下以其嘗自歸,貸其死而遠竄之,受偽命者,等第謫降可也。』上乃出綱奏。詔置檢、鼓院於行宮便門之外,差官權攝。李綱言:「今日急務,在通下情。」乃置院以達四方章奏。綱又請置看詳官二員,臣民封事,僉擬可行者將上取旨。從之。呂頤浩為徽猷閣直學士、知揚州。宣和末,頤浩為燕山府路都轉運使。金人入寇,郭藥師執之以降,已而得歸。至是複用。 癸亥,中書侍郎黃僭善為門下侍郎兼權中書侍郎。太傅、同安郡王張邦昌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李綱言偽命臣僚王時雍等四人與金人傳導指意,議廢趙氏,又受偽命為執政,宜為罪首。上顧呂好問,好問曰:「誠有之。』時徐秉哲已先竄,於是移王時雍、吳幵永州,莫儔全州,並安置。 《高抬貴手》曰:公之十議一施,而議僭叛、議受偽命二章獨留中而不下。綱曰:「此刑政之大者。」蓋為臣之罪莫甚於僭叛,莫甚於從偽,此而不誅,何以正朝廷,何以示百官,何以曉天下,何以懲戒萬世之事君者?上之所以未遽行此,以祖宗不忍輕用刑誅,不忍于殺大臣也。顧夫祖宗之所以不忍者,豈不忍於此輩哉?君不忍於其臣,臣反忍於其君。邦昌忍于易姓,忍于負宗社;王時雍之徒忍于覆國,忍於事異姓,苟可以謀身者,皆無所不忍。《傳》曰:「人將忍君。」嗚呼,此輩非忍君者乎?管、蔡至親,用公亦忍而誅辟之,不以議親之法而減也。若使覆宗社而無誅,宗社何罪焉?棄主事偽而無刑,彼盡忠守節者何辜焉? 故知懷州霍安國以死節顯著,贈延康殿學士。李綱言:「自崇、觀以來,朝廷不復崇尚名節,故士大夫寡廉鮮恥,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視兩宮播遷如路人,然罕有能仗節死義者。在內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國死節顯著,余未有聞。願詔諸路詢訪,優加贈恤。」始上知若水之忠,首賜詔書褒贈,至是綱有請,遂自安國及劉韐已下次第褒錄之。李綱留身奏事。上曰:「卿昨日內殿爭邦昌事,內侍皆涕泣。卿今可受命矣。」綱因論:「自古創業中興之主如漢高光、唐太宗,皆有英明之資,寬誠之德,仁厚而有容,果斷而不惑,故能戡定禍難,身致太平。」因請以所編《三君行事紀要錄》以進,上可之。 甲子,李綱兼禦營使。時河東北所失才十余郡,餘皆為朝廷固守。綱言:「今日中興,規模有先後之序,當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寬民力,改敝法,省冗費,誠號令,信賞罰,擇帥臣,選監司,使吾政事已修,然後可議興師。而所急者當先理河北、河東,蓋兩路國之屏蔽。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餘皆在。且推其土豪為首,多者數萬,少者數千,謂宜於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有才者為使,以宣陛下德意。有能保一郡者,寵以使名,如唐之方鎮,俾自為守,則無北顧之憂矣。」上曰:「誰可任此者?」綱請詢訪其人以奏,上許之。 《大事記》曰:嗚呼,建炎之初,肩背初失之時也。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東惟失太原等六郡,其它固在也。天下之勢,不進則退,進則當主李綱經理兩河之議、宗澤留守之計,則不惟故疆可全,而讎恥亦可複也。退則不惟河北、河東不可保,而河南亦不可保,不惟淮甸不可保,退而渡江,退而航海矣! 知通州胡安國、提舉杭州洞霄宮許景衡並試給事中,提舉亳州明道宮劉玨試中書舍人。靖康末,三人俱在後省,坐党附李綱斥去,至是並用之。景衡、玨聞命,冒暑赴朝,安國辭不至。 乙丑,召張所、傅亮赴行在。初,李綱既建經撫兩河之議,欲薦用所,然以其嘗言黃潛善之故,頗難之。一日過潛善,從容言曰:「今河北未有人,獨一張所可用。公能先國事,後私怨,不亦美乎?」潛善許諾。上悅,乃召用焉。 丁卯,手詔河東北郡縣諭令堅守。詔略曰:「河東、河北,國之屏蔽也,朝廷豈忍輕棄?方命帥遣師,以為聲援。應州縣守臣能竭力保有一方,及能力戰破賊者,當授以節鉞;應移用賦稅,辟置將吏,並從便宜。其守臣皆遷官進職。餘次第錄之。」命諸路詢訪死節者以聞。尚書祠部員外郎喻汝礪為四川撫諭官。初,汝礪自京師入見,上覆命為郎。汝礪因對論遷都利害,以為中原決不可舍,以為興王之資汴都決不可遷,以陷狄人之計。既對,上命赴都堂與李綱語,綱大奇之。汝礪尋以母老乞歸省,遂除撫諭官,且令督輸四川漕計羨緡及常平錢物。汝礪入辭,複奏言:「金人決渡河,陛下宜亟為之防,毋以宴安之故而成此鴆毒。」上嘉納之。 戊辰,新知襄陽府宗澤知青州。澤聞黃潛善等複唱和議,上疏言:「河之東北、陝之蒲、解,此三路者,祖宗基命之地,奈何輕聽奸邪附賊者張皇之言,遂自分裂?今日之事,正宜與賊弗共戴天,弗與俱生。今四十日矣,未聞有所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不得謄播赦文於河東、河北、陝之蒲、解,茲非新人耳目也,是欲蹈東晉既遷之覆轍,裂王者一統之緒為偏霸耳。為是說者,不忠不孝之甚。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上壯之,以澤知青州。初,澤至南都見李綱,與之語國事,澤慷慨流涕。時開封尹缺,綱為上言:「綏集舊都,非澤不可。京師根本之地,新經擾攘,人心未固,不得人以撫之,非獨外憂,且有內變。」上許之,使澤知開封府。 《高抬貴手》曰:自綱之入為右僕射也,以英哲全德勉人主,以修政攘夷為己任。抗忠數疏,中時膏肓。和守之議決而國是明,僭逆之罪正而士氣作,幸都之謀定而人心安。他如修軍政、變士風、定經制、改弊法,置檢鼓院以通下情,置賞功司以伸國法,減上供之弊以寬州縣,修茶鹽之法以通商賈,劃東南官田而募民給佃,仿保甲弓箭手而官為教閱,招兵買馬,分佈要害,遣張所招撫河北,王燮經制河東,宗澤留守京城。西顧關陝,南葺樊、鄧,且將蓋據形便,以為必守中原之計,此朱文公謂「李綱入來方成朝廷」者,正謂此也。 辛未,以賢妃潘氏生皇子,赦天下,李綱為上言:「河東、北兩路為朝廷堅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謂已棄之,何以慰忠臣義士之心?至於勤王之師雖未嘗用,然在道半年,亦已勞矣。恩恤不及,後複有急,何以使人?願因今赦,並示德意。」上嘉納。 壬申,李綱請降見錢鈔三百萬緡賜兩河市軍需,因遣使臣齎夏藥遍賜兩河守臣、將佐,且命起京東夏稅絹於北京,川綱河東,衣絹於永興軍,以待支俵。於是人情翕然,應募者甚眾。頒軍制二十一條,凡師行鹵掠若違節制者死,臨陣先奔者族,敗軍者誅全隊,一軍危急而他軍不救者刑主將。餘如將法從事。 乙亥,同知樞密院事汪伯彥請兩河,京東西增置射士縣五百人,從之。以諸路盜賊多,故有此請。宗澤至東京。自敵騎退歸,樓櫓盡廢,諸道之師雜居寺觀。盜賊縱橫,人情洶懼。澤至京,下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並從軍法。」由是盜賊屏息,人情粗安。一日,有金使牛大監等八人以使偽楚為名直至京師,澤曰:「此覘我也。」即白留守範訥械系之,且以聞於朝廷。 戊寅,同知樞密院事汪伯彥進知院事。宣義傅雱特遷宣教郎,充大金通問使。初,黃潛善等既奏遣周望往河北軍前通問,而河東獨未有人。李綱為上言:「今日之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使國勢自強,則二聖不俟迎請而自歸。不然,雖冠蓋相望,卑辭厚禮,終恐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兩宮,致思慕之意可也。」 己卯,李綱請以河北之地建為藩鎮,朝廷量以兵力援之,而於沿河、沿淮、沿江置帥府、要郡、次要郡,以備控扼。沿河帥府十一:京東東路治青、徐,西路治鄆、宋,京西北路治許、洛,南路治襄、鄧,永興軍路治京兆,河北東路治魏、滄。沿淮帥府二:治揚、廬。沿江帥府六:治荊南、江寧府、潭、洪、杭、越州。大率自川陝、廣南外,總分為十九路,每路文臣為安撫使、馬步軍都總管,總一路兵政,許便宜從事,武臣副之。要郡以文臣知州,領兵馬鈐轄,次要郡以文臣知州,領兵馬都監,許參軍事,皆以武臣為之副。如朝廷調發軍馬,則安撫使措置辦集,以授副總管。若帥臣自行,則漕臣一員、隨軍一員留攝帥事。憲臣文武各一員,彈壓本路盜賊。自帥府外,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總為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人,非要郡不預。又別置水軍,帥府兩將,要郡一將。綱又請出度牒、鹽鈔及募民出財,使帥府常有三年之積,要郡二年,次要郡一年。疏奏,悉從之。先遣禦營司幹辦公事楊觀複往江淮造舟,余路委憲司措置。京城留守範訥落節鉞,淄州居住。秦梓充樞密院編修官。梓,檜兄也,政和中用梁師成薦,經赴禦試,除學官,已而廢斥。至是,以檜故用之。金右副元帥宗傑卒于燕山。宗傑即斡裡雅布也。壬午,戶部尚書張愨同知樞密院事。 乙酉,知開封府宗澤為延康殿學士、開封尹、東京留守。澤首抗疏請上還京。繼聞有金陵之議,複上疏曰:「賤臣張邦昌僭竊,與範瓊輩擅行威福,所以乞暫駐蹕南都,以察人心而觀天意。臣料今臣僚中唱為異議不欲陛下歸京者,不過如邦昌輩,陰與賊虜為地。願陛下早降敕令,歸謁宗廟,垂拱九重,幸甚!」初,京西北路提點刑獄許高、河北西路許亢總師防洛口,望風奔潰,坐流瓊州、吉陽軍。高、亢至南康,謀為變,知軍事李定、通判韓璹以便宜斬之。李綱言:「高、亢大棄其師,朝廷不能正軍法。而一軍主守停敢誅之,必健吏也。使後日捍賊者知退走而郡縣之吏有敢誅之者,其亦少知所戒乎?」乃各進一官。 丙戌,李綱留身上三議,一日募兵,大略謂「熙、豐時,內外禁旅合五十九萬人。崇、觀以來,闕而不補者幾半。今所存無幾,何以捍敵?為今之計,莫若取財于東南,募兵於西北。河北之人為金賊所擾,未有所歸,而關陝、京東西流而為盜者不知其幾。請乘其不能還業,遣使招之,合十萬人於要害州軍別營屯戍,使之更蕃入衛行在。」二日買馬,大略謂「金人專以鐵騎取勝,而吾以步軍敵之,宜其潰散。今行在之馬不滿五千,可披帶者無幾。權時之宜,非括買不可。請先下令:非品官將校不許乘馬,然後令州縣籍有馬者,以三等價取之。嚴隱寄之法,重搔擾之禁,則數萬之馬尚可得也。」又請命川陝茶馬司益市馬,募商人結攬廣右之馬以給諸軍。三曰募民出財,償以官告度牒。詔三省以次施行。其募兵陝西、河北各三萬人,委經制招撫司;京、西各二萬人,委本路提刑司,潰卒、廂軍,各許改刺。詔京東西、河北東路、永興軍,江淮、荊湖等路皆置帥府要郡。綱又言:「步不足以勝騎而騎不足以勝車。請以車制頒於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因繪圖進呈。其法用靖康問統制官張行中所創,兩竿雙輪,上載弓弩,又設皮籬以捍矢石。下設鐵裙以沖人足。長兵禦人,短兵禦馬。傍施鐵索,行則布以為陣,止則聯以為營。每車用卒二十有五人,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餘執軍器夾車之兩傍。每軍二千五百人,以五之一為輜重及衛兵,余當車八十乘即布方陣,則四面各二十乘,而輜重處其中。諸將皆以為可用,乃命兩路憲臣總領。 丁亥,張所借通直郎,充河北西路招撫使。初,上皇既北遷龍德宮,器玩悉為都監、帶禦器械王球所竊。球,燕國長公主子也。及是,內侍陳烈以其餘寶器來上,皆遐方異物。李綱諫,上亟命碎之。時綱每留身奏事,多所規益。內侍石如岡素兇悍,淵聖斥之。上嘗召如岡,綱諫而止。又論待遇諸將恩數宜均一,上皆嘉納之。右諫議大夫宋齊愈入對,論招軍買馬、勸民出財助國非是。尚書虞部員外郎張浚夜過齊愈於省中,見其方執籌布算,問之,齊愈笑曰:「李丞相今上三議。李公素有名譽,今建明乃爾。今西北之馬不可得,獨江淮之南面馬不可饜,括民之財,豈可藝極?至於兵數,若郡增二千,則歲責十萬緡以養,今詎堪此?齊愈將極論之。」浚曰:「宰相不勝任,論去之,諫官職也,豈有身為相未幾上三事,而公盡力駁之,彼獨不恚且怨?」齊愈不樂。是日,執政奏事退,齊愈入對出,過省門,執浚手曰:「適上向者之章,上甚喜。」浚搖手曰:「公受禍自此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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