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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建炎元年(3)


  秋七月己醜朔,樞密院都承旨王燮為河東經制使,直秘閣傅亮為副使。

  庚寅,命王淵、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分討軍賊亂兵。自宣和末群盜蜂起,至是招安。赴行在凡十余萬人。李綱為上言:「今日盜賊,正當因其力而用之。然不移其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致疑,正當以術致之,使由而不知。」乃命禦營司委官分揀隸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甯之杜用、山東之李昱、河北之丁順、王善、楊進皆擁兵數萬不可招,而拱州之黎驛、單州之魚台亦有潰卒數千為亂。綱以為專事招安則彼無所畏憚,勢難遽平,乃白遣淵等分討之。光世遣其將喬仲福追擊李昱,斬之,既而杜用為淵所殺,余悉殄平,丁順等皆赴河北招撫司自效,盜益衰。

  辛卯,右諫議大夫宋齊愈罷。初,齊愈既論李綱之過,會朝廷治從逆者罪,言者論齊愈在皇城司首書張邦昌字以示議臣,由是罷諫議大夫,下臺獄。制曰:「所幸探符之未獲,奈何援筆以遽書?遺毒至今,造端自汝。」或曰:「齊愈論綱不已,故綱以危法中之。」皇叔貴州團練使士珸以義兵複洺州。士珸,岐簡獻王少子,天資警敏,方童稚,凜然如成人。至是才弱冠也。

  乙未,京城內都巡檢使範瓊為禦營使司同都統制。已亥。詔省台、省寺監官減學官館職之半;以常平事歸提刑司;市舶事歸轉運司;罷諸州分曹置掾,縣戶不滿萬勿置丞;堂吏磨勘止朝請大夫,出職止為通判;宰執子弟任待制以上者並罷;執政官減奉錢三之一,京官奉祠者亦如之。先是,李綱言:「艱難之際,賦人狹而用度增。當內自朝廷,外至監司州縣,皆省冗員。以節浮費。」上命中書省條具,至是行下。

  辛醜,詔曰:「朕權時之宜,法古巡狩,駐蹕近甸,號召軍馬,以防金人秋高氣寒再來入寇。朕將親督六軍,以援京城及河北、河東諸路,與之決戰。已詔迎奉元祐太后,津遣六宮及衛士家屬置之東南。朕與群臣將士獨留中原,以為爾京城及萬方百姓請命于皇天,庶幾天意昭答,中國之勢浸強,歸宅故都,迎還二聖,以稱朕夙夜憂勤之意。應在京屯兵聚糧、修治樓櫓器具,並令留守司、京城所、戶部疾速措置施行。」時李綱入朝月餘,邊防軍政已略就緒,獨車駕行幸,未有定所。綱間為上言:「今縱未能入關,尤當適襄、鄧,以示不忘中原之意。而近議紛紜,謂陛下將幸東南。果然,臣恐中原非複我有。」上曰:「但欲奉迎太后及六宮往東南耳。朕當與卿等留中原。」綱再拜賀,因乞降詔。上乃命綱草詔,頒之兩京焉。右正言鄧肅請竄邦昌偽命之臣,右司諫潘良貴亦言宜分三等定罪。肅言:「叛臣之上者其惡有五,一曰諸侍從而為執政者,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李回是也;其二曰諸庶官及宮觀而起為侍從者,胡思、朱宗、周懿文、盧襄、李擢、范宗尹是也;其三曰撰勸進文與撰赦書者,顏博文、王紹是也;其四曰事務官者,講冊立之儀、搜求供奉之物,悉心竭力,無所不至;其五曰因邦昌更名者,何昌言、昌辰是也。已上數等,乞定力叛臣之上,置之嶺外。所謂叛臣之次者其惡有三,其一曰諸執政、侍從、台諫稱臣于偽楚及拜於庭下者是也,所謂執政者,馮澥、曹輔是也。所謂侍從者,其餘已行遣矣,獨有李會尚為中書舍人,所謂台諫者,洪芻、黎確等及舉台之臣是也。當時台中有為金人根括而被仗者四人以病得免,其餘無不在偽楚之庭矣。其二曰以庶官而升擢者,此不可勝數,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則無有遺者。其三曰願為奉使者,黎確、李健、陳戩是也。已上數等,乞定為叛臣之次,於遠小處編管。」耿南仲、延禧坐父子主和,並奪職,仍以延禧提舉江州太平觀。

  癸卯,腰斬通直郎宋齊愈於都市。齊愈赴獄引伏,法寺當齊愈謀叛斬,該大赦,罰銅十斤,情重取旨。黃潛善等頗營救之,上曰:「使邦昌之事成,置朕何地?」乃詔:「齊愈探金人之情,親書姓名,謀立異姓,以危宗社,造端在先。其罪非受偽命臣僚之比,可特不原赦。」議者或以為冤。

  乙巳,手詔:「京師未可往,當巡幸東南,為避狄之計。來春還闕。」時執政黃潛善、汪伯彥皆欲奉上幸東南,故有是詔。李綱極論其不可,且言:「自古中興之主,起於西北則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于東南,則不足以複中原而有西北。蓋天下之精兵健馬皆出於西北。江之險不如河,而南人輕脆,遇敵則奔。南方城壁又非北方之比。陛下必以建康為安,臣竊以為過矣。望乞收還巡幸東南手詔,令綱與執政議之。」

  丙午,綱與潛善議於上前。綱曰:「今乘舟順流而適東南,固甚安便。但一去中原,勢難複還。夫中原安則東南安,失中原則東南豈能必其無事?一失機會,形勢削弱,將士之心離散。變故不測。」上乃許幸南陽。同知樞密院張愨言:「戶部財用,惟東南歲運最為大計。自奸臣誤國,變祖宗轉般倉良法,每歲失陷糧斛不可勝計。望依舊法,責發運司官分認逐季地分,各行檢察催促。」從之。

  丁未,上命京城留守宗澤移所拘金使於別館,優加待遇。澤謂:「二聖在外,必欲便行誅戮,恐貽君父憂;若縱之使還,又有傷國體。莫若拘縻於此,俟車駕還闕,登樓肆赦,然後特從寬貸。」及是詔下,澤上奏曰:「臣不意陛下複聽奸臣之語,浸漸望和為退走計,營繕金陵,奉元祐太后,仍遣官奉迎太廟木主,棄河東、河西、河北、京東、京西、淮南、陝右七路生靈如糞壤草芥,略不顧惜。又令遷金使別館,優加待遇。不知二三大臣于金人情款何如是之厚,而於國家訐謨何如是之薄也!臣之樸愚,必不敢奉詔,以彰國弱,此我大宋興衰治亂之機,願陛下察之。」詔答曰:「卿彈壓強梗,保護都城,深所倚仗。但拘留金使,未達朕心。」澤猶不奉詔,又請上回鑾。詔賜澤襲衣金帶。尚書虞部員外郎張浚為殿中侍御史。上見浚雍容靜重,即欲用之,黃潛善又稱其賢,遂有是命。

  癸醜,衛尉少卿衛膚敏言:「今汴都蹂踐之餘,不可複處。睢陽駐蹕,鹹以為宜,但城不高,池不深,封域不廣,不足以容千乘萬騎,而又逼近河朔,敵易以至。建康實古帝都,外連江淮,內控湖海,負山帶海,力東南要會之地。伏望趣下嚴詔,夙期東幸,別命忠勇大臣總領六師留屯京邑。」時上雖用李綱議營南陽,而朝臣多以為不可,中書舍人劉玨亦言:「南陽城惡不可恃,騎兵敵之長技而不習水戰。金陵天險,前據大江,可以固守。東南久安,財力富盛,足以待敵。」於是汪伯彥、黃潛善皆主幸東南,故士大夫率附其議。

  丙辰,河北招撫使張所、江東經制使王燮、副使傅亮辭行。先是,李綱建議遣所、亮措置兩河,所、亮既行,兩河響應。門下侍郎黃潛善疾綱之謀,建議遣河北經制使馬忠節制軍馬,俾率兵渡河,於是權始分矣。工部員外郎李士觀言:「江、池、饒、建州四監歲鑄錢百三十二萬餘緡,淮南等九路十七州歲造上供軍器亦百余萬件,多未辦者。望令發運司委官催督。」從之。

  ◇

  八月戊午朔,洪芻、陳沖、餘大均、周懿文、張卿才、李彝、王及之、胡思八人流竄有差。初,芻等坐圍城中事屬吏,上命殿中侍御史馬伸劾之,及是獄成。

  《幼老春秋》曰:周懿文、余大均等不死,惟從貶竄,君子以知李綱諸人不能輔佐恢復河東北之境主也,曰失其刑矣。

  杭州軍亂,縱火,殺士曹參軍及副將白均等十二人。

  己未,元祐太后發京師。都人始望車駕還內,及太后行,莫不垂泣。上初未識太后,比至宮中,愛上如己出,衣服飲食,必親調製焉。

  庚申,侍衛親軍馬軍都虞侯、禦營使司都巡檢使劉光世為奉國軍節度使,禦營使司左軍統制韓世忠為定國軍承宣使,禦營使司前軍統制張俊落陛官,並賞平賊之勞也。時內侍康覆始用事,光世曲意承之。

  壬戌,尚書右僕射李綱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兼權中書侍郎;黃潛善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先是,綱為上謀以秋末幸南陽,上許之矣,潛善與知樞密院事汪伯彥力請幸東南,上意中變,於是綱所建白。上多不從。綱曰:「天下大計,在此一舉,國之存亡,於此焉分,吾當以去就爭之。」綱知譖愬之言其人已深,一日留身奏事,言:「臣近者屢蒙宸翰改正已行事件,又所進機務多未降出,此必有間臣者。」因極論君子小人不可並立之理,且言:「疑則當勿用,用則當勿疑。」上但慰勉之,綱拜謝而退。後數日,遂有並相之命。同知樞密院事張愨兼禦營副使。

  癸亥,命禦營使副大閱五軍人馬,自是執政皆有親兵。

  丙寅,京畿轉運判官上官悟請悉發諸路坊場錢為行在贍軍之費。詔諸路提刑司具見在常平錢物數以聞,其後悉令計置輕貲金帛赴行在。

  丁卯,三省樞密院奏以諸路民兵為忠義巡社,令憲臣提領。論者以為其法精審而詳整,可以久行,前此論民兵者皆莫及也。

  庚午,名元祐太后所居曰隆祐宮,於是後更稱隆祐太后。隆祐本欽聖憲肅皇后宮名,不當用,蓋權直學士院王綯、朱勝非失之。

  壬申,召布衣譙定赴行在。定,涪陵人,學于程頤。靖康中,召為崇政殿說書,定以言不用,辭不受,至是猶在東都。尚書右丞許翰薦於朝,詔宗澤津遣赴行在。自熙、豐間,程顥、程頤以道學為天下倡,其高弟門人有故監察禦史建陽遊酢、監西京竹木務上蔡謝良佐、今徽猷閣待制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將樂楊時,其後黨禍作,屏居伊闕山,學者往從之,而定與尹焞為首。至大觀以後,時名望益重,陳瓘、鄒浩皆以師禮事時,而胡安國諸人實傳其學。宣和末,或說蔡攸以時事必敗,乃召時至經筵,淵聖皇帝擢為諫官,以論事不合去。呂好問在政府,首言時之賢於上,複召還朝,未至而又召定。是時給事中許景衡、左司員外郎吳給、殿中侍御史馬伸皆號得頤之學,已而傳之浸廣,好名之士多從之,亦有托以自售于時,而識真者寡矣。詔真州守臣以禮敦遣長蘆隱士張自牧赴行在,既至,授從事郎,充禦營使司準備差使。

  癸酉,耿南仲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南雄州安置。

  乙亥,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兼禦營使李綱罷。先是,河北招撫使張所才至京師,河北轉運副使張益謙附黃潛善意,奏所置司北京不當,又言:「自置招撫司,河北盜賊愈熾,不若罷之,專以其事付帥司。」同知樞密院事張愨素善益謙,每與之相表裡。綱言:「所今留京師以招集將佐,故尚未行,不知益謙何以知其搔擾?朝廷以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盜,故置司招撫,因其力而用之,豈由置司,乃有盜賊?今京東西盜賊公行,亦豈招撫司過耶?益謙小臣,非理沮抑,此必有使之者。」上乃令益謙分析。所方招來豪傑,以忠翊郎王彥為都統制,效用人嶽飛為準備將。彥,河內人,後徒居覃懷。讀韜略,習騎射,其父奇之,使詣京師,隸弓馬子弟所,稍遷清河尉,能與敵角,所奇其才,故擢為都統制。飛,安陽人,嘗為人傭耕,去為市遊徼,使酒不檢。上之在相州也,飛以效用從軍至北京,坐論事罪廢,至是投所軍中。時河東經制副使傅亮軍行才十余日,伯彥等以為逗遛,使即日渡河。亮言:「今河外皆屬金人,而遽使亮以烏合之眾渡河,不知何地可為家計,何處可以得根?」綱為之請,且言:「潛善、伯彥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職。臣每念靖康大臣不和之失,凡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彥熟議而後行。不謂二人設心乃如此。如亮事理明白,願陛下虛心觀之。」即而潛善有密啟。明日,上批:「亮兵少,不可渡河,可罷經制司赴行在。」綱留御批再上,上曰:「如亮人材,今豈難得?」綱曰:「亮謀略智勇可為大將,今未嘗用而遽罷之,古人之用將恐不如此。」因求去。上不語。綱以御批納上前,曰:「聖意必欲罷亮,乞以御批付潛善施行,臣得乞身歸田裡。」綱退,聞亮竟罷,乃再章求去。於是殿中侍御史張俊亦論綱,以為綱雖負才氣,有時望,然以私意殺侍從典刑不當,有傷新政,不可居相位。又論綱杜絕言路,獨擅朝政,士夫側立不敢仰視,事之大小,隨意必行,買馬之擾,招軍之暴,勸納之虐,優立賞格,任吏為奸,擅易詔令,竊庇姻親等十數事。俊素與宋齊愈厚,且潛善客也。上召綱入對,諭曰:「卿所爭,細事耳,何為乃爾?」綱曰:『人主之職,在論一相;宰相之職,在薦進人才。方今人才以將帥為急,恐不可以為細事。若以為細,臣以去就爭之而聖意不回,臣亦安敢不必去?」因再拜曰:「潛善、伯彥自謂有攀附之功,方虛位以召臣,蓋已切齒。及臣至而議論偽楚、建請料理河東北兩路、謂車駕宜留中原,皆不與之同,宜其妒嫉,無所不至。臣東南人,豈不願陛下順流東下,為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後患有不可勝言者,故不敢雷同眾說,以誤大事。望陛下勿以臣去而其議遂改也。」因泣辭而退,遂上第三表劄。客或謂綱曰:「公決于進退,於義得矣,顧讒者不止,將有患禍不測,奈何?」綱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吾知全吾進退之節而已。畏禍患而不去,彼獨不能諷言者詆訾而逐之哉?天下自有公議,此不足慮。」翌日,遂罷綱提舉杭州洞霄宮。綱在相位凡七十五日。右正言鄧肅言:「人主之職,在論一相。陛下初登九五之位,召李綱於貶所,而任以台衡,待之非不專也。然綱學雖正而術疏,謀雖深而機淺。陛下嘗顧臣曰:『李綱真以身徇國者。』且兩河百姓雖願效死,而數月間茫然無所適從,及綱措置,不一月而兵民稍集。又偽楚之臣紛紛,皆官於朝,綱先逐邦昌,而叛黨稍正其罪。今綱去,則二事將何如哉?兩河無兵則夷狄驕,叛臣在朝則政事乖。綱於此,不可謂無一日之長也。」肅尋與郡,而言者極論其罪。上曰:「肅亦何罪?但黨耳。」吏部尚書右丞許翰亦言:「綱忠義英發,舍之無以佐中興。今綱罷而留臣無益。」因力求去。上未許,然潛善等皆怒,有逐之之意矣。初,綱嘗請減上供之數以寬州縣,修鹽茶之法以通商賈,劃東南官田募民給佃,仿陝西弓箭刀弩手法養兵于農籍,陝西保甲、京東西弓箭社免支移折變而官為教閱。上命中書省條具,會綱去位,皆不果行,黃潛善、汪伯彥共議,悉奏罷綱所施行者。是日,罷諸路買馬,惟陝西諸州各買百匹,其勸民出財助國指揮勿行。已而傅亮以母病歸同州,張所亦以罪貶,招撫經制司皆廢矣。

  《高抬貴手》曰:綱之言雖忠,綱之謗愈多。顏岐,邦昌黨人也,於公未至而沮之。宗尹,嘗仕邦昌者也。於公已至而沮之。宋齊愈,又嘗豫立邦昌議也,及與公議國事,又從而沮之。君子之難進易退也如此!加之藩邸舊人公肆排毀,並相之命下而綱之權已分,經制之司罷而綱之去已決,中山之功未成而謗書盈篋。綱之秉政凡七十五日,而所與共治者,它有人矣。當時挽而留之者,不投之散地,則置之極典。公之去就甚輕,而關於天下之安危者甚重。綱在位則措置兩河,民兵相集:綱去則兩河無兵而夷狄橫矣。綱在位則叛臣偽黨稍正典刑,綱去而叛臣在朝而政事乖矣。綱在位則幸襄、鄧之策,從宗澤還京之請,綱去則淮陽有警而翠華南渡矣。

  庚辰,詔賜杭州黃榜,招諭作過軍民。建炎後以黃榜招安叛兵自此始。

  壬午,斬太學生陳東、撫州進士歐陽澈于都市。先是,上聞東名,召赴行在。東至,上疏言宰執黃潛善、汪伯彥不可用,李綱不可去。且請上還汴,治兵親征,迎請二帝。其言切直。章凡三上,潛善等憾,欲以伏闕事中東,然未有間也。會澈亦上書,極詆用事者,其間言宮禁燕樂事。上諭輔臣以澈所言不審,潛善乘是密啟誅澈,並以及東。皆坐誅。東始末識綱。特以國故,至為之死,行路之人有為之哭者。上甚悔之。

  乙酉,禦史中丞許景衡言:「臣聞議者多指開封尹宗澤過失,未知所指何事?若只拘留金國使人,此誠澤之失也,然原其本心,但激于忠義,未審國家事體耳。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聞澤之力尹,威名政術,卓越然過人,誅鋤強梗,撫循善良,都城帖然,莫敢犯者。又方修守禦之備,歷歷可觀。今若較其小疵,便以為罪,不顧其盡忠報國之節,其不恕亦已甚。且開封,宗廟社稷之所在,苟欲罷澤,別選留守,不識今之縉紳,其威名政績,亦有加於澤者乎?伏望聖慈上為宗社,下為億萬生靈,特賜主盟,厚加任使。」疏入,上大悟,詔朝廷別無行遣,亦無臣僚章疏,仍封景衡奏示澤,由是澤賴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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