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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朝馬政


  治平四年十一月。先是,環慶經略李肅之、鄜延陸詵、陝西制置李師錫並言:本路無系草官地,又密邇西界,難以興置馬監。詔陝西監牧司廣市善種,務令蕃息。唐介知太原,請於交城縣置馬監。詔比部員外郎崔台符相視,得汾州故牧地三千餘頃,其千二百餘頃民已租佃者,令人租以給寒月芻豆,乃從介請置監,自沙苑發牝馬五百匹往交城。上謂文彥博曰:「馬政未盡善,繇群牧判官非其人,且不久任,無以責成效。令中書擇人充使,卿舉判官,冀國馬蕃息,以給騎兵。」遂以台符權群牧判官。台符,蒲陰人也。尋詔台符及劉航刪修群牧司敕令。以唐令及本朝故事增損刪定,並奏取旨。

  熙甯元年二月,群牧司言:「樞密副使邵亢請以坊監牧馬餘地立田官,令專稼政,以資牧養之利。案:馬監草地四萬八千餘頃,今以馬立萬匹為額,匹占田五十畝,而原武、單鎮、洛陽、沙苑、淇冰、安陽、東平七監地,余良田萬七千頃,可賦民租佃,收草粟以備寒月之用。」從之。

  八月,群牧司奏:「請兼監牧通判並三年一更,以馬死數定其課,即能在任與諸監使臣協心幹集。有勞滿日應賞者,委群牧司保明,聽再任。兼監牧知州誅賞准此。」從之。丁未,詔陝西、河東各市馬每千匹,京東路三百匹,仍增其直,並赴衛州監牧司。陝西轉運副使毌湜言:乞候邊事寧息收市。上批:「邊事未寧,民力宜且安養,不宜別有騷擾。宜從湜奏。」丙寅,詔河北馬軍並令立社,依陝西、河東路例供備錢助買馬,其先給官價錢並增之,仍賣內庫珠千余萬給其用。

  九月乙酉,劉航為河南監牧使,崔台符為河北監牧使。先是,樞密院言:「舊制以左、右騏驥院總司國馬。景德中,始增置群牧使、副、都監、判官,以領廄牧之政。今欲專任責成,分置官局。」乃詔河北、河南分置監牧使、都監官各一員,以河南監牧並為孳生監,在外諸監分屬兩使。其官璯,河北於大名府,河南於河中府,後徙西京。諸監官吏,委監牧使奏舉按劾,仍不隸群牧司,專屬制置使。後又詔隸樞密院,不領於制置使,仍省群牧都監一員。

  十月庚子朔,樞密院言:「河南、河北監牧使,欲令每年各許同共奏舉有牧地縣分選人,知縣、令、主簿充京職官,共五員,理為舉主。」丁未,上批:「河北、河南監牧使所管地遼遠,若非許令舉一二屬官與之協力,恐難辦事。今於京官以下各舉一人,供奉官以下各舉二人充勾當公事,並理本資等,十數年後,歲考漸深,或授以逐州通判,或本司都監,庶幾共濟,早見成績。」乙卯,詔出奉宸庫珠二千三百四十萬付河北四榷場鬻之,別封樁以備買馬。

  十二月,權河北監牧使崔台符言:「應牧地民戶已占佃者,乞並令具所出租稅,自今盡歸本司支用。」從之。

  三年五月庚戌,群牧判官王誨《群牧司編敕》十二卷,行之。

  十二月己卯,詔:「原、渭州、德順軍自今三年買馬三萬匹。買馬官以十分為率,買及六分七釐轉一官,餘三分三釐均三等,每增一等,更減磨勘一年。歲給三司及成都府、梓州、利州三路綢絹共十萬,與陝西賣監錢相兼償馬價。」初,三州軍買馬,三年共萬七千一百匹,而群牧判官王誨言:「嘉祐六年以前,秦州上京券馬,歲不下萬四五千匹。嘉祐七年,置買馬司于原、渭、德順三州軍,皆選良馬,售以高價,於是券馬法壞,類多死損,枉費錢帛。」故有是詔。

  四年十月庚午,同修起居注曾孝寬言:「相度到諸班直諸軍牧馬,乞不下槽牧放,許民出租,請佃牧地,及合立條約等利害。」詔:「馬自來年更不下槽牧放。其五個月合支草料,令三司速計置二內外班直諸軍馬,舊以夏初出牧,迄八月上槽。凡諸士之有馬者,利其草粟之餘與慊衣糧,舉族護視之。及其出也,數馬一圉人。出而未至牧與自牧而歸者,常數日草粟無所給。方其在牧,晝縶之於棚,不得臥休,夕就野而牧,卒有震雷風雨,不知所在,有得之數十百里之外。雨潦霜露之不時,而感寒疾往往而斃者,十常三四,被病而歸,死槽櫪與納換者不在數。圉人歲被榜罰者常以千數。又牧地多占良田,圉人侵擾閭裡棚井,科率無寧歲,公私苦之,故命孝寬比較相度。及詔下,人以為便,計租人以補草粟,猶有羨雲。其後上論牧事,王安石曰:「牧馬每數千蕃息,輒複災耗減。」吳充曰:「比以不下槽,故無耗。不然死者眾矣。而論者以草地租不足以補上槽芻秣之費。」安石曰:「以草地給耕者,則所收穀,非但官租而已。昔人用兩石粟易一石粃,以養雁鶩,重食故也。今賦牧地與民耕,以廣民食,則芻秣雖稍損於公家,不足惜。」充曰:「見租已可足芻秣九分之費,而未租之地尚多也。」

  六年四月。先是,文彥博言:「議者多欲賦牧地與民而斂租課,散國馬於編戶而責孳息。乞朝廷裁察。」既而蔡挺亦以牧地賦民為便,仍乞汰諸監不堪配軍馬,量留支填馬鋪廂軍人員外,併發赴河北等州軍估賣。迢元絳、吳審禮、蔡確詳定以聞。

  五月甲辰,樞密使陳升之兼群牧制置使。

  八月,翰林學士曾布等言:「臣等今修成兼勇保甲及養馬條三卷。」詔兵部行之。養馬法,凡五路義保願養馬者,戶一匹,有物力養馬者戶二匹,聽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使自市,毋或強予。府界無過二千匹,五路無過五千匹。除襲盜賊外,不得乘越三百里。在府界者,歲免體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給以錢;布在五路者,歲免折變緣納錢。三等以上十戶為一保,四等十戶為一社,以待死病補償者。保甲馬,即馬主獨賞之;社戶馬,半使社人賞之,歲一閱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條。先自府界頒行焉。在五路者,委監司、經略司、州縣更度。

  十一月壬戌,上問養馬利害。王安石曰:「今坊監以五百餘貫乃養得一馬,若令洮河蕃部養馬,所費必不至如此之多,兼得好馬,因地制宜焉。又蕃部以養馬為業,極便利,所省錢計不少,而坊監地賦民,所收地利又不少。」上因論三代兵政以車馬為急,安石曰:「今用車即不須用馬,但以人挽車,省芻糧,無奔警,未必不勝用焉。譬如古用簡冊,今用紙,雖三代聖人複起,必不復用簡冊。恐以人挽車亦如此。」上曰:「車但有理即可行,三代以前,聖人但隨時制法,故用馬耳。」

  七年四月乙亥,廢原武馬監,淇水二監合為一。丙戌,王安石罷相,韓絳代之。

  十二月甲申,王安石議廢監牧。

  八年二月,王安石再入相。察訪使曾孝寬言:「慶曆八年,嘗詔河北州軍坊郭第三等、鄉村第二等,每戶養被甲馬一匹,以備非時官買,乞檢會施行。」戶馬法始於此。

  四月戊寅,三省、樞密進呈比撲馬數。樞密院欲存牧監,又欲留監牧馬,準備軍行負馱。中書比撲,歲用三萬貫買監牧所生馬,數足而歲可省官錢五十三萬貫。地利在民,尚不計數。凡牧監歲牧馬二百餘匹,五色額馬,盡堪配軍,亦止二百餘匹。而中擘畫熙河買馬,未及十個月,比舊已增九十餘匹。上令中書施行,而吳充固爭,以為:「監牧不當廢。若西北旅拒馬不可買,中國如何得馬?」上曰:「雖如此,牧馬亦不濟事。祖宗時,牧監但養大馬。後來孳生,是非明白,無可疑。」充曰:「向日認定驢牛,中書便雲騷擾。今中書卻要臨時買驢以供負馱,豈不騷擾?」安石曰:「無事時不問有無驢牛。須令五戶或十戶共認驢牛一頭,不知此牛驢令誰作主?且無驢牛之人,須被配率出錢,此所以為騷擾。今中書計算,若遇要驢時,用見今第一等價上增一倍買驢時,定後更不收一錢。即每三年一次用兵,比養馬以待用,可省七十萬貫。用第一等價上增一倍買驢,假令括買,亦不為虧損百姓,此所以異於預認。」上曰:「此利害分明,兼馬皆生梗,豈可負馱也?」庚辰,上批:「河東馬軍多而馬不足,妨廢教閱人。既未可頓減,遂不給馬,則一路全闕兵,緩急小有邊事,從何調發?兼今計較所省錢糧不多,且可仍舊。」己醜,詔沙苑監隸群牧司,餘八監及河南、北兩監牧並廢,以中書、樞密院言:「河南、北十二監,自熙寧二年至五年,歲出馬千六百四十匹,可給騎兵者二百六十餘匹,堪給馬鋪,兩監牧歲費及所占牧地,約收租錢總五十三萬九千六百三十緡。計所得馬,為錢三萬六千四百九十六緡而已。」得不稱失,故廢之,以牧地租給市易務茶本錢,余寄常平籍出息,以給售馬之直。

  元豐三年正月辛卯,群牧司言:「收廢監租課等錢共百一十六萬緡有奇。」詔群牧使韓縝、副使張誠一併賜銀、絹各三百餘,共賜錢五千緡,令樞密院均給官吏。

  四年七月己醜,權發遣群牧判官郭茂恂言:「准詔以陝西博買蕃部馬並糧草,所用錢物不一,不如蕃部所欲,致所買數不多。欲專以茶博買馬,以采帛博買糧穀。及以茶馬並為一司,令臣具經久利害。臣竊聞昔時亦是用茶折馬價,雖兼用金帛等,亦從其便。自事局既分,近歲始專用銀、絹及錢鈔等。況賣茶、買馬,事實相須。令提舉買馬官通管茶場,實為職務相濟。」從之,仍以茂恂專提舉買馬監牧兼同提舉茶場。其雅州名山茶,令專用博馬,候年額馬數足,言許雜買。

  六年六月乙丑,兼同提舉成都路茶場郭茂恂言:「昨准詔專提舉買馬,兼領茶事,而場司不兼買馬。既不任責,遂倚法以害為政。茶價每馱有增十餘千者。恐蕃馬歲不入,上誤國事。乞併茶場、買馬為一司,庶幾茶司同任買馬之責。」

  七月壬申,知延州劉昌祚言:「乞量減監牧司年額馬,教增買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馬,增置馬軍蕃落。」從之。仍於河中府第八將下左右番增置馬軍三指揮,于諸將步軍額除之。昌祚言:「軍事之先,莫如馬政。人雖千百,可招呼而集。馬雖數十,寧可容易而得?須是素養有備,乃可應敵。加以鄜延比之諸路,非產馬之地,難以畜牧。永樂一日失六千匹,不知平時牧養幾日,費用幾何,能集是數?以累歲不貲之用,乃失於頃刻之間,寧不惜哉!欲謂人強馬壯,若能如此,可謂兩全。儻或強弱不齊,適足為累。故馳逐應急反勝,非馬不能。今監司所賦,率低小病患,不應格式。乞預支緡錢,委逐將自置,仍增直至四五十千。」得旨,特許行鄜延一路。

  《兵志》雲:七月,知延州劉昌祚請減監牧司年額馬,增直市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馬,增置馬軍蕃落,留苑監捧日馬為馬種。從之。留馬種在九月十三日。

  八月甲申,提舉經度措置牧馬司言:「已遣官詣諸路選買牝牡馬上京,乞諸路專責監司一員提舉。」從之。「令諸路差狐疑無堅決定論、反求可于將命使者,自非明於利害、忠特不回之人,孰不觀望,指議二三,破壞其事?可更審詳。若果有害民,必不可施行,當具所見事理論奏。苟無弊也,即宜並心一意,協力奉行。」時五年二月也。於是悉施行也。

  七年二月丁醜。先是,提點京東路刑獄霍翔言:「齊、淄等州,民號多馬。禹城一縣,養馬三千,牝馬居三之二。臣近因巡曆,密案視民養馬,雖土產者,骨格亦高大,可備馳突之用。兼齊州第六將騎兵多是東馬,與西馬無異。雖民間比宮中養馬所費芻秣不多,然而不有所免,則無以為勸,緣民之所免者,在於文移折變、舂夫賊盜、敷出賞錢、保正保副、大小保長、催稅甲頭、保丁巡宿十事。臣即以此事目付禹城縣勸諭,願養馬之家已應募者,計馬四百四十八,牡馬二百六十三,牝馬百八十三,然未見所免之利,而願養者已多。乞應諸路鄉村戶,不拘等第高下,如願養馬,並許自陳。除依條分番教閱,及覺察同保違犯,並勾集追捕賊盜外,與免十事。內有田五頃,許養馬一匹;五頃以上二匹;十頃以上物力高強,恐妨差使,不在養馬之限。其牝馬須四尺二寸以上,牡馬四尺三寸以上。大縣無過五百匹,許養牝馬三之一,及委本州通判春秋呈驗當日放散外,更餘約束,一依朝廷追降民馬指揮。」上批送吳居厚相度。居厚言:「馬政實為國家大務,其次莫如財利。民之安平,又無若制禦盜賊。今轉運軍須年計,大半出於折變之物,稍有侵耗,即無從補助。自保甲之法行于諸路,其正、副盡得一鄉材武之士,幾察賊盜,所在衰減。今募民養馬之法,若與免大小保長支移、催稅甲頭、舂夫賊盜敷出賞錢、保丁巡宿十事,實便公私,可施行。」手詔三省、樞密院進議京東西保甲、養馬事,以謂:「當留俟兩路使者,以決可否。推朝廷大政,廟堂之上,令所自出。若恃心狐疑,無堅決定論,反求可將命使者,自非明於利害、忠特不回之人,孰不觀望,措議二三,破壞其事,可更審詳。若果有害民,必不可施行,所見官具事理論奏。苟無弊也,即宜並心一力,協力奉行。」時五年二月也,於是悉施行之。

  霍翔二年八月除京東路憲,六年十月徙成都,七年二月十三日,提舉京東保馬。舊錄載霍翔奏及手詔,並於五年二月五日丁巳。朱本移入七年七月五日甲戌。今附八月丁醜。又疑手詔不在五年,當是,六年冬末或七年春初也。

  五月辛酉,提舉京東保馬霍翔言:「買馬法無過八歲,及十五歲,給公據斥賣。竊以牡馬十歲方壯,牝馬十七歲猶生駒。乞許買十歲以下牡馬、十三歲以下牝馬。」丙申,中書省言:「熙寧二年,天下應在馬十五萬三千六百三十匹。」詔兵部取索內外馬數,比較以聞。

  十二月甲申,知成都府呂大防言:「欲編排四尺二寸以上馬百匹進呈。如堪配軍,即乞依此收買。」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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