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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獻帝紀(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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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192年] 春正月丁醜①,大赦天下。 ①徐紹楨曰:「正月庚寅朔,紀有丁醜疑誤。」 牛輔遣李傕、郭汜、張〔濟〕(倕)①、賈詡出兵擊關東,先向孫堅②。堅移屯梁東,大為傕等所破。堅率千騎潰圍而去。複相合戰于陽人,大破傕軍③。傕遂掠至陳留、潁川,荀彧鄉人多被殺掠。 ①據《袁紀》下文及《三國志》、《範書》改。 ②《范書》董卓傳作「擊破河南尹朱雋于中牟」。 ③按《三國志》及《範書》,堅屯梁東及合戰陽人,均系初平二年事。《袁紀》上卷已述孫堅自陽人進據洛陽,此又重出,恐有誤奪。且堅于梁東一役,乃敗于徐榮之手;而勝於陽人,系破胡軫、呂布之師,《袁紀》誤也。 帝思東歸,使侍中劉和出關詣其父太傅劉虞,令將兵來迎。道經南陽,袁術利虞為援,質劉和不遣,許以兵至俱西,命劉和為書與虞。虞得書,遣數千騎詣術。公孫瓚知術有異志,不欲遣,乃止虞,虞不從。瓚懼術聞而怨之,亦遣其從弟越將千騎詣術以自結,陰教術執和,奪其兵。由是虞、瓚有隙。 初,五原人呂布便弓馬,膂力過人。既殺丁原,董卓信愛之,誓為父子。卓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己,行止常以布自衛。卓性剛褊,忿不思難,嘗以小失意,拔手戟擲布。布捷避之,為卓致謝,卓意亦解。由是陰怨卓。卓嘗使布守中合,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自不安。司徒王允以布州裡壯健,厚接納之。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允與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為內應。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遂許之。 夏四月辛巳,帝有疾,既瘳,大會群臣於未央殿。卓置衛,自其營至於掖門。士孫瑞使騎都尉李順將呂布親兵十人①,偽著衛士服于掖門。卓將出,馬敗不進,卓怪之,欲還。布勸之,遂行。入門,衛士以戟刺之。卓衣內有鎧,不入,傷臂墜車,大呼曰:「呂布何在!」對曰:「在此。」布曰:「有詔。」趣兵斬之。卓罵曰:「庸狗,敢如是邪!」遂斬之。卓母子皆誅之,屍於市。司徒王允使人然火卓腹上,臭乃埋之②。 ①按《三國志》、《范書》「李順」均作「李肅」。李賢曰:「肅,呂布同郡人。」 ②《三國志》、《範書》均作「守屍吏自然火置卓臍中」,非王允所使。《袁紀》所述,與情理不合。 卓字仲潁,隴西臨洮人。少好任俠,嘗游羌中,盡與諸帥相結。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卓與俱還,殺耕牛相與宴樂。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斂,得雜畜千餘頭以贈之。卓,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有才武膂力,雙帶兩鞬,左右馳射。稍以軍功,遂至大將軍。 卓之死,蔡邕在允坐,聞卓死,有嘆惜之音。允責邕曰:「國之大賊,弒主殘臣,天地所不覆,人神所同疾。君為王臣,世受國恩,國主危難,曾不倒戈,卓受大誅,而更嗟歎。禮之所去,邢之所取。」使吏收付廷尉治罪。邕謝允曰:「雖不忠,猶識大義。古今安危,耳所厭聞,口所常說,豈當以背國而向卓也。狂瞽之言,謬出患入,正謂邕也。願黔首為刑,以繼漢史。」公卿惜邕才,鹹共諫允,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微,戎馬在郊,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後令吾徒受謗議。」遂殺邕①。 ①裴松之曰:「蔡邕雖為卓所親任,情必不黨。甯不知卓之奸凶,為天下所毒,聞其死亡,理無嘆惜,縱複令然,不應反言于王允之坐。斯殆謝承之妄記也。史遷紀傳,博有奇功於世,而雲王允謂孝武應早殺遷,此非識者之言。但遷為不隱孝武之失,直書其事耳,何謗之有乎?王允之忠正,可謂內省不疚者矣,既無懼於謗,且欲殺邕,當論邕應死與不,豈可慮其謗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誣罔不通之甚者。」按司馬遷直書漢事,不避忌諱,故漢代秘其書,流布不及《漢書》之廣。《類聚》卷十引班固典引敘雲:「永平十七年,詔因曰:『司馬遷著書成一家之言,揚名後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譏刺,貶損當世,非誼士也。』」此言代表漢代官方對史遷的正式評價,故王允因之,言《史記》為「謗書」,非其個人獨特之見也。 邕字伯喈,陳留圍人也。博學有雋才,善屬文,解音聲伎藝,並術數之事,無不精綜。初辟司徒府吏①,遷郎中,著作東觀,以直言被刑②。初,太尉董卓見邕,甚重之,舉高第,補〔侍〕禦史,又轉治書禦史、尚書,三月之間,周曆三台③,左中郎將,封高陽侯④。 ①司徒,橋玄也,見《範書》本傳。洪頤烜以為「司徒」乃「司空」之誤。 ②以光和元年六月應詔對策,因直斥宦官權貴而被刑,詳見卷二十四。 ③按《範書》邕傳作「三日之間,周曆三台」。又《三國志》董卓傳注引張璠《漢紀》,亦作「卓為太尉,辟為掾,以高第為侍御史、治書,三日中遂至尚書。」柳從辰曰:「袁宏紀作『三月之間』是也。《御覽》二百十二、書鈔六十引謝承書亦作『三月』。遷轉雖速,亦當無一日一台之理。《范書》既雲周曆,則是已曆三官,非未拜而又徙官,自不可以日計,作『月』固較長。但《範書》後論雲『信宿三遷』,似仍作『日』也。」按《袁紀》漢末之事嘗取資璠紀,其棄「三日」而作『三月』,必有所據,當依《袁紀》為是。又錢大昕三史拾遺卷四雲:「百官志:禦史中丞為禦史台率。應劭風俗通雲:尚書、禦史台,皆以官倉頭為吏(見百官志注、今本風俗通無此文)。是尚書、禦史皆稱台也。又百官志:謁者僕射為謁者台率,符節令為符節台率。則漢時稱台者,亦不止尚書、禦史矣。袁紹傳:坐召三台,專制朝政。注引晉書雲,漢官,尚書為中台,禦史為憲台,謁者為外台,是謂三台。然伯喈未受謁者,何以便有三台之稱,豈侍御史與治書禦史分為二署耳?」《袁紀》「禦史」上脫「侍」字,故補。 ④《範書》作「高陽鄉侯」。《通鑒》從《袁紀》。按邕所封系鄉侯,作「高陽侯」者,乃省文也。 於是以呂布為奮武將軍,假節、開府,如三公。 初,黃門郎荀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謀曰:「董卓無道,甚於桀紂,天下怨之,雖資強兵,實一匹夫耳。今直刺殺之,以謝百姓。然後據殽函,挾王命號令天下,桓文之舉也。」事垂就而發覺,收顒、攸系獄①。顒憂懼自殺,攸言笑飲食自若。會卓死得免,棄官歸鄉里。 ①《通鑒考異》曰:「魏志雲:攸與何顒、伍瓊同謀。按顒、瓊死已久,恐誤。」故《通鑒》略顒之名。考異之說是。 兗州刺史劉岱為黃巾所殺,東郡〔太守〕(刺史)曹操為兗州牧①,擊黃巾破之,降者三十余萬人。 ①據上卷之文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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