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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殤帝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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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丁未,太常尹勤為司空。 詔曰:「自夏以來,陰雨過節,思惟愆失,深自克責。新遭大憂,接以未和,徹膳擯服,庶有益焉。其減太官、上方諸服禦靡麗難成之物。」 丁卯,詔免掖庭宮人六百餘人皆為庶人。 尚敏上疏陳興廣學校曰①:「臣聞五經所以治學為人,五經不修,世道陵遲,學校不弘,則人名行不廣。故秦以坑儒而滅,漢以崇學而興。所以罔羅天下,統理陰陽,彌綸治道,而示民軌則也。光武中興,修繕太學,博士得具,五人五經②,各敘其義,故能化澤沾洽,天下和平。自頃以來,五經頗廢,後進之士,趣于文俗,宿儒舊學,無與傳業。由是俗吏繁熾,儒生寡少。其在京師,不務經學,競於人事,爭於貨賄。太學之中,不聞談論之聲;從橫之下,不睹講說之士。臣恐五經六藝,浸以陵遲;儒林學肆,於是廢失。所以制禦四夷者,以有道德仁義也。傳曰:『王者之臣,其實師也。』言其道德可師也。今百官伐閱,皆以通經為名,無一人能稱。孔子曰:『 無而為有,虛而為盈,難乎有恆矣。』③自今官人,宜令取經學者,公府孝廉皆應詔,則人心專一,風化可淳也。」 ①尚敏,《範書》無傳,不詳邑裡生平,此疏僅見《袁紀》。 ②《範書》儒林傳序曰:「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袁紀》作「五人五經」當有脫誤。 ③見《論語》述而。 於是詔曰:「易稱『天垂象,聖人則之』。又雲『聖人之情見於辭』①。然則文章之作,將以幽贊神明,變暢萬物。秦燔詩書,禮毀樂崩。大漢之興,拾而弘之。至乎元康、五鳳之間②,英豪四集,文章煥炳,六經之學,于斯為盛。自頃以來,學者怠惰,遂以陵遲,宜令公卿中二千石各舉隱逸大儒,碩德高操,以勸後進。」 ①《易·繫辭》曰:「子曰:『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 ②元康、五鳳皆宣帝時年號,公元前六五年至前五四年間。《漢書》儒林傳曰:「初,書唯有歐陽,易楊,《春秋》公羊而已。至孝宣世,複立大小夏侯尚書、大小戴禮、施、孟、梁丘易、谷梁《春秋》。」 初,陳留李充三征不至,由是征充為博士,俄遷侍中。車騎將軍鄧騭屈己禮之①,嘗設酒饌,請充及朝大夫。酒酣,騭曰:「幸得托椒房,位上將,幕府初開,欲延天下英俊,君其未聞?」充曰:「將軍誠能招延俊乂,以光本朝,不為難矣,但患不為耳!」因說海內隱士,頗不合,騭舉炙〔啖〕充曰②:「君宜及溫食之。」充受炙擲地曰:「說士之樂,甘於啖炙。」遂拂衣而出。侍中張孟諫曰③:「聞足下面折鄧將軍以讜言④,責之過矣,非所以光祚子孫,誠不為足下取此。」充曰:「大丈夫居世,貴行其志耳。我躬不閱,遑恤我後⑤,何能為子孫計!」由是不為權貴所容,遷左中郎將。年八十三後為三老五更⑥,天子賜幾杖,訪以國政。 ①按《範書》此事系于永初二年十一月鄧騭任大將軍之後,時騭幕府初開,推進天下賢士何熙、祋諷、羊浸、李合、陶敦等列於朝廷,辟楊震、朱寵、陳禪置之幕府。此等與《袁紀》騭之語正合,疑《袁紀》置此誤。 ②據《範書》補。 ③《范書》李充傳作「汝南張孟舉」。 ④讜言,說文曰:「直言也。」讜音黨。 ⑤出詩邶風穀風。言自身尚且難保,何暇顧及子孫。 ⑥《范書》李充傳作「年八十八」,惠棟引《袁紀》作「年八十四」,錄以存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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