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校注漢光武帝紀(49)

漢光武帝紀(49)

　　建武十八年[42年]

　　春二月，蜀郡史歆反，巴郡宕渠楊偉、徐客等各起兵以應歆^①。大司馬吳漢、臧宮擊之。

　　①《范書》馬援傳徐客作「徐容」。

　　壬午，上幸長安，祠園陵。

　　夏四月，伏波將軍馬援、扶樂侯劉隆、樓船將軍殷志^①、平樂侯韓宇擊交址。至合浦，殷志病死。援當浮海入交址，船少不足渡，乃問山行者，遂〔緣〕（浮）海隨山開道千餘裡^②，自西至浪泊。擊征貳等，降者數千人。韓宇後病死，援並將其眾，追征貳等至禁溪，連破之。貳等各將數百人走。

　　①《範書》作「段志」。
　　②據《範書》改。

　　戊申^①，上幸河內。

　　①按是月庚申朔，無戊申。《範書》殿本考證改作「甲申」，甚是。

　　五月，代王芳複入匈奴。

　　六月壬戌，赦益州殊死已下亡命者。

　　秋，史歆等平。吳漢徙偉、客等二百余戶于長沙。

　　冬十月庚辰，上幸南郡，還祠章陵。

　　辛醜^①，追諡外祖父樊重為壽張敬侯。重字君雲，家世溫厚，三世不分財。重居家有法，子孫進見如吏。其治家，僮僕無遊手，身自隱親^②，故能殖其財，田至三百頃，資至巨萬。其興工造作，為無窮之規。欲治器物，則先種梓漆，人皆笑之，然卒得其用。居家擬於邦君。外孫何氏兄弟爭財，重恥之，以田二頃解其訟。由是縣邑敬其德讓。重八十餘而終。不索假貸者可百余萬，臨困，悉削文書，下告兒子。債家聞之，皆爭往償之，諸子不受也。

　　①十月丁巳朔，無辛醜，疑其上脫「十一月」三字。
　　②李賢曰：「隱親，謂身自隱恤之。」王先謙曰：「隱親，猶恤愛，謂撫恤而慰愛之也。」樊重慣用小恩小惠籠絡族人童隸，故史稱其莊園能「上下戮力，財利歲倍」。

　　中子宏，字靡卿。初，與齊武王共起義兵。湖陽收系妻子，將殺之。湖陽令曰：「樊重父子有禮行於鄉里，正有大罪，且當在後，何可殺邪？」宗家亦有系者^①，多被害，唯宏妻子得免。後隨世祖征伐，數有勤勞，封壽張侯。宏謙恭畏慎，不汲汲於官位。父子內相敕戒，以「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吾非不嘉榮勢也，天道惡盈而好謙，畏天道耳。前世貴戚，可明戒也。保身全命，何不樂哉」！每當朝會，輒俯伏須漏盡。雖令不朝，恐有謬誤，猶晨詣闕下。上以是尤重之。時見得失，乃獻便宜，輒自手書削槁。公卿朝見，訪政事，終不敢對。疾病，上自臨視，垂涕問所欲。宏自陳：「身無功，食大國，誠恐子孫不能保全大恩，令臣魂神慚負黃泉。願還壽張，食小鄉亭。」上悲傷其言，後複封宏小子茂為平望侯。臨薨，敕諸子薄葬，靜埽閉戶，物不得有所下。與夫人同塚異藏^②，各自一延道，以死生各異^③，棺柩一藏，不當複見，如有腐敗，傷孝子心。朝廷善，諡曰恭侯。

　　①楊樹達曰：「前書韋賢傳：『賢門下生博士義倩等與宗家計議。』顏注：『宗家，賢之同族也。』」又「正」，誠也，讀亦如誠。
　　②胡三省曰：「古夫婦合葬，詩曰『穀則異室，死者同穴』是也。時墳異藏自宏始。」
　　③「異」原作「裡」，據黃本徑改。

　　初，兵革起，而皇妣薨。宗人樊巨公獨親殯斂。世祖即位，擢為中大夫。

　　固始侯李通薨，諡曰恭侯。賜甚盛，上及皇后親吊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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