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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最糟糕的運動是跳水,有時淹死在水桶裡,戰士捏著鼻子還得飲用。還有老鼠「開會」,幾十匹聚在一起,很整齊的場面,「散會」時也井然有序。老鼠會罵人,有時挨了戰士踢打,蹲在一邊咕咕咕咕叫個沒完,沖著人發威。這裡老鼠的叫聲一律象母雞,咕咕咕,不似內地吱吱吱吱的叫法。逢到戰士高興了,在手掌上放幾顆米,老鼠就敢大搖大擺上來吃。戰士抓住鼠,逗一通,放開,再擺幾粒米,又有前赴後繼者。有的兵找來注射器,給鼠注射清水,鹽水,還用清涼油灌腸,刺激得老鼠亂蹦亂跳,兵才開心。

  有這麼多好處,戰士們也就不過份苛責老鼠叼東西的毛病了。一個新戰士寫了入黨早請書,轉眼不見了,還以為老兵開玩笑,卻發現被鼠叼走,急忙從石縫勾了出來。在貓耳洞內,戰士的手錶、勺子、叉子、打火機等雜物,都要用繩子拴住,不然,老鼠就「借走」了,但是鍋鏟甚至是鋁鍋,不可以總拴著,老鼠也拖走。一匹老鼠拖走鋁鍋輕而易舉。戰區老鼠奇大無比,一公斤左右算正常的大鼠。

  集團軍《勝利報》在1988年2月20日登文章,介紹說:「有個戰士在一小時之內觀察了出來活動的三十幾隻老鼠,發現重約一斤以上的竟有24只,其中有五六只要超過一公斤。另一個戰士逮住一隻身長40多公分,體重2公斤的大老鼠,用鐵絲編成項鍊套起來牽著玩,還打算戰後參加『鼠王』比賽奪桂冠呢。有句順口溜說老山上『八個蚊子炒碟菜,四隻老鼠一麻袋』,雖有誇張之意,但絕非毫無根據。」有位股長目睹了老鼠喝啤酒的場面。一匹鼠用尾巴纏緊瓶蓋的封口處,猛發力,嘣地一聲,啤酒湧出,可見鼠之大,力之大。

  人始終是主宰。

  人性與鼠性、蛇性隔了一層紙。本性難改的鼠蛇發生對人的犯規,人的處罰權是絕對的和無上的。該當何罪,全憑人的一句話。

  一匹老鼠不很費力地鑽進1967年出生的河北籍戰士劉永軍的被窩,在裡面搜索前進。前線人都曉得,換下來沒洗的褲頭和襪子,老鼠喜歡叼,那上面有老鼠追求的一種氣味,洗過的,反而沒興趣。老鼠在搜索前進中嗅到了它嚮往的氣味,神使鬼差地就進入了劉永軍的「八一大衩」。寫到這裡,我們籲請有關領導給予關注,認真解決一下戰士的褲衩問題。老鼠用鼻子找到了目標,張開嘴——哎喲!劉永軍雙手捂住驟生劇疼的部件,同時也就捂住了咬那部件的鼠。「好呀,敢咬我老二!」模樣秀氣的劉永軍脾氣挺好,用鐵線把鼠拴住,等天亮再發落,要換個人可能就不這樣做了。有個偵察兵潛伏到敵人前沿抵近偵察,一匹鼠鑽進他的襯衣內,連咬帶排泄大小便,他抓出鼠咬牙一攥,嘰地一響,老鼠的全套下水從兩頭五顏六色地射出來。天亮了,衛生員用酒精棉球給劉永軍搽傷處,衛生員(男)說:「你也窩囊,真給你咬掉不就毀了。」劉永軍被酒精痧得直吸溜踴,問:「還有酒精水嗎?」他牽來罪鼠,按住,衛生員針頭一戳,一管酒精汩汩注入鼠體內,給戰友劉永軍報了仇。

  師偵察連指導員梅世江講了打蟒的事。

  「去年五、六月吧,偏馬觀察所頂上編織布裡掉下來一對蟒,正在交配。三七高炮陣地的兵跑來看熱鬧,說,耍流氓的蛇不能看,要不打死蛇,誰看了誰倒黴。無線班長端衝鋒槍,上了一滿匣彈夾,我讓他換了角度,防止石頭跳彈。一梭子出去,公的打死了,母的受傷跑了。戰士們七嘴八舌,有的說扔掉,有的說皮剝了能做二胡。60炮陣地挑戰士們給搬走了,做出來叫我們去吃,真好吃,有點象蝦肉。到吃飯的時候,受傷的母蛇又回來了,在吃飯的地方一盤,這回沒讓它跑掉,連碗都打碎了。又被那哥兒幾個拿去吃了,晚上敵人也沒有來襲擊。」

  還有一件挨老鼠咬的案例。

  老鼠爬到熟睡的三班長李光才的臉上,李光才睜開眼,人和老鼠大眼瞪小眼。李光才覺得有趣,朝鼠擠擠眼皮。鼠抬爪撓撓他眼皮。他癢得舒服,又擠擠眼皮。鼠朝他眼皮飛速出嘴,一舉咬中。李光才大怒,揮手打,不中。鼠飛身到地上。他躍起,甩漁網一般撒出被子,企圖罩住鼠,人也隨被子撲出去,沒得逞,鼠漏網,被子和人滾到泥水裡。打鼠不成反蝕一床被,他的眼皮也腫了月餘。

  一般情況下,對鼠從嚴,對蟒能寬則寬。

  有一段時間,炊事班的那條蟒總往籠屜裡鑽,在裡面一盤,到做飯時炊事員下不了手。他們商議,這蛇不能留著了,準備打死。他們對蟒說,你雖然有功,你在這蚊就不敢來,可現在你的過大於功。正商議用什麼辦法打死蟒時,一個炊事員發現,一匹老鼠跳進籠屜後不見了,再看蟒,脖子上一個鼓包在向下滑。一連幾天的觀察證明,蟒懶得鑽洞捕鼠,躲在籠屜裡等待老鼠送上嘴。屜布上食物殘渣多,老鼠接二連三往上跳,一個個跳進了它們該去的地方。炊事員們又對蟒說,現在,你又功大於過了,決定免予對你的刑事處分。

  §20.動物參戰記

  「特工」摸哨。

  87年入伍的任周建,成了家鄉陝西省扶風縣新店鄉的傳奇人物。6月中旬夜裡,前沿陣地哨兵任周建聽到有響動,忙貼緊大石頭仔細觀察。天光幽幽,透空能看到石影樹影草影,地面卻黑洞洞看不到東西。聲音慢慢靠近,已能排除越軍特工偷襲的可能。大概是老鼠,他想,細碎的響聲到了腳邊,他抬腳用力一踏,腳底竟是人胳膊的感覺,而且很沉。他失去重心跌倒,槍摔出去,全身一下子被摟住,脖子也被一條涼胳膊勾住,他奮力掙扎,那人勁比他大得多,掙不動。

  他胳膊動不了,手能摸,摸到冰涼光滑的身子,不象人,偏臉朝喘氣的耳側看,一個蟒頭在晃動,綠眼睛睨住他,蟒嘴裡噴出粘稠的臊氣。他動彈不得,蟒也不加力勒他,蟒頭在他臉上嗅嗅,又搭到他右肩上,那夜特別冷,任周建象在做夢,迷迷糊糊熬到天亮,戰友來接崗,發現這情況,忙點了幾支煙朝蟒頭上噴,蟒怕煙,鬆開任周建爬走了。1987年10月8日的《寶雞日報》登了本地勇士的這件壯舉。故事的尾聲沒登出來。任擊建連著幾晚睡不好覺,吃不下飯,後來發高燒至40.5度,昏迷過去三次。當時,他真以為是被越軍特工撲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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