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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黑蛇行動。

  B2團工兵連排雷大王劉玉祥為偵察兵開闢通路到敵軍陣地前草叢裡,他自己也原地潛伏。突然身側一陣噝噝響,等他發現,一條眼鏡蛇已到了身邊。在蛇眼中,他是一叢草,蛇就從他腋下鑽到肚子下面,在裡面定居了。旁邊的小楊抽出匕首,劉玉祥用眼睛示意不要動。敵哨兵就在前方十米處,從戰壕露出鋼盔下的兩隻眼在觀望。一連十幾分鐘,敵哨兵不動位置,劉玉祥懸著腰部,快堅持不住。排長終於發現劉玉祥的情況,對電臺輕輕吹氣,早標定好敵陣地的我炮兵打來炮彈,敵哨兵慌忙鑽洞躲炮,劉玉祥慢慢支起上身,用匕首狠狠紮住蛇頭,為敵人幫忙的眼鏡蛇得到應用的下場。

  一個天然洞被我偵察兵監視了很長時間,搞不清裡面有沒有敵人。一天下午,突然有三個越軍光身子躥出來,沖洞內大喊大叫,像是遭到驚嚇,偵察兵點清人了人,不知該感激誰把敵人趕出來的。過了一會兒,敵人操了木棒,一個挨一個進了洞,偵察兵才解開這個謎。

  老鼠放哨

  來偷襲的越軍很狡猾,他們只穿條褲衩,光著四肢爬行,碰到地雷,皮膚能感覺出來,同時動作也很輕,我哨兵不易發現。七連想了個辦法,晚上在哨位前擺一些壓縮乾糧,洞裡洞外的老鼠不斷去吃,一旦發現鼠集體逃躥,就准有況。有時等來的是蛇,狐狸,穿山甲,鬧一場虛驚,但從來沒漏報過,戰士把老鼠稱為活的警報器。

  解除警報

  B1團神槍手王小龍接到通知,立即戴上防毒面具。炮彈炸後,常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味,有時敵人還使用催淚彈。各級領導對此都十分警覺,寧可百次以假當真,也不能一次以真當假。王小龍隔著鏡片看老鼠活動如常,順手抓過來一隻,眼珠靈活得很,沒有任何反常,就取下防毒面具。

  排長問:「誰批准你解除的?」

  他說:「老鼠。」

  以後,這成了一條實用經驗。

  新式武器

  身上著了火的老鼠跑起來不拐彎,是102號哨位戰士們的發現之一,這一發現又導致了「新式武器」的誕生。他們給大鼠身上吊只罐頭盒,尾巴上澆煤油,將鼠尖對準越軍的洞口,點火,鼠又蹦又跳筆直跑去,越軍慌慌張張向洞外打槍榴彈,老鼠挨了打,轉個方向跑,另一個洞的越軍以為中國軍隊偷襲,不要命地打槍扔手榴彈,一隻老鼠擾得敵人半夜不安寧,越軍終始沒搞清中國軍隊用的是什麼新式武器。

  §21.蛇傷

  貓耳洞諸多生靈中, 毒蛇是最陰險的鄰居。 尤其地勢較普通洞低,蟒比較少(老山戰區為立體氣候,高處涼,低處熱),毒蛇便越發橫行。

  有「老山第一殺手」美稱的冷槍手向小平來到205號哨位,哨長決定設洞宴招待。向小平打冷槍彈無虛發,在戰區名聲赫赫。他的射擊位置轉移到哪,戰果就跟到哪。菜是老一套,罐頭。從石縫裡拿出半瓶白蘭地,哨長猶豫了,防蛇酒喝完怎麼辦?轉瞬狠了心,先喝再說。酒斟上,容器簡陋。老向光臨寒洞,是我們哨位的光榮,沒什麼好招待的,來,自家弟兄樂呵樂呵,第一個幹掉。來,好事成雙,哥倆好呀,幹。宴畢,酒酣耳熱,向小平出去勘察射擊位置,哨長抓著空酒瓶,發了愁,好事難成雙,喝著痛快,來了情況就難收場。

  他問:「蛇出來怎麼辦?」

  兵們說:「沒事,咱們五個人呢。」

  說的容易,毒蛇一出來,黑的粉的綠的花的都有,還有兩頭紅中間黑的,又不願殺生,誰他媽有辦法?

  蟒好辦,給它吃飽就行,同人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毒蛇不行,喂得起留不行,得把它請出洞去,別以為這裡好吃好喝就留戀。首先要防毒蛇進洞。上級發的雄黃,各個進出口布下一些。重點高防地帶撒些煙絲。毒蛇爬過的地方用棍劃拉劃拉,不讓它順著自家的味又返回。等等。儘管有這些措施,毒蛇還是能滲透進來,大大小小的縫隙讓你防不勝防。一旦進來,老辦法是朝蛇噴煙,幾個人一起抽煙,一起噴,越濃越好,臉還不敢湊得太近。後來煙不太靈了,又改成噴酒,這招還可以。兵們說,早晚有一天,蛇有了酒癮,又得換招。然而,洞內很黑,常常是毒蛇爬進來發現不了,人赤身露體躺著,毒蛇爬上去。毒蛇一般不主動咬人,但你在睡夢中,肚皮上涼嗖嗖上來個東西,你要不要有點反應?故而睡覺中的蛇傷多為右手。

  本章開頭提到掛蚊帳被銀環蛇咬三口的戰士叫覃明祿。小覃是三機連三班戰士,事情發天在87年9月18日下午3時30分。他說:「先咬的左虎口,以為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象休子和尖鐵絲,右手上去撥拉,右手食指又連著兩口,蛇緊緊咬住,吊在手指上,這時知道有東西咬顧不上猜是什麼,使勁一甩給甩掉了。我一叫喊,新兵跑過來,打死蛇,把腦袋砍下來。進洞前上課就講過,挨了蛇咬,把頭帶著,不然不知道是啥蛇,不好辦。兩年手疼起來,直個勁兒往上鑽,脹,頭暈的不行,知道衛生員來,後面就稀裡胡塗了。醒來是晚上了,醫生、女兵,圍著忙,又弄又量,心裡慌,動不了,輸了7天氧,45天出院,現在還弱。」衛生員王之永說:「我跑去看他們哨位,一看,銀環蛇,血液毒。給兩條胳膊都紮上止血帶,拿刀切開引流,排蛇毒血,15分鐘送到團衛生隊,打胰蛋白酶,普洛卡因封閉,又轉醫院,服蛇藥,抗菌素,救了過來,下床是好幾天以後的事,銀環蛇象一條腰帶,一節黑,一節白,挺大挺大的,好嚇人的。」

  洞頂的滲水奏了很長時間的漂亮樂曲,才把一個罐頭盒滴滿。哨長胡光會小心翼翼端起罐頭盒,送進塑料水桶的桶口,慢慢向裡傾倒。桶底水不多了,存一點是一點。他沒想到,有一條蛇溜進了桶裡偷水喝;他更沒想到,這條喝夠了水又洗了澡的蛇要恩將仇報。他馬上用左手掐住胳膊,當時手就腫了。

  問:「什麼蛇?」

  答:「不知道,挺毒挺毒的。」

  他當時就不行了。抬下去一直昏迷,刺開肉,吸毒,肉上挖了坑,猛吸。毒傳到了背部,胡光會亂說話。現在背上還留了個坑,手指伸不直。

  晴午的貓耳洞裡黑漆漆的。機槍手牧寶正睡得滿頭大汗,肚皮上有個涼津津的東西在動口。他伸手去摸,右臂被咬了一口。

  牧寶跳起來:「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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