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末日之門 | 上頁 下頁
九一


  岡薩雷斯悻悻地轉向了英國曼徹斯特教區的紅衣主教哈瑞·狄金森。

  「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曼徹斯特教區的紅衣主教有意把聲調拉得很長,「我不會錯投我這一票的,不過得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什麼條件?」國務大臣迫不及待,「您儘管說出來。」

  「如果這位杜米埃大人想得到來自英國的關鍵性一票,他必須保證,當選教皇後,不得認可查爾斯王太子的離婚之舉。天主教的英國,不能讓一位離過婚的人來當國王。」

  「這並不困難。我替他答應您。我以我的人格向您保證,新教皇會嚴守這一界線的。」

  「那好,大人,我要去投票了。」

  國務大臣深沉地微笑著望著狄金森的背影。

  揭曉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這些遍佈世界各地,代表著近十億教眾的「王子」們,一掃往日在教徒面前時的莊嚴和肅穆,坐立不安的盯著教堂的大門,等待典禮主事國務大臣馬裡奧·岡薩雷斯宣佈選舉結果。

  教堂的門沉重地推開了,典禮官們簇擁著典禮主事走進來,一直走到聖巴斯蒂安。

  杜米埃紅衣大主教的座位前,以一種非常謙恭的語調問道:

  「您願意成為新的教皇嗎?」

  整個教堂裡的空氣凝固了,所有的目光從前後左右射來,落在這位法國人的身上。

  他似乎有一霎的慌亂,不過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我願意。」他說,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願主寬恕你們。」

  「謝謝,陛下。」

  岡薩雷斯改變稱呼的同時,對面前這個突然淩駕于億萬眾生之上的人物,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您能接受這一僅次於天主的崇高職位。」

  杜米埃再次有些手足無措。他用手捏搓著自己的袍邊,不知該說什麼。他還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改變。

  「那麼,陛下,」國務大臣緊接著向道,「您希望用什麼封號稱呼您呢?」

  聖巴斯蒂安·杜米埃緩緩站起身,對國務大臣,也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約翰二十四世。」

  他的回答很利索,看來是早巳想好了這個問題。

  岡薩雷斯愣了一下,顯然,新教皇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l10位紅衣主教們發出一片驚歎,這驚歎很快又變成了一片歡呼,約翰二十四世!

  二十一世紀的第一位教皇!熟知教廷歷史的紅衣主教們,一下就從這一封號的選擇中,悟出了新教皇的心思:這位一向以溫和謙恭著稱的紅衣主教,一旦當選為教皇,他的目標竟然是在教會改革的路上,走得比他的幾位前任更遠。他將一步跨過在他前面的幾位溫文爾雅的教皇,直接與那位死於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約翰二十三世傳續薪火!

  那位以召開第二次世界性梵蒂岡宗教代表大會而聞名的教皇約翰二十三世,一生都在夢想建立一個「清貧教會」,也就是一個「沒有政治、經濟和思想權力的教會」。雖然他的這一理想從未真正實現過,這次大會的宗旨還是對此後將近四十年的天主教世界產生了巨大影響。現在,約翰二十四世教皇就要再次舉起這面旗幟了。他真能走得更遠一些嗎?

  國務大臣和l10位紅衣主教,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位剛剛當選就差不多亮出了改革旗號的新教皇,看著他被人領到聖器收藏室去換穿教皇的白袍,而負責燒爐子的紅衣主教則忙不迭地把lll張選票和能冒白煙的蠟燭一起扔進了爐膛。

  白煙從煙囪裡冒了出來,紅衣主教們圍著那只舊爐子,唱起了感恩讚美詩。

  樞機助祭卡爾維諾走上聖·彼得大教堂的陽臺,9點18分的陽光剛好斜照在他的臉上。

  十萬多雙目光一齊投向樞機助祭。

  他不慌不忙,慢慢把雙手舉向天空,大聲宣佈:

  「虔誠的人們,我給你們帶來了一個福音,新的教皇已經產生,他就是紅衣主教——聖巴斯蒂安·杜米埃!」

  大多數來自羅馬的教徒在聽到這個明顯不是意大利人的名字時,怔了一下,但馬上就隨眾人歡呼起來。

  樞機助祭把他的兩手掌心向下按了按,示意眾人稍稍安靜:「我們的新教皇,他選擇了約翰二十四世作為自己的封號約翰——二十四世!」

  人群開始湧動,無數雙手臂向陽臺的方向伸過去。

  號角齊鳴。陽臺的門再次打開,一個身穿白袍,頭戴形似烏賊魚狀皇冠的老者,手執十字架權杖,徐緩地走到陽臺的邊緣。人們狂熱地向陽臺下擁來,都想在更近的距離上一睹新教皇的丰采。

  歡呼更加猛烈,擁擠也更加猛烈。為了不使教徒們在陽臺前因過分擁擠而互相踩踏,教皇決定走出聖·彼得教堂,到廣場上去和教徒們見面。這一決定把國務大臣和瑞士衛隊長嚇了一跳。「這很危險,陛下。」

  「天主的牧人在羊群中穿行,不會有危險。」

  教皇說著,拄杖走出了教堂。

  後面的人使勁往前擁擠,擠到前面後又自動停下來,為教皇讓出一條通道。教皇邊往前走,邊向眾人點頭致意。不時還向近旁的人送去祝福的話語。每個有幸得到教皇祝福的人便會興奮地大聲喊叫起來。

  教皇繼續往前走,突然,他停住了。在一位少女的身邊停下來。

  「孩子——」人們沒覺察到,教皇的慈祥中多了一份激動。

  「陛下——」那少女仰臉望著已經高高在上的父親。

  「天主會降福於你。」

  「謝謝,我知道。」

  不知就裡的眾人為這一動人場面所感染,爆發出一片歡呼和掌聲。

  教皇的眼睛濕潤了,小多麗絲的面影在他的視線中模糊起來。

  教皇的慈眉善目很快就贏得了廣場上教眾的好感,同時也通過同步傳輸的電視信號,贏得了十億教眾的好感。

  甚至那些非教徒們也對這位老人產生了不壞的印象。只是在慕尼黑的某個地方,有幾個人對這位高個子老頭發出了輕蔑的冷笑。

  §慕尼黑 2O00年2月10日

  沒人注意到這座馬克斯選帝侯時期遺留下來的破敗古堡。無論是從西西裡島追蹤到此的黑手黨殺手,還是密切注視著黑手黨動向的慕尼黑警方,全都對這座散發著一股沒落貴族黴味的建築不屑一顧。

  巴克就選中這裡的地下室做他的指揮部。

  「就是他了?」漢斯指著屏幕上的教皇說。

  巴克關上電視機,對漢斯也對地下室裡的所有人說道,「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頭上戴著教皇的皇冠。」

  「這位教皇看上去人挺和善。」漢斯說。

  「漢斯,你使用的不是我們的語彙,」塞勒爾糾正道,「在我們的詞典裡,沒有和善、邪惡之類含混不清模棱兩可的詞兒。敵人,或者是自己人,就是這樣。」

  漢斯瞟了巴克一眼,想看看他怎麼說。

  「塞勒爾表述得也可能簡單了些。但他是對的。在一場改變世界的革命中,某些軟性的詞匯是不能使用的,因為那將只會腐蝕或毀壞你的意志,你的堅強。」巴克說這話時,像一個哲人兼革命家。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