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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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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來到戶外,戴天嬌說:「你這個男子漢來得正好,可以幫大媽劈柴。」說完就把張少偉帶到牆角的屋簷下。張少偉就掄起斧子劈了起來。戴天嬌則從屋裡挑著一對桶出來,說:「我挑水去了。」 張少偉忙問:「在哪兒挑?」 「山上。」 「我去,你怎麼挑得了?」說著就上去奪扁擔。 「又不是第一次,都挑過好幾次了。」戴天嬌沒有讓他奪。 「那也不行,只要我在,我就不讓你去。」 戴天嬌聽了以後笑了,就點點頭說:「好、好,讓你去看看農民吃水的地方也好。」 說完兩個人就向山上走去,沿途一些看熱鬧的人在看著他們。戴天嬌說,「每次都這樣。」 張少偉說:「她家的人呢?」 「沒人。本來就只有一個老伴,前年死了。」 「真可憐。」張少偉說完就加快了步子向上走去。這時張少偉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是對這個孤寡老人,也是對戴天嬌。 兩個年輕人挑了水回來,又劈了柴,戴天嬌還幫大媽收拾了屋子,這時眼瞅著天又要黑了,黃大媽家裡亮起了昏黃的燈,黃大媽坐在床上,用她那一雙線一樣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戴天嬌走到大媽面前,側身坐到了床沿,黃大媽拉著天嬌的手,摩挲著,天嬌對於這一雙手已經熟悉極了,每次一觸摸到這雙手,她就會立即想到夏阿姨,這兩雙手幾乎一模一樣。天嬌的心裡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她想人與人有時覺得遠得不得了,有時又近得不得了。 告別了黃大媽,走在回醫院的路上,張少偉動情地對戴天嬌說:「天嬌,你的心真是太好了。」 37 夏冰怎麼也沒有想到,錢兵會交給她這兩件東西。錢兵是到她們宿舍來給她的,當時戴天嬌和王萍平都不在,錢兵敲了敲門進來了,夏冰感到很意外,錢兵說:「我知道就你一個人在。」 夏冰更奇怪了,笑著說:「你怎麼知道的?」 錢兵說:「晚飯後我看到戴天嬌向後山走了。剛才我看到王萍平在魚塘邊看書。」 夏冰說:「那你就能斷定,我會在宿舍?」 錢兵說:「我有感覺,有第六感覺。」 夏冰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忽然心跳得咚咚的。 錢兵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了那兩樣東西,說:「我今天來是想交給你兩件東西的。」 夏冰一看,用紙包著,但能看出是一個本子的模樣,「什麼東西?」 「你的東西。」錢兵緊緊盯著夏冰,目光複雜。 夏冰懵了:「我的東西?」 「對。但是,一直被我保存著,已經四年了,我想還是應該還給你。」 「不……不……」夏冰有一種預感,那是一個女孩子對於男孩子特有的敏感,說不清的。 錢兵走上前來,還要說什麼,這時門外響起了掏鑰匙的聲音,兩人怔了一下,都不約而同地裝著沒事的樣子,各自坐了下來。 進門的是王萍平,她看到錢兵在,就「哦」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你在這兒。」看了看他倆,說:「我走吧。」 夏冰幾乎是撲到王萍平面前,說:「沒事。真的沒事。班長正要走呢。」 錢兵趕緊說:「對,對,我走了。」走到門口,又說了一句:「我走了。」看樣子極想有人能留他。 錢兵前腳走,王萍平就說:「夏冰,你著什麼急嘛,好男人多著呢。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夏冰一聽,急了:「你想到哪去了?」 「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嗎?醫院的男人怎麼感覺都這麼好?好像誰都可以和女護士談戀愛似的。」王萍平忿忿道。 夏冰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你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都怪你,對什麼人都這麼好,一個志願兵你用得著總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嗎?你就是這樣,老好人,讓別人覺得你特別好辦。」王萍平一副大姐樣。 夏冰委屈地瞅了瞅王萍平,「什麼好不好的?他是我原來的班長嘛。」 「什麼班長?不就是個洗衣班嗎?你現在是幹部,知道嗎?陸軍一五八醫院的軍官。」 夏冰不知說什麼好,心裡在想,也許真是怪自己,她用眼睛瞅著桌上的東西,愣得不敢打開看看。 這時,戴天嬌小鳥回巢一樣進了門,臉上紅光閃閃,掩飾不住的喜悅,看到兩張嚴肅的臉,就問:「出什麼事了?」 夏冰悻悻地說:「剛才錢兵來過。」 「哦,你的老班長啊,來向你求愛?」戴天嬌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 夏冰喊道:「怎麼你也看出來了?」 戴天嬌:「看出什麼來了?」顯然是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忘了。 夏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自己快樂,完全不管別人的死活。」 戴天嬌看看王萍平,王萍平點了點頭,用目光掃了一眼桌上,說:「送情書來了。」 戴天嬌知道這是真的了,就小心翼翼地走到桌邊,輕輕地問夏冰:「真的?」 夏冰說:「你打開看看嘛。」 「不,我怎麼能看?人家是寫給你的。」戴天嬌說著,手已經摸到了那個紙包上。 後來王萍平說:「打開吧,反正要打開。」 紙包裡是一本筆記本和一封貼了郵票的信,看上去已經有了舊的顏色。翻開筆記本,就看到扉頁上的那一首小詩,戴天嬌輕輕念了起來:「革命戰友一年整,友誼之樹發新芽,今送戰友進軍校,他日重逢在天涯。」 「很革命嘛。」戴天嬌念完以後說。 王萍平搖了搖頭,說:「千萬千萬不能要。」 戴天嬌坐到了床上,歎了口氣,「愛情真不是這麼簡單。」她接著說:「為什麼?為什麼錢兵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最好不要傷害他。」 王萍平說:「聽說每一年醫院來了年輕的護士,總有人追,可是我們這一批也太慘了,就說那個楊幹事,已經把任歌搞慘了,怎麼就沒有一個好一點的男人來找我們這些姐妹呢?」 戴天嬌不開腔了,這時她心裡刮著呢,在她的眼裡,張少偉無疑是最最完美的男人。 王萍平說完這句話以後,心裡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覺得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人,夏冰不管怎麼說還有選擇的機會,可是自己呢?難道就這樣把自己交給一個不愛的男人嗎?想到這兒,過去的一幕幕又晃動在眼前,越是不想去想、不想去看,越是清晰無比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使勁甩了甩頭,看了看另一張床上的夏冰,夏冰滿臉的沮喪;再看看戴天嬌,滿臉的紅光,可以看出她心裡有喜事,王萍平就感歎道,為什麼命運總是青睞她呢?她難道永遠不會倒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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